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大地甦醒。
昨夜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風驟雨,澆落了滿山的紅葉。九州界的秋天悄然入駐,同時也進入了豐收季節——果兒熟了。
桂蕭蕭輕抬螓首,美目四顧,玉榻邊,郎君已無蹤。
她起身撤去法陣,打開窗簾。一輪紅ri正掛在蒼凌大河上,萬千金色的旭光灑滿大地,照在波光粼粼的河濤上,給人一種如夢如幻的美感。
「爺,蕭蕭祝您一馬平川,順利踏入仙門。從此,大道湯湯,任您索求!」
桂蕭蕭凝視遠方,自言自語道。又沉默了許久,接著歎聲道:「蕭蕭也希望您別忘了仙侶峰,別忘了您的兄弟姐妹,更別忘了您的三夫人……」
※※
就在仙侶峰上的蕭美人幽怨之時,一個略帶猥瑣的傢伙駕駛著一艘六星飛行梭,飆射在茫茫高空。他斜躺在豪華的艙室內,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還時不時灌上一口小酒。
六星飛行梭上,三顆極品晶石正劇烈閃爍著,龐大的靈力驅使著飛梭射向前方。三個時辰不到,飛梭一個飛旋,直插而下,驟然落在了一座巍峨山峰的頂部。那兒,一座金碧輝煌的寺廟正迴盪著悅耳的鐘聲。
「阿彌陀佛,師兄終於來了!孽海盼得你好苦啊!」
飛梭門剛剛開啟一息,寺廟內,飛射出一個金色的身形,穩穩落在飛梭邊上,翹首而望。
「嗯……嗯!小和尚,你丫又不是女修。盼望爺做什麼?!你這模樣。搞得爺都不敢下來了!」天九牙酸般說著。閃身而出,順手收了飛梭。
「師兄說笑了,孽海早就知道,師兄一路沿著天極門山峰,植下了十數棵寶樹。孽海為了不使師兄勞頓,特意諭令三百餘名高僧來到賢暉寺,只待師兄替我等授禪解惑。」
「授禪?好說,好說!等爺先欣賞一下這天禪峰的美景。然後順便看看有無美女出沒,如果有,就順便上一,神清氣爽後,自然會去賢暉寺授禪。」天九瞎咧咧著。
孽海小和尚臉色略變,嚥了一口唾沫:「師兄,天禪峰乃邊關要塞,女修來此不多,即使有,也並非美女。師兄可否先授禪。授完後再慢慢去找尋?」
「哈哈哈!小和尚,你太逗了!天某就一句玩笑話。就把你急得滿臉煞白。怎麼,急了?」
「唉,可不是急了嘛!仙門令已經發出,孽海要是在六個月內不能達到大修士境界,仙門無望,大道無望啊!」
「嗯,小和尚,你也別心焦。誰叫咱們是好兄弟呢!我不幫你,誰幫你?你放心,就你這神僧的腦瓜子,一個月,天某包你晉級大修士。」
「唉,慚愧,慚愧!孽海早不是什麼神僧了,法門寺第一神僧當是師兄你。師兄,請!」孽海擺手說著,轉身帶領天九飛射入寺。
※※
賢暉大殿內,坐滿了身著金色寶裟的大和尚,不用細數,也知道至少在六百之數。他們一個個滿懷期待,神情緊張地盯著天九和孽海落在大殿高台上。
「這個……小和尚,你太不厚道了,六百多人大大超過了預定數量,你這是要搾乾我!」天九略略掃了一遍大殿,搖頭笑道。
「呵呵,師兄千萬莫怪,孽海發出的徵召諭令確實是三百人,但有另外三百人是慕名而來。孽海慈悲為懷,大道之前,人人平等,孽海也不能強趕他們離開……」孽海陪笑著,額頭上悄然滑下一顆汗珠。
「好,既來之,則安之。一個和尚也是授,三個和尚也是授,只要他們有慧根,有機緣,有德行,天某都給他們機會。」天九說完,施施然坐在了居中大位上。
就在他落坐間,大殿內的和尚悉數起身,躬身叫道:「大師幸苦了!」
「咳咳咳!不辛苦,不辛苦!為同志們……哦不,為大師們服務!」天九招手而呼。
孽海小和尚長吁一口氣,也坐在了天九右手邊上,對著大殿內略略點頭:「各位僧友,老規矩,將你們寫好的自介玉簡呈上來!」
「自介玉簡?」天九一愣。
「師兄,您不是在授禪前需要瞭解各位的具體情況嗎?孽流師弟已經跟孽海提過這個了。為了不耽擱您寶貴的時間,孽海已經叫他們事先將玉簡寫好。」
「哦,對對對!自介玉簡必須的!呈上來,都呈上來!」天九繃著臉,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一息不到,天九的面前,已經被數百的玉簡所淹沒。他的神識大開,籠罩在這些玉簡上,走馬觀花地看了起來。大約一炷香後,他長噓一聲,揮手抹了一把汗,接著輕吹一口氣,所有玉簡消失無蹤。
「師兄,如何?可否開始授禪?」孽海滿懷期待地問道。
「小和尚呀,這裡有兩份自介玉簡天某很感興趣,一份是你小和尚的,一份是孽濤的。」
「呵呵,師兄有何興趣,但說無妨,如果孽海說了假話,自動退出此次授禪。」
「哦不不!你小和尚沒有說假話,是把真話說得太真了。連當初你在仙侶峰如何想殺天某都一一說出來了。唉,罪過啊,罪過!」
孽海小和尚臉上驀然色變,哆嗦道:「師兄,師弟當時只是為了宗門利益,確實是動了些許殺心,但念在孽海並無過錯的份上,可否原諒孽海一次?」
「嘿嘿,你這個傻師弟呀!天某說你什麼好呢,行了,你呆著別動,一會看菩薩待不待見你!」
天九搖頭說著,眼神瞟向大殿一角,雲淡風輕地哼道:「孽濤,你的玉簡我看了兩遍,一遍在仙侶峰。一遍在這兒。為何沒有一點差異?」
孽濤霍然起身。滿臉訕笑:「萬號師兄,兩枚玉簡當然要一樣,否則就是前後矛盾,那小僧就是說謊了!小僧這點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哦,有意思!請問孽濤師弟,你不是回法門寺了麼,再次來,算是二進宮?上次你不是參加過一次授禪嗎?我萬號說過。每人只有一次機會,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天九歪著頭瞅著孽濤問道。
「這……這……這……師兄,上次本僧雖然去了,但師兄並未授禪於我,當然就算不得一次了!孽濤在回寺的路上,突然醒悟,於是即刻返回。孽濤渴求大道,知道上次唐突了,是孽濤錯了,懇求師兄原諒!」孽濤暗暗齜牙。低頭說道。
「對嘛!既然你錯了,那麼剛才玉簡中為何沒有提及?更沒有作出悔過?既然如此。你就是有所隱瞞了。以此類推,師弟又隱瞞了多少見不到得光的事情呢?」
孽濤眉頭緊蹙,抱拳躬身道:「萬號師兄,孽濤未有隱瞞,此事既然師兄是當事人,孽濤以為可以不用說明,如果師兄執意糾纏此事,孽濤告退!」
孽海小和尚看見氣氛驟然緊張,立刻打起了圓場:「師兄,孽師弟跟小僧略有交情,也是九聖之一,可否賣小僧一個面子,就算孽濤過關?」
「……」天九沉默不語。
孽濤嘴角抽搐,尷尬地挪向殿門。
「師兄,孽濤戰力不俗,曾連續兩次發現北威門異動,並親自出手擊退了北威門的偷襲。他的缺點就是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其並無很多陰謀詭計,對於我法門寺也是可造之才,比起孽獅之流,可是天壤之別,還請師兄……」孽海繼續傳音求情。
「等等!孽濤,你擊退北威門的事情為何也沒有提及?」天九瞇眼看著一隻腳跨出殿門的孽濤問道。
「阿彌陀佛!孽濤只說錯事,不說本份之事,如果什麼都說,豈不是這數十年來的一舉一動都得匯報?好了,師兄既然決定了,孽濤也無須再求什麼,回去閉關修行,自求頓悟。」
「咳咳!既然來了,就留下,反正多你一個不為多。記住,這是孽海替你求的情,不是我萬號的本意。如果你覺得委屈,也可以離開,萬號不強求。」
孽濤臉色極速變幻,一直頓了十數息,最終還是哀歎一聲,縮身站在了大殿門邊,低手執掌,閉目誦經。
天九略略點頭,抬手急揮,數道法陣在大殿周圍佈置起來,瞬間層層疊疊遮蔽住了整個大殿。做完這些,他也單掌立於胸前,煞有其事的大聲喝道:「喔,嘛哩嘛哩哄!」
聲音方落,一尊十丈金色大佛頂天立地般浮現在眾人面前。大佛口中哆嗦著晦澀的經文,巨大的手掌毫不遲疑地移到孽海頭頂,就在金光大盛間,天九神念微動,一枚綠色的樹葉沿著佛手悄然沒入孽海頭頂之中。那片綠葉上,清晰的浮現著五個佛陀。
三個時辰過後,天九站在了賢暉寺廣場上,身後大殿內,三三兩兩走出一些大和尚,也有盤坐在地,依舊閉目誦經的。有數十人,更是沉思不語,彷彿進入了一種空冥之態。
「師兄,請留步!」就在天九剛剛拋出六星飛行梭,身後傳來一聲低呼。
「咦?小和尚,你醒來挺快的。好像悟得不夠深呀?」天九轉身笑道。
「阿彌陀佛!師兄真乃神人!孽海雖然還想沉思悟法,但不能不出來送別師兄!」孽海小和尚虔誠地說道。
「哦,這麼說來,你是有把握進階大修士了?」
孽海點點頭,又搖搖頭:「把握不敢說,但是孽海在菩薩臨身時,突然覺得心神劇顫,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四肢百骸中,似乎有一絲污垢溢出,這種感覺孽海在晉級元嬰時也曾有過。所以,只要給孽海時間,肯定會有所悟。師兄,多謝再造之恩!」
「得得得!別肉麻了!你要是女修,以身相許就可以,可是你是小和尚,還是離爺遠一點。再說你是自己頓悟的,關我屁事!走了,不送!」
「師兄,要不再等等!那個孽濤還在沉思之中,醒來後一定會對師兄作一番悔過的……」
「我呸!爺有那閒工夫,還不如去女修!快滾,別礙著爺去會小情人!」
天九說完,閃身鑽進飛梭,瞬間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西南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