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雅卻不急,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轉手遞給旁邊的小丫鬟,又慵懶的靠回到靠枕上,才開口道:「嬤嬤一會說你們拿的是府裡的月銀,自然要聽主子的差遣;一會又說你們是出於孝心才自作主張去落霞閣幫忙,還要我款待一二。一會說你們是忙完了朝陽院裡的事,才去落霞閣幫忙的;一會又說我讓你們在外面等著耽誤你們做事了。」
烏蘇雅說著抬頭緊緊的盯著付嬤嬤,見她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眼睛忽然一瞇輕聲道:「嬤嬤說話一會這樣,一會那樣,莫不是欺我年輕,由著性子拿話糊弄我吧!」
「老奴······老奴不敢!」付嬤嬤對上烏蘇雅的眼睛,見她眼裡滿是戾氣,猛然想起『欺主』對一個奴才來說可是要命的罪名,心下一顫,結結巴巴的說道。
「不敢?還有嬤嬤不敢的事?」烏蘇雅說著眼睛一閉,再張開的時候先前的戾氣已經盡去,就像是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伸手揉了揉陣陣抽痛的腹部,道:「嬤嬤是侯爺的奶娘,侯爺敬你哺育之恩,所以才把朝陽院的事情交給嬤嬤打理,連帶我也放心的把院子裡的事情都交給嬤嬤,嬤嬤難道就這樣回報我和侯爺的信任嗎?」
付嬤嬤先是被烏蘇雅突然的戾氣嚇了一跳,加上心虛,才會有些心慌,聽烏蘇雅說起忠勇侯,想起侯爺對自己也算是敬重,底氣又足了起來,道:「夫人既然曉得侯爺敬重老奴,那夫人這樣逼迫老奴,就不怕侯爺回來責備夫人嗎?」
「呵呵。」烏蘇雅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等笑夠了,才道:「自古以來,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當爺的有為夫人懲罰內院的奴才而責備夫人的,嬤嬤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且,若是讓侯爺曉得,就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嬤嬤竟然帶著下人們全都去了落霞閣,棄他的夫人於不顧,差點讓他當了鰥夫,嬤嬤你說,侯爺會作何感想?」
烏蘇雅不曉得那位不曾謀面的忠勇侯對過去的烏蘇雅是怎樣的態度,可是畢竟她是他的夫人,還是侯府的女主,也是相府的千金,這點子薄面想來還是會給她的。
付嬤嬤聽了烏蘇雅的話也憂心起來,她有今日的體面全是因為忠勇侯的緣故,若是忠勇侯惱了她,那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便盡數化為須有,不僅是她,連帶著依附於她,和她依附於忠勇侯府的家人,也會因此遭殃。
最關鍵的是,付嬤嬤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忠勇侯對眼前這位夫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冷眼看來忠勇侯對落霞閣的沈姨娘好像更為疼愛,不僅讓她懷上了長子,還把府中的管事權都交給了她,可若真是有心想捧那位姨娘,當初又為何要求娶烏蘇雅,還把她這個敬重的嬤嬤留在朝陽院,難道沒有看顧的意思嗎?
這個問題付嬤嬤一直想不明白,正好烏蘇雅又是冷淡的性子,她便也懶得想,懶得同她親近了,加上沈姨娘又願意主動親近她,她便漸漸的偏向了那邊,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在烏蘇雅假死的時候,拋下她不管,一心去看顧沈姨娘,卻沒想到烏蘇雅竟然沒死,讓她落到如今尷尬的境地。
可是付嬤嬤還是想賭一下,畢竟她是侯爺的奶嬤嬤,烏蘇雅又沒有順利的生下侯爺的嫡子,而她看顧的沈姨娘生下了侯爺的庶長子,相信侯爺不會為了烏蘇雅一個,而放著她和自己的長子不顧。
「看來夫人是有心想治老奴一個『欺主』的罪名了!」付嬤嬤面無表情的望著烏蘇雅。
PS:大年初一的鄉下好熱鬧,鞭炮眼花徹夜響,串門的人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