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雅沒有回答裴嬤嬤的問題,抬頭望向聽雨,「馮氏苦心籌劃的事沒有完成,這口氣怎麼也吞不下去,既然她這麼急著想見你們大王子,那你便去通知吧。」
聽雨滿臉的驚訝:「夫人,馮姨娘若是見了大王子,一定會要求大王子再對你下手。」
「那是自然,只是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烏蘇雅笑著說道。
太夫人聞言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烏蘇雅的意思,臉色有些不好看,手裡的茶碗也沒有送到嘴邊,只是在手裡端著。
「你個機靈鬼,倒是給我下好套了。」太夫人笑著說道,低頭去逗久哥兒,才逗了一會,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她們是你出嫁前便交好的,自然是靠的住的,你好好招呼她們便是。」太夫人笑著說道,她是曉得這兩個人的,賀蘭蘋是成親王妃,成親王是太后的外甥,宮裡有什麼事成親王妃多少會曉得比別人多一些,劉心如的夫君陳大人在翰林院任中書舍人一職,皇上那邊有什麼事他最清楚,父親是都督,京城兵馬的調動也不會逃過他的眼睛,有著兩個人,不管是宮裡還是朝廷的事大概便能知曉一二的,關鍵便是看她們會不會說了。
烏蘇雅的胃口一向不錯,這個她倒是不擔心,可是後面太醫又說吃的太多也不行,肚子裡的孩子長得太大,生的時候會很困難,這著實把烏蘇雅嚇的不輕,若說死她倒是不怕,反正也經歷過一次了,也沒有感覺怎麼樣,可是她怕疼啊,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她聽了太多關於生孩子很疼的話,又有她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的前車之鑒,想起一下子要生兩個孩子,她便覺得頭皮都發麻了。
「娘是在想可萱的事吧!」烏蘇雅見狀關心的開口問道。
這樣說起來,薄可萱的經歷倒的確是和烏蘇雅的有些相似了,可是烏蘇雅是太夫人的媳婦,況且她之前最是忌諱烏蘇雅和百里駿之前的事,如今在她女兒身上也發生了差不多的事,她自然心裡會不舒服,感覺受到了烏蘇雅的嘲諷。
「這個我還真沒有好好想過。」烏蘇雅道。zVXC。
等到了烏蘇雅請賀蘭蘋和劉心如的日子,烏蘇雅早早的便起了床,帶著久哥兒去給太夫人請安,順便也把她請賀蘭蘋和劉心如的事情說了。
「是太沒有心意是嗎?」烏蘇雅道,見裴嬤嬤點點頭,笑了起來,「自然是不能送金元寶的,那多沒意思,倒不如拿銀票了,還不重手,我是說也用金子打個東西送給太夫人,太夫人不是屬牛嗎?咱們就打個金牛便是了。」
烏蘇雅提心吊膽,裴嬤嬤卻高興的臉上都笑成了一朵桔花,屁顛屁顛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太夫人,太夫人也是又驚又喜,連聲說是菩薩保佑,薄家祖宗保佑,轉身便去了祠堂,說要給祖先上柱香,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裴嬤嬤想了想,道:「手掌大的羅漢,看著也不像是實心的,大概有一斤重的樣子。」
一斤便是五百兩,的確是不小的手筆,烏蘇雅心中暗襯,「既然太夫人喜歡金子,那咱們也送金子便是了。」
下訝人然。裴嬤嬤見狀伸手碰了一下旁邊的茶碗,感覺茶水已經冰涼,便端起來往外走,烏蘇雅卻開口道:「嬤嬤不用麻煩了,現在天氣越來越暖和了,喝些涼的沒事的。」
「娘能幫著媳婦照顧久哥兒便最好了,媳婦也是這樣想的,只是娘不說話,媳婦也不好意思麻煩娘。」烏蘇雅不好意思的說道,用手裡的帕子碰了碰鼻尖。
裴嬤嬤雖然心疼烏蘇雅的箱子裡的金子,可還是聽了她的吩咐開始準備太夫人的壽禮。聽雨也把馮姨娘要見大王子的事告訴了青羅,青羅負責傳遞消息,可是據烏蘇雅的觀察,馮姨娘好像並不曉得青羅也是氆氌族的人,以為侯府裡只有聽雨一個是氆氌族的細作,這樣也好,以為自從發生了被劫的事情後,烏蘇雅每次看到青羅都覺得彆扭的很,所以應把她支出了屋子,只讓她在屋外應事,若是馮姨娘曉得青羅是氆氌族人,又見她被冷落,定是會心生疑惑,這樣便不好辦了。
隔天裴嬤嬤記得顯明家的說的話,拿著侯府的帖子去請了休息在家的太醫來給烏蘇雅探脈,太醫果然診出烏蘇雅懷的是雙胎,說她肚子現在看著大,若是按雙胎來說,應該還要大些才是,不過太醫也說了,烏蘇雅懷孕才四個月,胎兒前期長的都慢,到後面便會越長越快,在此期間烏蘇雅要多吃點有益的東西才是。再讀閱會下毒嗎?碧絹惋惜的看了懷裡的食盒一眼,聞起來還真香呢。
「姑娘,馮姨娘送來的糕點怎麼辦?」碧絹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抱著馮姨娘提過來的食盒,嚥了一口唾沫,一臉期待的望著烏蘇雅。
烏蘇雅聽裴嬤嬤說了太夫人的反應後,頭上的黑線都掉了下來,既然是祖先保佑的,他們應該是最先曉得的,為何還要去燒香通知?儘管如此,看著府裡的人為她肚子裡的孩子高興,烏蘇雅也覺得很欣慰,至少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有人期待的。
沈氏是太后送進侯府的,陪嫁自然不會少,赤金羅漢?看來不會太小,要不太夫人也不會看上眼,雖然之前的烏蘇雅送的翡翠頭面也不會小氣,可是玉石之事顯貴喜愛,對於太夫人這種從平民到勳貴的老太太,還是金子比較討喜一些,很顯然沈姨娘是摸清楚了太夫人的脾氣才送的東西,而之前的烏蘇雅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送的,說起來也算是她不夠用心了,難怪太夫人會喜歡沈姨娘多過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太夫人雖然口裡說不再管薄可萱的事了,卻隔三差五的叫薄可萱身邊的寶扇過去說話,說的自然是關於薄可萱的事情,烏蘇雅也曉得這是太夫人的一塊心病,可是薄可萱的婚事可是在跟百里駿耗著的,她總不能不顧太后和百里駿的臉面,便大張旗鼓的幫薄可萱物色夫婿,這樣只怕她還沒有找好人,太后那邊便派人來請她和太夫人進宮,興師問罪了。
不過裴嬤嬤擔心馮姨娘會搶了風光那也是不可能的,烏蘇雅笑著道:「嬤嬤可曉得沈氏去年送的赤金羅漢有多重?」
「媳婦隔天便會去瞧瞧可萱,可是她好像不願意說話,所以媳婦也沒有打攪她。」烏蘇雅道:「可是依媳婦看,可萱這樣興許也不是壞事。」
聽雨不曉得烏蘇雅有什麼打算,這次烏蘇雅僥倖逃脫,也是多虧了三王子,若是大王子再下手,一定會避著三王子,到時候只怕烏蘇雅便沒有什麼辦法了,可是既然她已經這麼說了,又一臉堅定,聽雨也只得點頭應了下來,轉身走了出去。
太夫人看了懷裡正在啃自己手指頭的久哥兒一眼,道:「你招呼她們久哥兒定是無暇照顧,就把他放我這吧,等她們走了我再讓人把他給你送回去。」
烏蘇雅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她若是敢做的這麼明目張膽也不必費勁去找外族人下手了,這些東西你都拿下去跟大伙分著吃吧。」烏蘇雅對碧絹說道。
「這個便不要想了,眼下這麼耗著也是沒有辦法,太夫人心裡清楚,不過想來也不會耗很長時間,好在萱姑娘還沒有及笄,等等也無妨。」烏蘇雅說道,覺得有些餓了,捏起桃形粉彩陶瓷碗裡切成小塊的金絲棗糕放在口中。
「都拿出去扔了,這種人送來的東西,也不曉得會不會在裡面下毒。」裴嬤嬤開口說道。
「也送金子?會不會重了去年沈姨娘送的?況且總不能拿幾個金元寶過去吧,那也太······」裴嬤嬤支支吾吾的沒有說完。
「那可不行,姑娘懷著孩子,怎麼能吃生冷的東西。」裴嬤嬤堅定的說道,毫不遲疑的端著茶碗走了出去,讓外面的小丫鬟換一碗新沏的茶,這才轉身走了回來道:「既然姑娘已經決定了,那奴婢便趕緊著手讓人去尋打金牛的匠人了,想來找找也是會有的,只是圖樣麻煩一些,乾脆奴婢讓匠人畫幾個圖樣給姑娘選好了。」
「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太夫人看了秀蘭一眼,秀蘭忙從她手裡接過了久哥兒站在一旁。
烏蘇雅在嫁給薄非陽之前,與百里駿已經互生好感,兩人可謂是男才女貌,滿京城的人也以為他們會成親,他們也只等著雙方家長提親便算是過了明路了,可是她卻被皇帝賜婚給了薄非陽。而薄可萱也是在太夫人和薄非陽決定她的婚事之前便對百里駿一片傾心,太后給百里駿選妃,最終定下來的是她,雖然還沒有下聘禮,可是已經合過八字,離定下這門親事便只差一步了,就在此時,事情卻又拖延了下來,或許這門親事也要作罷。
烏蘇雅曉得太夫人是在擔心宮裡的事情會牽扯到薄非陽,若是消息靈通的話,還能想辦法通知薄非陽,這樣也不會一直處於被動狀態,忙笑著道:「媳婦也是這樣想的,只是現在京城裡人人自危,別家也想探聽咱們府裡的消息,只怕人多了,還生出事來,所以奴婢才只請了成親王妃和陳夫人。」
「應該是沒問題的,只要趕緊把圖樣定下來,匠人的速度還是挺快的。」裴嬤嬤忙道:「姑娘打算打個多大的?」
「姑娘也太慣著她們了。」裴嬤嬤嗔怪的看了烏蘇雅一眼,想起馮姨娘方才說的事,「姑娘可想好今年送什麼給太夫人了?去年的翡翠頭面可是被沈姨娘的赤金羅漢比了下來,今年可不能讓馮姨娘搶了風光。」
太夫人點點頭,「可萱最近安靜多了,不曉得為何,比起她之前鬧騰的時候,我反倒覺得不安起來,也不曉得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你大姑母走的那日我見她一臉的沉悶,怕她在屋子裡悶壞了,便解了她的禁足令,可是這兩日我讓人過去瞧了,她還是成天的呆在屋子裡,不是做女紅便是看書,以前她可是最討厭看書的,你說,她不會悶出什麼病來吧?」
「八百兩自然不會輕,那可是八個金元寶啊!」裴嬤嬤小聲的嘀咕道。
「牛的圖樣還是很多的,照著打應該不會錯。」烏蘇雅點點頭,「只是打個金牛怕是花時間,一個月不曉得來不來得及。」
「去年沈氏花了五百兩,我自然不能比她的少。」烏蘇雅開口說道,見裴嬤嬤一副肉疼的樣子,笑著道:「就八百兩吧,數字吉利,這個份量也不輕了。」
「真的嗎?」碧絹的眼睛裡放出光來,她的眼睛裡也只有在看見吃食的時候才能放光,見烏蘇雅點了點頭,高興的道了謝,喜滋滋的又把食盒抱了出去。
「金牛?那得費多少金子啊,況且打金牛不像打羅漢,會打羅漢的人多了,會打金牛的可沒有幾個,也沒有圖樣。」裴嬤嬤道:「其實眼下太夫人最操心的便是萱姑娘的婚事,若是姑娘能給萱姑娘尋一門好親事,那太夫人怕是做夢也會笑醒的,也不用這些金子了。」
烏蘇雅想了想,起色端起羅漢床邊的官窯粉彩茶碗遞到太夫人的手上,又被她拉著坐在羅漢床上,才微笑的道:「依媳婦看可萱如今是長大懂事了才會如此的,媳婦說句不該說的話,可萱現在的心情或許只有媳婦最懂。」
太夫人抱著久哥兒愣了一下,才點頭道:「多與別家的女眷走動走動也好,也能曉得外面的消息。」
太夫人抬頭看了烏蘇雅一眼,見她一臉坦然的望著自己,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端著茶碗喝了口茶。
烏蘇雅見太夫人可以心平氣和的聽自己說話了,才接著道:「萱姑娘就像剛進侯府的媳婦一樣倔強不甘心,可是經過這麼多事,媳婦漸漸明白了侯爺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之前的事只不過是媳婦年少無知罷了,幸而沒有闖下禍事,現在想想,侯爺是比駿王爺更適合媳婦的人,或者說,比起駿王爺,侯爺才能給媳婦想要的一切;而對可萱來說,駿王爺也不會是個好的歸宿,這一點這段時間可萱應該深刻的體會到了,也正是因為體會到了,所以她才不再掙扎了。」
開始收拾馮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