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ri!
「聽說過沒有?聖皇都親自動手了,那些冥族的人栽的慘吶,前前後後死了好幾千人!」
「真的假的?你怎麼知道?」
「嘿嘿,一般人還真不知道,不過我家婆娘的一個朋友是大監獄裡的獄卒衛,半夜聽他說夢話聽到的,錯不了的!」
噢噢噢~~~
旁邊聽得人一片驚歎,看著那洋洋得意地賣弄消息的漢子,總還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勁,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喂,你們幾個在磨嘰什麼,快點走!」負責把手關卡的護衛不悅地叱喝道。
「是是是……」
幾個堵在入口的圍觀群眾慌忙應著聲跑了過去。
「你們三個,站住!」
突然,進入裁決場的人流被喝停了,兩個裝備精良的守衛揚起長矛,將其中即將要通過關卡的三人擋住,並從人群中隔離了出來。
一個黑衣戴著低矮兜帽的人,一個蒙著淺紅面紗、明眸清亮的少女,以及一個穿著獸皮短衫的紫發少年。
周圍準備入場的民眾望著這三人,紛紛議論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你們形跡可疑,請配合我們檢查一下,這邊來!」守衛將矛尖抵在中間的黑衣男子的脖子上,在另外一人的幫助下,趕著三人從旁邊的通道進去了。
「肅靜!肅靜!快點走!」
周圍負責守關的守衛不耐煩地扯著嗓子吼,驅趕著停滯不前的人流往場內移動,令剛才的小插曲很快就被遺忘在了腦後。
陰暗的通道深處。
「二少爺,從這裡一直過去就是觀眾席,我們有職責在身,為了不引起懷疑,不方便離開太久,只能帶你到這裡了。」原本壓著三人的兩名護衛頓著長矛,身體筆直地對著紫發少年行禮。
「剛才負責把守關卡的都是自己人?」少年問。
「大部分是!」左邊的護衛回答道。
「喔……多謝你們了!」少年點了下頭,默然後,意外地彎下了腰。
「別,二少爺!」
兩個守衛受寵若驚,急忙也弓下腰來,不迭地搖頭道:「這是分內的事!?」
「沒什麼是理所當然的,你們為了哥哥他拼上了性命,這份恩情我會記一輩子,以我冥-紫水的名義!」少年埋著頭,聲音擲地有聲。
「不敢!」
嘴上雖說著,兩名守衛心裡卻很感動,左手拄著長矛單膝跪地,右手握拳用地捶在胸甲上,奉上了至高的臣拜大禮。
「活下去!」紫水的語氣就如命令。
「是!」
兩人答得鏗鏘有力,在要離開的時候,其中一人忽然又對站在旁邊的黑衣男子低低頭,客氣地道:「這位一定是先瞳先生?林吉老大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嗯?
男子掀開了帽子,露出平靜的臉容來。
「他說……」守衛斜背對著紫水,眼珠偏了偏:「交給你了!」
先瞳笑了一下,頜首道:「不用說我也會的!」
兩守衛向他抱抱手,再給紫水行了一禮後就沒多做停留,匆匆離去了。
「想清楚了?」
只剩下三個人,先瞳看著紫水,歪頭問他:「你是打不過我的,所以你有沒想過你將可能看到什麼?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回去等消息。」
「我相信魂爺爺,哥哥是不會死的!?」紫水首次對先瞳繃起了臉,逕直朝著有點光亮的通道那頭走去。
「這次事完了,我陪你去找家人。」先瞳轉向身邊的朱小佳,拉著她的手,在她迷惑的眸光下,輕輕地道:「我一直有預感,只要來內圈,和你分開就是遲早的事,不過不管怎樣,你答應我,在危險的時候先照顧好自己,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你得知道,只有你活著,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事情。」
「瞳!」
朱小佳輕顰黛眉,臉上神色變幻了一下。
「呵,不用擔心我,走吧!」先瞳捏捏她的小巧鼻尖,拉著她幾步追上前面的紫水,向著漸漸明亮的出口過去了。
……
呼嘩!
從裁決山俯視裁決場,就像在看一個擁擠的蟻窩,滿眼的黑點,一邊湧動著,另外一邊卻靜止不動,現成鮮明的對比。
鏗、鏗、鏗
裁決場兩側的各個出口處,一列列裝備到了牙齒的精悍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出現,隊形先是呈倒『八』形地匯聚成一行,沿著通上裁決山的台階向上移動,隨後又分開來,往左右展開,一層一層的往上,最後形成梯田式的防守陣型,數萬人足足圍到了半山腰!
轟!
山體搖晃一下,緊接著直通山頂的寬闊台階竟然自半山腰裂開,從內部隆隆地分別升起三個高低分列有致的白色建築,形成一個三層的梯狀高台!
怦地,最上方的高台上升起三張白玉雕琢的座椅,一字排開。
噹鏘
裂開的台階中,露出一條黑黝黝地通往裁決山地下的階梯,一個個囚首垢面的犯人被銀凱的騎士押著,慢慢地走出來!
內圈小有名氣的大監獄,正正就隱藏於裁決山底下!
噢噢噢噢噢噢~~~
震天的吶吼聲浪直衝雲霄,撼動整個內圈,讓全場混亂的人群瞬間一窒!
轉眼一看,卻是裁決場內終於停止湧出守衛軍,目測停留在場上的兵力至少近三萬,成『凹』形的陣型,將上山的通道封的嚴嚴實實。
剛才震耳欲聾的一吼,正是出自他們之口!
「用得著這麼大的陣仗?」目睹下方密密麻麻的人族守衛軍,站在樹蔭下的冰雉俏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顯得不以為然。
「這次公開處刑影響太大,以防萬一也是理所當然的。」青巫坐在青石長凳上,望著佈置的如鐵桶般牢不可破的處刑場,歎道:「看來神殿是打算讓來的人有來無去了!」
瑪格莉雅原本正在極目眺望觀眾席的方向,聽到青巫的話,小臉一白,兩隻手拽緊了。
「螞蟻再多又能對巨龍有什麼威脅,我反而覺得這些人類再多也只是累贅。」冰雉撇撇紅唇,不過說到龍,她不由得看向側邊不遠處。
那邊,臨時搭建的貴賓席裡,兩抹身影沉默地冷眼旁觀。
一個坐在座椅上,以手支頭的金紅錦袍的偉岸男人;一個站在他身後,一身銀絲高領長衫,顯得俊削淡然,留著黑色長髮的安靜青年。
年青一代最強者之一,龍仙凌麼?
冰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自覺地就將他和前些天見過的景無塵對比了一下,忽然覺得差距也不是那般的大……起碼外形上並不差多少。
噗嗚嗚嗚
沉悶的號角悠然飄蕩,空蕩蕩的高台上,空間突兀地扭曲了一下,接著憑空從中步行出以三個老者為首的一行人來!
金袍老者徑直在正中的白玉座椅上落坐,銀袍居左,灰衣的光頭老人於右。
之後,跟隨三老而來的三男一女各自分立。從左至右分別是:一名年紀估計不過二十,膚色潔白,模樣冷峭的男孩;外形俊逸的景無塵;以及名叫灰的青年,和……藍馨!
「藍馨!?」
倏地,裁決山半山腰上,為權貴開放的觀看席裡,有道女子的尖叫兀然地傳了出來,嚇得周圍的人驚恐地避讓開去,唯恐遭受牽連。
「瑪斯琦,你不要命了!」
「放開我!」
有人想要阻攔,但是短短幾日時間就變得憔悴消瘦的瑪斯琦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把就掙脫了幾人的鉗制,爬出護欄,從山上的草地上連滾帶爬地衝向高台!
「是你朋友?」慈眉善目的光頭老者問。
藍馨眼神冷淡,俏臉輕點:「一個舊識,我去見見她。」
「也好。」光頭老者頜首。
「呵,你這女弟子倒是念舊情。」
等到藍馨從高台一側走下去,銀袍老人忽然呵呵一笑。
老人的灰眉一揚,不置可否的樣子。至於那居中的金袍老者,則是不言不語,雙眼掃視著山下,視線欲要洞察一切般的凌厲。
「藍馨!藍馨!」
高台的後方,飛奔下來的瑪斯琦被聞訊趕來的守衛軍制住了,不過即便被壓在地上,她依然朝著高台大喊,眸子裡眼紅欲滴。
「放開她!」
正當守衛軍要將人帶走,藍馨的冷叱卻適時地響起,身影也出現在瑪斯琦的眼前,不過其神色間所表露出來的冷漠,卻是讓她倍感陌生,以至於讓她的喊聲一頓。
「都退後!」藍馨柔荑一擺。
幾名驚艷的守衛軍猛然回過魂,慌忙退到一邊。
「藍……藍馨……」瑪斯琦望了自身的處境,依然保持著抬頭仰視的姿勢,喉嚨堵住似的難以開聲。
「你知道有多少人會因你而死?」藍馨挽著裙子慢慢蹲下,指尖劃過瑪斯琦的臉頰、髮絲,帶走上面的草屑敗葉。
啊?
瑪斯琦不禁茫然。
「放心,唐會長怎麼說都是對我有恩惠的,我已經安排好,不過就算能活著離開,以後恐怕就不能見光了,你理解的吧?」藍馨話鋒一變,說出讓瑪斯琦重燃希望的話來。
「真……真的?」瑪斯琦方寸全無,藍馨的話就像是她絕望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呵呵,姐妹一場,什麼時候騙過你?而且……今天以後,我還會想辦法幫你完成心願,你會得到你以前想要的一切,所以呢,好好地活著,會好的!」藍馨扶起瑪斯琦,聲音裡隱隱有著誘引。
「藍……我我……」瑪斯琦心裡莫名紊亂,一時說不出話。
「相信我,上去吧!」藍馨柔笑一下,兩手抹掉瑪斯琦臉上的灰土,然後將她輕輕一推,自己也後退兩步,揮揮玉指,道:「保護好瑪斯琦小姐,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是!」守衛大聲回應。
說來奇怪,平時雖然傲嬌但聰慧的瑪斯琦竟變得異常的順從,看樣子恍恍惚惚,真的任由幾個守衛護送著上山了。
目送瑪斯琦離開,藍馨臉色微微一白。
「你對她用魅惑了?」忽然,從藍馨的身後傳來了溫和的聲音。
「灰大哥,讓我任性一次,只這一次!」藍馨沒有回頭,輕聲道。
「我不是責備你,只是你才剛學會這種偏門技巧,最好不要常用,會對你的精神力負荷加大,容易留下精神創傷。」灰搖搖頭,語氣裡透著關懷。
「嗯,我會注意,謝謝。」藍馨螓首回轉,笑笑,百媚頓生。
灰雙眼一偏,禁不住又一次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