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嬤嬤見烏蘇雅像是心中有數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想想就算自己出去呵斥兩句也是治標不治本的,最終還是要烏蘇雅學會御下的本事,便也安下心來,復坐回到軟凳上,只是臉色依然很是難看。
又過了約一頓飯的時間,不單是裴嬤嬤,就連旁邊立著的小丫鬟,聽著外面的抱怨聲都快立不住了的時候,烏蘇雅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在軟榻上動了一下,裴嬤嬤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忙上前幫她坐起來些,小丫鬟也機靈的又在她身後塞了個旁邊墜著鴉青色流蘇的圓形靠枕,她這才笑著對裴嬤嬤道:「嬤嬤可曉得外面說話聲音最大的是誰?」
「是咱們朝陽院的管事,也侯爺的奶娘,付嬤嬤。」裴嬤嬤遲疑了一下,故意把其中的厲害關係點了出來。
烏蘇雅聞言眉頭挑了一下,沒想到剛準備舉刀,便碰上硬骨頭了,偏頭看了眼正挑眼偷看自己的小丫鬟,見她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去,心知這塊硬骨頭她是非啃不可了,遂微頷首對裴嬤嬤道:「請付嬤嬤進來說話。」
裴嬤嬤聽令出去,不一會便帶了個上著石青色窄袖交領暗紋薄綢面短衫,下著玄色馬面裙的粗短婦人走了進來。
烏蘇雅見那婦人頭上帶著兩個金簪甚是耀眼,手上的玉鐲子也油光水亮,比一般小戶人家的主母都要排場,又見她就算是面對她這個主子也是趾高氣昂的,臉上的肥肉都繃了起來,不由冷笑了一下,道:「用過膳忽然乏了,便瞇了一會,倒忘了先前吩咐過的事了,讓嬤嬤久等,實在是過意不去。」
「奴才們拿著府裡的月銀,自然是要聽主子的差遣,實是不該抱怨,只是如今府裡新添了位哥兒,自是有忙不完的事情,就這麼乾等著,也著實耽誤了不少事情。」付嬤嬤也不掩飾自己對烏蘇雅行為的不滿,仰著頭說道。
裴嬤嬤聞言虎著臉瞪了付嬤嬤一眼,轉頭見烏蘇雅依然神情自若,曉得她自有打算便忍著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站在她身旁。
「嬤嬤說的極是。」烏蘇雅點了點頭,轉頭端起軟榻旁邊紫檀芙蓉雕花小几上的茶碗,輕輕用茶蓋划動茶碗中浮茶,也不急著喝,淡淡的道:「只是嬤嬤是府裡的老人了,自然應該曉得府中各院的下人們都有各自的司職,難不成落霞苑裡缺人手,要勞動我朝陽院的人麼?」
付嬤嬤微微一愣,抬頭看了烏蘇雅一眼,過去烏蘇雅是懶得與他們周旋的,便是有事也是吩咐完便打發他們下去了,沒想今日卻計較起來,卻一貫的沒有放在心上,脖子一挺道:「沈姨娘管著府裡的事宜,自然是不缺人手的,只是侯爺已經年近三十卻膝下猶虛,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位哥兒,奴才們自然高興,難免忘形,況且奴才們都是忙完了朝陽院裡的活計才去落霞閣裡幫手的,還請夫人體諒奴才們的一片孝心,寬待一二。」
好一張利嘴,一邊提醒她侯府是沈姨娘做主,她這個夫人只是個擺設;一邊暗示她沒有給侯府添丁,讓她識相的老實點算了,還順便表了忠心,讓烏蘇雅忍不住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又抬頭看了付嬤嬤一眼,才開口道:「嬤嬤這麼一說,我若是再說些什麼,便好像是我不懂事了。」
「夫人英明!」付嬤嬤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道。
烏蘇雅笑了一下,這到底是誇還是損,她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也沒接付嬤嬤的話茬,眉頭一蹙道:「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剛生產完,嬤嬤的話繞的我有些頭暈。」
付嬤嬤眉心一皺望著烏蘇雅,不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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