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琪亞鳳目凌厲,只冷笑道;「宸妃娘娘果然是今非昔比,看來皇上的寵愛可真是將您換了個人似的。書河只不過娘娘最會擺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去討皇上歡心了,賽琪亞奉勸娘娘一句,您今兒的樣子,最好別被皇上瞧見。」
「我與皇上之間的事就不勞福晉憂心了,額吉,咱們走。」海蘭珠轉過身子,攙起塔納的胳膊,邊走邊道;「皇上今兒個實在抽不出身,要不定是會和蘭兒一起來接您。好在他已讓御膳房備好了酒席,打算晚間為您接風呢。」海蘭珠笑著,留給賽琪亞一個風姿楚楚的背影,所說的話確實一字不落的傳進她的耳膜。
賽琪亞胸中燃著一團熊熊怒火,海蘭珠失子,不但沒有失寵,皇上卻還百般撫慰,更是封了塔納為和碩賢妃,賞賜儀仗,這口氣,早已在她心裡憋悶的緊,今日又是被海蘭珠一番搶白,已經是氣的七竅生煙。
「皇上自是要為賢妃接風了,殊不知賢妃對這一切用自己小外孫的性命所換來的封號與地位,心裡可會有沾沾自喜的感覺?」賽琪亞一聲嗤笑,邁著步伐,緩緩走近了塔納身邊。
塔納聞言,只氣的全身簌簌發抖,唇角卻是輕顫著,只;「你你」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海蘭珠望著賽琪亞陰冷的面容,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厭惡與憤怒,她拉過額吉的手,與賽琪亞對峙著,眼眸通紅,卻死死忍住淚意,只輕笑出聲;「您也是做祖母的人,看來在賽琪亞福晉心裡,九阿哥倒真是沒有封號與地位來的實在。若您心裡真的對海蘭珠額吉所得的賞賜耿耿於懷,難道就不怕九阿哥步八阿哥的後塵?」
「大膽,你竟敢詛咒九阿哥?海蘭珠,你不要仗著皇上寵你,就無法無天起來!」
「海蘭珠只不過順著福晉的話說下去而已,九阿哥是我的外甥,我又豈會咒他?」海蘭珠淡淡一笑,剛要轉過身子,卻似想起什麼一般,回過頭直視著賽琪亞的眼睛,接著道;「對了,海蘭珠倒是忘了一事,賽琪亞福晉可能有所不知,海蘭珠與皇上的姻緣,倒還是多虧了您的成全。」
「你這話什麼意思?」賽琪亞恨恨道。
「當年,早在叼羊大會之前,海蘭珠就和皇上見過面了。那天額吉病了,多虧了賽琪亞福晉一直對海蘭珠母子的關懷,所以海蘭珠才無法去請大夫,只得自己去山上採藥,沒想到那次卻意外見到了陪著姑姑回科爾沁省親的皇上,也就是那次見面,海蘭珠不想竟令皇上一見鍾情,您說,海蘭珠要不要好好謝謝您?」海蘭珠臉上掛著溫婉清麗的微笑,語氣卻是一片清淡,但足以令賽琪亞大驚失色。
「海蘭珠!你!」賽琪亞瞳孔一陣急劇收縮,只氣的手腳發抖,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她萬萬沒有想到,竟是自己促成了皇上與她的好事。
「失陪了。福晉請便。」海蘭珠唇角噙著一抹如沐春風的笑意,與額吉款款離去,徒留賽琪亞一人在原地面色鐵青,幾欲發狂。
「玉兒,你生下九阿哥如此大喜的事情,皇上竟然看都沒來看過?」永福宮裡,賽琪亞鳳目犀利,滿是震驚。
「皇上心裡只有宸妃和八阿哥,宸妃驟然失子,皇上陪她都來不及,又哪會有心思關懷九阿哥?」玉兒苦笑,摟著孩子淡淡道。
「皇上怎能偏心至此,這個孩子可是五宮裡唯一的阿哥,又是流著咱們科爾沁的血脈,皇上簡直欺人太甚!」賽琪亞氣的全身簌簌發抖,銀牙都似要咬碎。
許是賽琪亞的聲音過高,九阿哥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玉兒忙不迭遲的哄勸不止,賽琪亞心煩意亂,只不悅道;「小孩子家哭幾聲也不打緊,無需如此緊張。」
玉兒眼眸一暗,眼底卻是閃過一絲陰狠,冷笑道;「額吉有所不知,先頭九阿哥晝夜啼哭,擾的宸妃無法安睡,皇上便下了令,若是九阿哥在哭下去,就讓他去給八阿哥陪葬。」玉兒語音顫抖,卻是一字一句說出口來,蘊含著無比的冷冽。
賽琪亞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眸看著玉兒懷中的嬰孩,那粉嘟嘟的小臉,清亮的瞳仁,那英挺的眉眼,十足像極了皇上。她瞅著孩子的小臉,只覺心神俱碎,喃喃自語道;「虎毒尚且不食子,這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阿瑪。」
玉兒眼眸蘊起一絲霧氣,卻只自嘲一笑;「額吉,您還不明白嗎,在皇上心裡,他只是八阿哥的阿瑪,其他的,都只不過是他的後代而已,只有海蘭珠才是他心坎上的人,我不過是為他開枝散葉的人罷了,我的孩子,他壓根就不在乎。」
賽琪亞默默出神,良久無言。
「玉兒,海蘭珠受盡恩寵是不假,但是八阿哥不也因此沒了嗎。你要打起精神來,你可是這五宮裡,唯一誕下子嗣的妃嬪。」
「額吉,海蘭珠受盡恩寵,我看她再次有孕也就是這一倆年的事,等她再次產子,哪裡還會有九阿哥的一席之地?」玉兒滿連愁容,只和自己的額吉傾訴著。
賽琪亞眉頭一挑,只道;「她的身子骨那般弱,孩子又豈是說有就有的?何況,八阿哥沒了,對她的打擊一定不小,玉兒,你且放寬心。」
「額吉,您不知道皇上有多疼她,若不是為了九阿哥,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麼撐下去。」玉兒說著,一顆顆眼淚辟里啪啦的落下來。
賽琪亞看著心疼不已,只伸手為她拭去淚水,眼眸卻滿是恨意;「這個小狐狸精,難道整個後宮裡就沒有人能治得了她嗎?你姑姑豈能任她獨大?玉兒,你既然知道她對你的威脅,又怎不找機會將她除去?」賽琪亞壓低聲音,輕言出聲。
「額吉有所不知,皇上將她保護的密不透風,前些日子,海蘭珠中毒昏迷,皇上更是親自為她試毒,她吃的膳食無論是什麼都是拿去給皇上先吃,一直到了如今,您說,又有誰敢下手害她?」
賽琪亞除了震驚,更於憤怒,直咬牙切齒道;「這個小奸人,難道就任她猖狂下去?你說她曾中毒昏迷,可見宮裡想置她於死地的人不在少數,你為了孩子,一定要撐下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能笑到最後。」
玉兒含著淚花,卻是點了點頭,母女倆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