嫿子有話:對不起,我最近真的忙瘋了,一有空就碼字。舒骺豞曶諸位久等了,鞠躬。
********
「那麼娘娘您的意思是,杯雪武勇出生身份低微不成?!」
軒轅琉錚,你怎麼可以讓你的妻子如此對我!
千乘祉神色微變,片刻後微微一笑道,「姑娘誤會了,我朝自開皇以來並不輕於女系,只是這大內宮闈,本宮與慎妃皆是授賜天恩閨秀出生,故去的幾位皇后皆是忠良之後,莫不如此。遽」
身側的沈容與渾身都在冒汗,倆眼就乾瞪著眼前一對一來二往的女子,此刻聽到皇后如此言語,更是暗自咬緊牙根,深知杯雪之前的沉默全是護著皇兄的顏面,這要在平素她不定是什麼反應,可皇后這番話,未免挫到杯雪心底的痛處。
天底誰人不知,杯雪與這塵寰無數女子最大的差別,就在用武之上。
「皇嫂。」沈容與太過明白杯雪望來的眼神充斥了多大的諷刺,杯雪是什麼人,是令讓二朝文能武將唯一皆敬服的女子,再不開口後果不可想像槳。
「杯雪與其他女子不同,她是——」
「沈容與,你住口。」龍姒裹頓時冷喝打斷他所有的言語。
皇后卻震驚於沈容與立即住口的反應,這不是在民間,他們龍身鳳血的皇族,若非是天子之命,何曾對一個女子如此敬畏過。
「杯雪,皇嫂並無冒犯你之意,她是東歌的皇后,自是為皇兄操了重心。」
「可我是幫助他從南到北締造整個盛世皇朝的人!」
話音擲地,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的望著這個突然起身說話的女子,一身雪衣被午間的風吹得招展,這一刻的龍姒裹是一個真正經歷過驟風大雨,伴著一世皇帝沉浮起落的女人。
這一刻,無人不敢直視直視眼前這個女子蘊藏在心中凌雲霸氣。
好半響,皇后才尋回自己的心神,笑了笑,有些低沉的說,「姑娘莫不是覺得妃位委屈了你?」
龍姒裹痛笑出聲,目光轉向此刻奮力撩帳進入,臉色緊繃的身影,笑得眼淚都在眼眶打轉。
「軒轅琉錚,我是承認我見不得你疲憊,可你們呢?我一身權謀與心計,一路的刀鋒劍影,就換來這些?!」
她突然難辨喜怒的看向他,耳裡傳來白微略急的軍報聲,出口聲音裡只剩冷痛。
「皇后娘娘,輕恕我無禮之詞,打從我出生以來,我要的東西從未曾得不到過,只是要為此付出更多的代價而已,而我不怕,只要我想要,何況我早已學會百煉成鋼!娘娘,你懂麼?」
姒裹冷笑了一聲,拋下一屋子驚覺癡愕的人,在與他們步身錯過時,又重換上剛毅的面容,卻只是在撩帳尋白微的瞬間,一雙手臂從身後身來下一瞬整個人被人扛在肩上丟回了屋。
「你們統統都給朕出去!」身邊響起的是軒轅琉錚驟然爆喝聲,朝著帳內的眾人就吼,一向冷硬剛毅的帝皇瞬間就像發了瘋的黑豹般可怕。
所有的人望著這景都愣在原地,沈容與、千乘祉及一干宮人護衛,莫不是難以置信地瞪向他。
「朕說,出去!!」
半刻鐘後龍姒裹望著空蕩蕩的帳內,視線回到如今情緒已然瀕臨崩潰的帝皇身上,即便他鋪天蓋地的怒氣沖蕩著自己,可她便是冷冷看他,無愧於心的看他。
「看夠了?」視線膠著良久,軒轅終於冷聲道。
「軒轅琉錚。」她冷聲喚,掌心卻透出冷汗。
「我在。」不是朕在,是我在。
「你知道我的一切。你卻猜不出來,我即便看輕名利卻也計較這些事。」
「我從未想過皇后給你的這個未來。」
「……」龍姒裹直直望著他,口中哽咽。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對他,你是不是也只要他的全部?」一分一毫都不可分給別的女人。
龍姒裹被他狠力的甩進被子,在聽到他此刻的問題時,卻只能狠狠掐住被褥,一時竟沒有勇氣回答他的話。
「我問是不是?!」
「是!」龍姒裹驟然脫口而出,驀然抬頭看他,「就因為我有一顆敲不碎砸不爛的心!所以是,必須是!」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痛苦、委屈、驕傲、絕望還有太多看不透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軒轅琉錚望著眼前一臉漠然,卻滿眼痛怒的眼睛。
「就因為你有顆百煉成鋼的心,所以你不再愛別人,你的心裡就只是他?他的身旁呢?是不是就你一個人?非你不可!」他望向她,想要說出他有多麼心痛,可偏就說不出口,只剩狂怒。
「好狂妄的口氣,愛便要一個人的全部,杯雪,你覺得這天底下誰能從一而終的做到?」
他突然說的很犀利,不帶半點情味,冷漠的就像最初他們從不曾識得般冷酷。
龍姒裹下意識一顫,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滿世荒唐人,都言愚者癡。」她說著抬眸瞪著他幽深的眼睛,「你也是愚者之一,為何覺得不得深信?」
軒轅聞言驀然轉頭,瞪向她,情急間,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髮髻,用力一扯,頃刻間滿頭青絲垂落,他握著手中的赤墨旗條。
「這是什麼!這代表什麼還不夠嗎!?他能給你什麼,榮耀、名分哪一樣我不能給你?!」
「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卻為何還要激我!」龍姒裹也吼了起來,耳邊陣陣全是二人痛怒的呼吸聲,她捂著耳朵大喊。
「你什麼都知道,你知道我的痛我的難過我的傷心我的委屈,你怎麼能讓你的妻子來對我說這些話!」
軒轅琉錚後退兩步,望著她沉痛的目光中諸情交錯,他從未看到如此激動的她,咄咄逼人卻掙扎痛苦,極致的綻放與碎裂著。
他甚至在這一刻冷眼的看著她步步退縮到床角將整個頭埋進雙膝裡痛苦嘶叫。
「軒轅琉錚,你不要跟我講話了,我頭疼,你不要再跟我講話了!」
杯雪……
他手中握著赤墨旗條,寸寸收緊,渾身都在顫抖。
我還能拿什麼愛你。
—杯雪,要堅持下去,要愛下去……
好。
如若有空,帶他回來見我,我們杯酒三千不醉不歸。
好。
不要忘了我愛你,當然,可以偶爾對我念念不忘。
好。
最後……答應我,好好的對待自己,活得健健康康,長長久久的,即便這樣你不回來看我也沒有關係。
一陣微風掀起帳幔徐徐,撩起整室光影游離,那些過往的曾經與如今她的崩潰模樣不斷的重疊在他的腦海反覆。
看看,他眼前的這個女子,才是個徹頭徹尾的小騙子。
好半響,軒轅望著帳外深深吸了口氣,抹開眼角的濕意,上前幾步一把掀開團裹住那女子的被子,龍姒裹尖叫一聲,手裡用力制止摸索無力,慌不迭用手摀住眼睛,軒轅見狀,心底更是碾裂的疼!
「哭什麼。」一道極其壓抑的低沉嗓音響起。
「……」
「我問你哭什麼!」軒轅等不到她的回應,乾脆一把箍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從被子出拉了出來帶向自己。
龍姒裹垂首捂著眼,可滴滴紅淚卻從她指縫中滴落,更是泣不成聲。
「你要把我的心痛死是嗎!!」軒轅大吼了起來,扯開她的手,從懷裡掏出錦帕用力的抹掉她不斷溢出的淚。「我從未要你的回應,那些話是皇后的意思。你想做什麼,想去哪裡我都不攔你,你哭什麼!」
「我哭我自己的,關你什麼事!」龍姒裹被他吼得腦門子更疼,大叫起來。
「好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說著捏起她的下顎唇就壓了下去。
這一吻來的突然甚至沒有任何技巧與溫存,這個男人一掃往日冷靜突然變得暴戾凶狠,用力磨著她的唇,粗暴的疼痛一瞬讓姒裹似乎有些回過神來,手刀高舉作勢就要劈下去,可立刻就一隻大掌擒住。
「怎麼,現在知道生氣了?」男子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處嗅著她的氣息,溫熱的氣息吐納在耳畔,平滑而危險。
龍姒裹近望著他,盯著他一雙瞬間灑滿陽光的眼睛。心底似乎有種錯覺,一朝一歲他們其實冥冥中就很熟悉彼此的氣息。
想到這裡她頓時張牙舞爪了起來,掐著軒轅的手臂就要躲開,軒轅哈哈一笑,被逗樂了起來,大手滑到她腦後,抬起頭親她的臉頰,將手足無措的她擁進懷裡。
「我從未要過你給我回應,你有何好傷心的。」他終是不忍錯待她,指尖抹掉她的淚。「紅紅的,別哭了,怪嚇人的。」
龍姒裹遲疑了一陣,卻不知怎麼的有些笑得開懷,紅紅的就紅紅的吧,惡作劇般,臉一歪,把淚全抹在他的身上,聲音有些落寞。
「你又不是第一回見到,嚇什麼。」
軒轅垂頭,見懷中的眼波微蕩,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心下一軟,緩聲道。
「小騙子,你這回倒是反應誠實.」
不等龍姒裹回答,他彎身就抓來床畔的外衣為她披上,一邊說。
「什麼都不要想,不舒心的事都讓我來。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好。」
這個世間還有什麼能比這句話更來得撫慰人心?龍姒裹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深知他是她出世來第一個告訴自己不要擔心,只要做自己就好的人。
他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歲月中悄然的明白她內心的世界。
「你不用做我的誰,你就做你自己,想跑就跑,想飛就飛,我就在這裡等你,跑累了,飛遠了就告訴我,我去接你回來。」
姒裹驚愕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的唇吐出那一句令她記了一輩子的話語。
「就因為你有一顆敲不碎砸不爛的心,故此杯雪你儘管勇敢的向前,我永遠都作你最後的港灣。」
因為太過擔心她的堅強,擔心她的倔強,擔心她就這樣了這樣年年歲歲的過了一生。
他不忍給她逼迫,但他可以這裡等她回來。
「假若我不回來呢?」姒裹垂著頭,隔著衣袖垂首望著左腕紅痕的位置。發覺他並不是一句玩笑話,事實上,他從不擅長說笑。
「不回來就不回來吧,我一人老去便是。」
話一落,二人同時閉口再不言語。
軒轅琉錚卻在她看不到的視線外落下一滴淚。
杯雪,我卻無法再告訴你,你不來,我就獨自老去便是,只是我擔心,在這茫茫的滄海中,誰會只愛最真的你,誰會收容你一生的喜悲,誰會終是放得下一世浮沉,只為護住你難得一展而笑的開懷……
我們的一生會只愛一人嗎?軒轅琉錚的答案是否定的。
即便連情愛,有時都是自我欺騙的幻覺,可我們的一生一定會只有一道身影,她來的時候你或許不理不睬,而等你後知後覺感知要失去了後,她會將你的愛剜得一無所有後離開。
誰敢說日久深情,又與一見鍾情無關?
日久是為了情深,而他忽然間明白,而最初的一眼,是離別後無望的等待中寸寸地被時光轟碎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