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濛,鑲嵌在玉蓉宮四壁上的夜明珠徐徐發出乳白的光芒,映著漫天的小星斗,顯出一片幽然的靜謐。
不知何時,那處斷石碑前,悄無聲息站著一位平頭男修,藍色的法袍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旋出點點金光。他撫碑站立,閉目沉思,彷彿沉浸在過往雲煙中。
「壞蛋,你來了為何不提前告訴我一聲,站著這兒裝神弄鬼很好玩呀?!」
「嗯,米大掌門怕鬼麼?」
「怕,我怕色鬼!」
「哦,那不就得了,爺就是個大色鬼。」
「切!就你?膽小鬼而已!算了,半夜出來說鬼沒意思,你來做什麼的?好像我沒邀請你來?你這不聲不響闖進玉蓉峰的大陣中,算是破門而入?」米玉蓉笑說著,上前幾步,玉手已經挽在了天九胳膊上。
「呵呵,爺是來約你一起去參加仙門遴選的。順便在你這兒的山頭上栽栽樹,灑灑水什麼的!嗯,還要跟你們這兒的和尚授授禪。」
「仙門遴選還早著呢,不急。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提前去看彩霞姐姐?」
「不錯,有這個意思。再不去,恐怕會被狼叼走。」
「是嗎?壞蛋,彩霞姐姐怕被狼叼走,難道你就不怕小米也被狼叼走?上次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是北白風那隻大yin狼干的,如果小米被他叼走了,這輩子算徹底完蛋了。」
米玉蓉說著,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哆嗦。
山外。濃郁的霧靄夾雜著略顯寒冷的山風無序飄飛。滿山鬱鬱蔥蔥的小樹悉數披上了一層淺色的金裝。唯有廣場八個方位上。八株楊柳還蒼翠欲滴。
米玉蓉見天九沒有回答她的問話,接著說道:「壞蛋,我們還是進去?站在這兒吃寒風總不是事兒!」
「進去?在這半夜三更,月黑風高之夜,進去了,你就慘了。」
「不怕,小米有木行劍。有色鬼來,我就毫不猶豫切了他!」
「咳咳咳!爺現在有四房妻妾。可還無子嗣,切了多可惜。爺還打算留點香火在這裡開枝散葉呢!」
「呃?真的?妖精那麼不中用?嘎嘎嘎!活該她,事事跟本仙子搶,當年沒有劃花她的臉,現在一想起了就恨得牙根癢癢。壞蛋,兩年時間到了,我米玉蓉最後一次問你,收還是不收?」
天九嘴角微微抽搐:「米大掌門芳年十八,何必急於傍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呢?說不准有更好的參天大樹在等著你!」
「切!你就算是一棵歪脖子樹,我米玉蓉也可以把你這歪脖子扭過來。嗯。壞蛋,妖精不行的。我小米肯定比她強,要不試試?」
天九嚥了一下口水,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試試?你不後悔?爺不僅有大敵,還有好幾房彪悍的妻妾,你來了可能會受氣的?」
「切!不怕!我小米不敢惹彩霞姐姐,但至少可以踩妖精的臉,咯咯!」米玉蓉笑得花枝招展。
「喂喂!死妞,這深更半夜的,別這麼囂張好不好?笑得這麼誇張,小心你那兩個保鏢告你半夜偷情!還有,那個老頭貓到哪兒去了?我來這麼久,也沒發現他的行蹤。」
「咯咯!咯咯!她們在我出來時,早被我使用秘術弄暈了,沒有一天半天的,根本醒不過來;米老頭這兩天都在華辰峰呆著,放心,這裡沒人知道。」
「啊?你早說嘛!爺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被他們發現!」
「切!膽小鬼!」
「我膽小?!好,爺今日就趁這月黑風高夜,作一次偷腥採花人!」天九咯崩著牙齒,一聲低喝,大手驟然伸出,抱起近在咫尺的小美人,閃身鑽進玉蓉宮。
小半刻後,玉蓉宮深處某個溫馨如春的密室內,響起了鶯鶯細語聲……
漫天的小星斗也似乎羞怯般,偷偷鑽進雲朵中,夜色也漸漸變得更加黯淡起來,就連不時吟唱的小夜蟲,也停下歌聲,悄然沒入花草叢中。
玉蓉宮廣場四周,八株婷婷玉立的楊柳樹輕輕搖擺起來,婆娑的葉聲,似竊竊私語,似咯咯啼笑。不一會,漫山遍野的花草競相綻放,並散發出濃郁的芬芳。
※※
夜色悄然逝去,黎明的曙光也悄然點亮東方天際。
那處密室內,一切也慢慢歸於平靜。
天九擁著嬌羞滿目的小美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發出長長的一聲歎息。
「壞蛋,你歎什麼氣?」
「唉,我瘟神終究還是下了賊手,將一朵無限美妙的小花摘下了枝頭,將生米煮成了熟飯。要是我渡不過那道坎,是不是愧對這一朵朵鮮花呢?」
「壞蛋,你在說什麼?什麼小花,鮮花的?小米也不是飯!」
「呵呵,我是說我作了孽而已,你怎麼不問問我的大敵是誰?」
「大敵?小米想想。嗯,你都大修士了,主要敵人就是那些跟你爭奪仙門名額的老傢伙,我猜得對?」
「不,他們只算對手,算不上敵人,更算不上大敵!」
「那就是東方震,他要是知道你是這麼一個大色鬼,收了三房四妾,哦不,應該是五房五妾了,肯定會氣得鼻子歪歪,你還想去收彩霞姐姐,他不提劍砍死你才怪。他是九州頂尖的高手,練成了九點星芒。嗯,確實算得上大敵。不過,我可事先聲明,他要砍你,小米絕對不會幫你出手。」
「切!就你?還幫我出手?爺不指望你。其實我的敵人你們任何一個都指望不上。」
「呃?你到底說的是誰?惹毛了,小米砍死他!」米玉蓉揮動玉手,就在身體扭動間,玉臉突然哆嗦了一下,輕咬朱唇,再次悄悄趴在天九身上。
天九並沒有覺察到這細微的變化,只是淡淡說道:「大督查使燕京雲!」
「燕京雲!!!」
米玉蓉霍然抬頭,瞪大美目,不可思議看著天九。
「不錯!就是燕京雲。我有預感,過他這道坎不容易,搞不好會死在仙門邊上。」天九狠狠點頭。
米玉蓉臉色微微泛白,咬牙問道:「他不是靈界的人麼,跟你怎麼扯上過節的?」
「因為他是督查使!」
米玉蓉一愣,不解道:「督查使又不是他一個,不是還有什麼藍尊和牡丹公主麼?」
天九搖頭輕笑:「小米,既然你已經是我瘟神的五夫人,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督查使主要是來稽查妖孽的,而我就是他們要找的妖孽。」
「你,妖孽?咯咯!咯咯!你除了色一點,壞了一點,沒見到什麼不同呀?來,小米看看,你哪兒妖孽了!」米玉蓉嬌笑起來,一雙玉手也不老實地搗騰起來。
「別搗亂,聽我把話說完,你應該聽說過飛霞凌ri,六星逐ri,以及九星噬ri?」
「嗯,知道!」米玉蓉隨口答應著,手依舊沒有停下動作。
「那全是我晉級時引發的天象!」
「啊∼!」
米玉蓉驚叫一聲,驟然縮回玉手,張大的小嘴久久沒有合上。
「你鬼叫什麼?是不是怕了?不過已經晚了,你已經是爺的人了!」
米玉蓉晃了晃腦袋,思索了片刻,微微頷首:「嗯,既然你已經把小米騙到了手,小米也認栽。妖孽就妖孽,死就一塊死!」
「你……真不怕?」天九弱弱問道。
「怕?小米怕得要死,可是有用嗎?還不是要面對,好了,別想多了,咱們該幹嘛幹嘛!」米玉蓉說完,別彆扭扭地起身,整理好衣裙,俏生生站著室內。
「你去哪?」天九愣愣問道。
「壞蛋,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時辰了?咱們該去看看米老頭了!」
「看米老頭?」天九有點哆嗦。
「怎麼,吃完了不認帳?米老頭再怎麼衰,也還是你老丈人不是!走,別摸摸索索了。跟他打了招呼,我陪你去西靈門!」
「滋∼!」
天九齜牙咧嘴,穿戴整齊後,隨米玉蓉走出了密室。
※※
玉蓉峰廣場上,八位年輕女修並肩站在台階下,似笑非笑看著攜手而來的一男一女。
「奴婢見過掌門,見過恩公!」最為高挑的那位女修帶頭施禮。
「八木仙子?你們怎麼在這兒?」天九奇怪地問道。
「呵呵,恩公,我們八姐妹一直都在這兒。因為我們的任務就是守護和支援米掌門。」
「啊?一直?昨晚……?」
「咯咯!不錯!昨晚我們化身楊柳,就在廣場八個方位上。只是您只知道關注美人了,根本沒有注意奴婢們的存在。」
「咳咳咳!八木仙子,嘿嘿嘿!多擔待,多擔待!你看爺討個夫人也不容易,黑咕隆咚跑過來吃寒風,此事千萬別張揚……」
八個女修掩嘴偷笑,還是那個大榕仙子發話:「恩公放心,我們不會亂說。我們的本體還在您的寶地呆著呢。」
天九偷偷對著米玉蓉傳音:「小米,你不是說沒有人在嗎?不僅有,還是八個,你讓爺情何以堪?!」
「切!她們是樹好不好,怎麼是人呢?!不過小米都沒覺得什麼,你臉皮那麼厚,會在乎別人說?!走,會米老頭去!」
米玉蓉說完,拽起天九,向華辰峰飛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