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悄聲走進,看到平時桀驁冷峻的四貝勒,此時卻用那樣令人心碎的目光靜靜的凝視著躺在床上的蘭格格,她的心裡不由得湧上一絲憐憫,一直高高在上的四貝勒,此時只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的普通男人。使用書河閱書河,完全無廣告!
「貝勒爺」侍女輕喚,皇太極回過頭,一臉疲憊的神色,雙眸卻仍舊是炯炯有神,「何事?」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那侍女立時將頭低下,舉起手中的藥碗,輕聲道:「藥已經煎好了,奴婢來服侍蘭格格用藥。」
皇太極站起身子,從她手中拿過藥碗,淡淡道:「沒你的事了,下去吧。」那侍女一怔,卻並未退下,皇太極皺起眉頭,一個凌厲的眼神射來,只將她嚇得一哆嗦,連忙行禮躬身離去。
皇太極走到海蘭珠床邊,嘴角溢起一絲微笑,柔聲道:「蘭兒,快醒醒,我們該吃藥了。」可海蘭珠依然靜靜的躺在那裡,就連在睡夢中,也是一臉淒楚的神色,眉頭輕皺著的模樣仿似在昏睡著也是沉沉的心事。
皇太極垂下眼眸,將海蘭珠輕抱在自己懷裡,微揚起她的頭,小心翼翼的將藥汁一口口的餵著她服下。只覺懷中的女子是那樣乖巧,安安靜靜的只將那些苦澀一口口盡數喝下。
皇太極用手輕輕擦去她嘴角的藥漬,眼眸裡透出一抹欣慰來,扶著她躺下,細心的為她蓋好被子,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轉身離開之際,卻是一聲囈語從海蘭珠的口中傳出:「卓林」
他驀然回過身子,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雙拳不由自主的緊緊握著,心頭的酸楚幾乎要將他活活逼瘋。
「卓林,你不要死,你不要這樣懲罰我,嗚嗚,你回來,我們還和從前一樣」輕柔的聲音卻似一把利刃,一刀刀的割在皇太極的心上。皇太極看著她昏睡的臉龐,那樣的清麗動人,卻讓他全身傷痕纍纍。
一絲苦笑,他緩緩的轉回身子,似乎連路都要走不穩,忍住心裡徹骨的寒涼,一步步向屋外走去。
「卓林,我對不起你,嗚嗚,我知道我不該愛上他,你快回來,我再不會對不起你,你快回來吧,嗚」
皇太極渾身一震,不敢相信的轉過頭,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那樣的楚楚動人,一絲狂熱在他心口熊熊的燃燒著,他飛奔到海蘭珠身邊,低吼著:「誰?你愛上了誰?」
海蘭珠清亮的淚滴緩緩的落下,似乎流到了他的心裡,那樣幾不可聞的一聲,卻讓他渾身激動的顫抖了起來。
她說的是:「皇太極」
皇太極心中激盪,難言的甜蜜卻要將他深深淹沒,將海蘭珠緊緊的抱在懷裡,沙啞著聲音低低的喚了一聲:「蘭兒」她終究沒有那樣的殘忍,皇太極低下頭,深深的埋在她如雲的秀髮裡,心中酸楚感動,一滴眼淚順著眼角緩緩的流了下來。
良久,皇太極紅著眼睛,唇邊卻是柔和的笑意,抬起了頭,看著懷中女子臉上的淚痕,小心的將手撫上,為她輕輕的抹去。
當他粗糙的大手撫上那張瑩然的小臉時,皇太極心頭頓是一陣猛跳,眉頭立時皺起,連忙將手探到海蘭珠的額頭,那裡,卻似乎比臉頰更是滾燙。
「蘭兒,蘭兒,你醒一醒?」皇太極焦急的喊道,卻見海蘭珠的面孔比起方才更是蒼白,只在倆腮處泛起一絲異樣的潮紅,嘴唇龜裂的裂出一條條的細紋,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皇太極更是驚懼,回過頭,就是一聲怒吼:「來人!」門口的侍衛聽道動靜蜂擁而入,只見皇太極面如寒霜,雙眸一片痛色,朝著他們低吼著;「快把太醫給我叫來!」-
方纔的太醫復又急匆匆的奔了回來,一路心裡卻是惴惴不安,剛到屋子,不及行禮,就被皇太極一把拖到了床邊,只見平日裡異常冷靜的四貝勒,此時卻是狂躁不安,向著他吼道;「你快看看,怎麼回事?喝了你的藥怎麼發起了燒?蘭兒若有什麼三長倆短,你一家都不夠陪葬!」
那樣狠絕凌厲的口氣,只將他嚇得全身一軟,跪在了床邊,他大氣也不敢出,任由額上細密的冷汗一層層的蔓延開來,也不敢伸手去擦一把,只深吸一口氣,緩緩的為海蘭珠切起脈來。
皇太極在外間不斷的踱著步子,冷峻的面容全是憂色,緊鎖著的眉頭完全沒有一絲伸展的跡象。
這一夜,就在侍女們不斷的進進出出,太醫分風風火火的抓藥煎藥,皇太極無限的焦急擔憂中過去了。
晨曦,窗外出現了一抹亮色,海蘭珠全身酸痛,乾涸的嗓子卻連話也無法說出。迷迷糊糊中,只覺一個有力的懷抱將自己抱起,一股甘甜的茶水緩緩的流盡自己的嘴巴,只讓她覺得無比的舒適,喝完後,她砸砸嘴,還想再喝,只聽一道溫暖和煦的聲音傳來;「乖,一次不能喝太多,咱們過一會再喝。」那個聲音卻讓她無比的心安,她在夢中乖巧的點了點頭,只覺那個輕柔的懷抱靜靜的抱著自己好一會,才將她小心翼翼的放下。
「額吉」海蘭珠輕聲呼喚著,那樣的溫暖,是母親的懷抱嗎?
一個男子的輕笑聲傳來;「傻丫頭,你在等等,你額吉已經在來看你的路上了,只要你乖乖吃藥,就能看到她。」
海蘭珠費力的張開眼睛,卻是一張威嚴英挺,極具男人陽剛之氣的面容落進眼簾,不是皇太極卻還有誰?
海蘭珠看著他熬得通紅的眼珠,想要開口說話,卻又是一陣眩暈傳來,復又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