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曉得是以什麼名義進宮的?」烏蘇雅問道。
劉心如卻搖了搖頭:「這個還不清楚,好像聽說昨兒個進宮以後皇上也沒有接見,只讓人安排了住處,看樣子皇上也對氆氌族偷偷來的事情很是惱火,想要晾他們一下。」
這一點氆氌族的人大概也猜到了,只是不曉得他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竟然敢冒著惹怒皇帝的可能讓人送信進了皇宮。
有了霍滿江的這句話烏蘇雅才放下心來,謝了他轉身跟青羅交代了幾句,青羅滿心的感激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眼裡擎著淚水,跪下來給烏蘇雅磕了個頭後,才被霍滿江的人帶走了。
裴嬤嬤聞言便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陳夫人好利的眼睛,若不是太夫人有事托到我們姑娘頭上,才不會這麼慇勤呢!」zVXC。
青羅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皇帝大概已經曉得了她的事情,所以霍滿江才每日在府裡盯的緊,看樣子,出不了幾日便會把青羅帶走了。
青羅是個什麼樣的性子烏蘇雅很清楚,刑部的人是不要想從她的口中問出關於氆氌族的消息和忠勇侯府半點不好的,可是這樣的話,可這或許卻恰恰是刑部待她去的目的,這樣一來青羅少不得要吃些苦頭,烏蘇雅先交代了一句,也讓霍滿江把話帶到刑部,讓他們心裡有個數,另一個青羅若是真的有個什麼,烏蘇雅即便沒有辦法,霍滿江也有責任。兒族來上。
「哦?這話是什麼意思?」劉心如好奇的問道。
「是姑娘的主意好。」紫綃被烏蘇雅誇的臉紅了起來,道:「這兩天奴婢還是給姑娘再做一雙大點的鞋好。」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太夫人是軟硬不吃的,只有拿她的心尖子說事才管用。」烏蘇雅歎了口氣說道,若不是不得已,她也不想拿薄可萱的婚事來說事,如今太夫人讓小郡主住進來,便是想讓烏蘇雅念她的好,給薄可萱尋個好人家,可是薄可萱的婚事是這麼好安排的嗎?那可未必,只怕到時候烏蘇雅不管怎麼操勞也落不著好。
小瑩聞言不放心的看了劉心如手裡的小郡主一眼,見烏蘇雅和裴嬤嬤都望著自己,這才垮著肩點了點頭,轉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這點烏蘇雅清楚,劉心如清楚,太夫人更加清楚,所以才會如此。
劉心如有和烏蘇雅聊了一會這鞋子該怎麼做便回去了,裴嬤嬤嫌烏蘇雅設計的鞋子沒有鞋幫穿不穩,劉心如也怕她有個萬一自己擔待不起,便沒有讓她送,由紅綾送了出去。
「你說的是,現在我最重要的便是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別的等到了眼前再想也不遲。」烏蘇雅雖然心裡顧慮重重,劉心如已經說話寬她的心,她也不好總是一副心思沉重的樣子,便笑著說道。
忠勇侯府又針線房,烏蘇雅的衣裳鞋襪針線房按季度都會做出幾套,眼下是烏蘇雅急著穿,所以才讓紫綃做了,陳家宅子小人口也少,卻也用不著另立個針線房,單是她房裡的那幾個丫鬟手藝便不錯,這樣的夥計還是做得出來的。
青羅聞言一愣,抬起頭來,有些茫然。
青羅如今身子已經好了大半,可以隨便下床走動了,只是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烏蘇雅也找不出理由再不放人,只得帶著青羅去了前院。
劉心如見烏蘇雅不說話了,怕她憂思過重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忙道:「我不過是聽到些風聲,想讓你趁早有個心理準備罷了,你也不需要太擔心,你那丫鬟是氆氌族好不容易弄進你們府裡的細作,怎麼會自己所出來,大概也就是刑部的人會不依不饒,你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糊弄過去······就說是才曉得,要不也不會把久哥兒托付給她,留她養傷也不過是因為看在她救了久哥兒的份上,其他的便由那個丫鬟去說好了。」
烏蘇雅把小郡主遞給裴嬤嬤,讓她給小瑩送去,就接過了鞋子,劉心如好奇的望了過去,只見一雙好好的棉布鞋子前面被剪了開來,中間夾了一條黑金絨,似是怕顯得太突兀,還在上面綴了一溜的南珠,襯著旁邊的刺繡倒也和諧,只後面的鞋幫子被斜斜的剪掉兩塊,讓她感覺有些怪異。
沒過幾日,宮裡便正式傳出了消息,因為太后謀權篡位一事,朝廷砍了不少大臣的腦袋,正是用人之際,今年的會試照常進行,讓天下的讀書人都安心讀書,不要荒廢了學業。
劉心如卻沒有接話,看來身邊的人一個個有了孩子,她卻一直不開懷,著實讓她著急了起來。
況且還有個聽雨沒有回來,也不曉得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聽雨和青羅不一樣,青羅或許能念在她沒有把她們送官的份上護她周全,聽雨便不一定了。
難不成皇帝耗著氆氌族的人,是為了等青羅?可是青羅不過是別國的細作,皇帝用得著特意等著她的傷好以後再有所行動嗎?
烏蘇雅不得不感歎太夫人也學會籠絡人了,關係到自身的利益,沒有人會不傷心的。
劉心如心領神會的打量了小瑩一眼,笑著一邊讓她免禮一邊站起來走了過去,從小瑩的手裡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小郡主,背對著小瑩對烏蘇雅笑著眨了眨眼睛,烏蘇雅便道:「成日裡都是你帶著小郡主的,你也怪辛苦的,眼下她睡著了,讓陳夫人好好地看看小郡主,你先下去歇會吧,等會我便讓人把小郡主送過去。」
因為之前梓頻懷孕還是烏蘇雅幫的忙,如今有了太夫人的承諾,梓頻也念著烏蘇雅的好,親自給她送來了親手做的糕點,還做了些孩子喜歡的玩具和幾套衣裳過來,連小郡主的她也沒有忘記,與烏蘇雅沒說兩句便回去盯著薄靖宇了。
烏蘇雅不覺的皺起了眉頭,只能說皇帝在想些什麼,不是她這個內宅的婦人能夠隨便猜透的,這個時候若是有薄非陽在便好了,他在皇帝的身邊跟了這麼長的時間,必定能猜個**不離十的。
「看著倒是個挺心疼小郡主的。」劉心如姿勢僵硬的抱著小郡主,連說話都不敢放鬆,只看了烏蘇雅一眼,又低下頭去,「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們家太夫人會這麼疼小郡主,還特地給她找了個奶娘,之前我以為她不會答應讓你養小郡主的,還擔心來著,沒想到是我多想了。」
烏蘇雅便曉得裴嬤嬤在外面大概是聽見她和劉心如說的話了,只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便笑著去看小郡主,指著那婦人道:「這是我們太夫人命人出去尋來的奶娘,叫小瑩,平日裡都是她帶著小郡主的,小瑩,這是翰林院陳大人家的夫人。」
和會試的消息一起傳出來的,還有氆氌族的消息,據說氆氌族的大王子和三王子是來上年貢的,氆氌族的特有農作物和奇珍異寶拉拉雜雜的從城外拉進來了十幾車,烏蘇雅還納悶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變出來的,轉念一想,或許之前大王子和三王子便是打著這個旗幟來的,這些東西都藏在了山洞裡,之所以一直沒有拿出來也沒有進京,是因為突然發現大宇朝正在進行內亂,想乘機分一杯羹,後來見太后沒有得逞,這才只得把之前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連年貢也一起送了上來。
霍滿江今日穿的是官服,沒有盔甲的銀光閃閃,人卻顯得穩重老實了些,少了一分戾氣,見烏蘇雅進來起身行了一禮,眼睛便看向了她身後的青羅。
烏蘇雅想著眉頭皺的更緊了,太后的謀反大計已經失敗,可是到現在薄非陽還沒有捎一封信回來報平安,若不是因為她進了回宮,看皇帝和皇后樣子,料定薄非陽沒有失蹤,要不她還不曉得要擔心成什麼樣子。
這是霍滿江的意思,烏蘇雅自然聽了出來,聽出來是聽出來,可是若是不問,她又怎麼能給心裡的疑惑找到答案,只是看霍滿江倒是個嘴嚴的,想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況且氆氌族的人為何突然進宮他也未必曉得,便道:「我也不想打聽寫我不該曉得的,只是有一件事我想拜託大人。」
霍滿江一見便曉得烏蘇雅有話對自己說,幸的自己沒有帶人進來,便直言道:「薄侯夫人有什麼話請直說。」
「這樣才對嘛,要不我火急火燎的來送信,反倒是送錯了。」劉心如見烏蘇雅笑了起來,心裡也放鬆了,笑著道:「我來了這麼一會了,怎麼沒見著小郡主?」
她的表情霍滿江盡收眼底,才道:「昨日便進宮了,這事朝廷裡的人都曉得。」
「奴婢見過陳夫人。」小瑩忙給劉心如行禮,姿勢有些不到位,態度卻很是恭敬,烏蘇雅見了便給劉心如使了個眼色。
烏蘇雅卻沒有直接交人,轉頭看了裴嬤嬤一眼,裴嬤嬤便帶著旁邊的丫鬟們退了下去,沒有關門,獨自在門口守著。
讓烏蘇雅奇怪的是皇帝好像對氆氌族的說辭並沒有起疑的樣子,理所當然的收了所有的年禮,還放出話來要設宴款待大王子和三王子,隔天宴席要出席的名單便下來了,不僅有皇帝寵信的幾位大臣,連他們的夫人也都捎帶上了,更讓烏蘇雅驚訝的是,在這份名單裡竟然有她的名字。
朝廷裡的人都曉得,所以我不瞞你,可是有些外人所不知的,就請你不要問了。
「看得出霍大人是個爽快人,那我就只說了。」烏蘇雅點點頭道:「聽說氆氌族的人進宮了?」
青羅被帶走,雖然已經有了交代,烏蘇雅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蔫蔫的去給太夫人回了一聲後便回了朝陽院,一覺睡到傍晚才起來,久哥兒也在外面玩了好一會了因為她沒有起來,裴嬤嬤便沒有讓人把久哥兒抱進來,見她醒了,才一邊招呼人伺候她洗漱,一邊讓久哥兒在她面前玩耍嬉鬧,烏蘇雅的心情這才好了許多,讓秀蘭抱著久哥兒一起去了小郡主的屋子。
「瞧著怎麼樣?」烏蘇雅笑著問道。
不過這也只是烏蘇雅的猜測,實際是沒有的情況或許只有氆氌族的大王子和三王子自己清楚。她還不厚道的想,那些年貢藏在山洞裡,不曉得被那壯碩的大王子偷吃了多少,要不也養不出那麼多的肥膘來。
「青羅雖然是氆氌族的人,可卻是我們久哥兒的救命恩人,大人這次帶青羅去刑部,還請多加照拂,若是有什麼需要打點的地方,還請大人只管開口。」烏蘇雅盯著霍滿江的眼睛說道。
「不敢,夫人請說。」霍滿江拱手道。
烏蘇雅便把那日的事跟劉心如說了一便,待她說完,劉心如才開心的笑道:「看來你現在是把你們家太夫人的脾性摸的透透的了。」
「曉得陳夫人來要看的,奴婢便去抱了小郡主過來,在門外正好聽見夫人問起,便抱進來了。」裴嬤嬤一邊笑著對劉心如說道,一邊看了烏蘇雅一眼,含笑的眼睛裡帶著些擔憂。
「你喜歡時常來看便是了,又不遠,見天來都不嫌你。」烏蘇雅故意跟劉心如開玩笑,曉得她不僅僅是喜歡小郡主那麼簡單,她還想自己生一個像小郡主這般可愛的孩子,所以才插科打諢的取笑她。
烏蘇雅卻覺得很是滿意,遞給紫綃讓她給自己穿上試了試,果然和她想像的一樣合腳,又扶著她的手在地上走了一圈,不繃腳背不擠腳不說,鞋面上的一溜南珠還顫巍巍的,煞是有趣,烏蘇雅滿意的笑了起來,轉頭誇紫綃道:「你果然手巧,我只是一說你便做出來了,還這麼合腳。」
劉心如看著也動了心,眼睛直盯著烏蘇雅的腳,道:「這鞋子的樣式看著倒是有趣,改明兒我也讓丫鬟給我做一雙試試。」
這時紫綃走了進來,手裡捧著方纔的那雙草青色宮造織錦棉布鞋子走了進來,到劉心如的身前屈膝行了一禮才走到烏蘇雅身邊捧著鞋子道:「姑娘瞧瞧是不是這樣,若不是奴婢再改改。」
太夫人得了這個消息後在薄靖宇的風華院裡坐了好一陣子,隔日又親自梳理了他院子裡的人一遍,把幾個看上去不安分的趕了出來,只留下幾個老實不會生事的伺候,梓頻現在已經是薄靖宇身邊太夫人最放心的一個,太夫人對她不僅沒有訓話,還好生的安慰了一番,許了若是薄靖宇登了會試榜,便抬她為姨娘的承諾,自此梓頻便更加的盡心伺候薄靖宇了。
當日下午霍滿江便帶著人來帶青羅走了,因為是公事,也沒有進來給太夫人請安,太夫人只以為霍滿江來帶青羅是為了久哥兒失蹤的事,並不曉得她是氆氌族的人,也沒有在意,讓烏蘇雅去辦了。再劉心如是看準了青羅不會出賣了烏蘇雅才這樣說的,可是大宇朝進了別國的細作這麼大的事情,刑部既然開始插手查,皇帝必定會曉得,刑部的人許會礙著忠勇侯府的面子不好言語,皇帝卻不會,到時候問起來,她也不一定能掩飾過去。
霍滿江是老實人,明白烏蘇雅的意思便有些為難起來,若只是人情和國法的關係,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國法,可是忠勇侯府的事情是趙將軍吩咐的,趙將軍會這麼上心,一定並不單單是憑著和薄非陽過去的關係,這裡面定還有什麼,所以他才不好直接拒絕,躊躇了一下才應道:「在下會看著辦的,請夫人放心。」
劉心如的話剛落音,裴嬤嬤便帶著一個穿著湖藍縐絲暗紋對襟衫,外罩一件青綠比甲,下面是藏藍色百褶裙的小婦人走了進來,那婦人靦腆害羞,進來也不敢看人,只緊緊的抱著手上的襁褓,那襁褓裡儼然便是賀蘭蘋生下的小郡主。
小郡主在烏蘇雅身邊也養了有幾日了,臉上的紅色漸漸退了下去,看出些白希來,眉眼也舒展了些,嫣紅的小嘴嘟起來顯得越發的小了,鼻子倒是看不出是高還是塌,但是賀蘭蘋和成親王都是高鼻樑,她的鼻樑定也不會太矮,只一雙眼睛的眼睫毛如羽翼一般又黑又長,襯著小臉如玉娃娃一般,劉心如自己沒有小孩,又很想生一個,抱著小郡主便心疼的放不下了,僵著手臂抱了半天才依依不捨的讓烏蘇雅接了,拍了拍有些僵硬的手臂道:「我是真喜歡這小傢伙,可是······」說著臉上流露出些許無奈。
「皇上也不曉得是怎麼想的,你月份都這麼大了,還非得把你叫到宮裡去,若是侯爺在便也罷了,也有個照應,可現在侯爺也不在,讓你一個人進宮,若是有什麼事可怎麼辦!」裴嬤嬤一聽到這個消息便沉了臉,嘟嘟喃喃的盯著烏蘇雅的肚子說道。
「我身子好著呢,太醫說了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烏蘇雅撫著碩大的肚子說道,越是臨近預產期,她的肚子便越發的大了起來,好在她平日已經不敢吃的太多,又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所以還不至於到走一步要喘三口氣的地步,眼下就在屋子裡扶著裴嬤嬤的手慢慢的散步,看了紅綾一眼,待她出去才道:「我擔心的是氆氌族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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