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峰知拙殿。
天九和桂蕭蕭以及二十名外門弟子恭恭敬敬地站立在殿中央。而在前方高台上，端坐著華辰門幾位大佬，包括：掌門歐陽德，核心弟子衛其胤，天都峰執事司空星，四堂堂主，以及掌管外門的米執事。
五長老董和翔沒有出現，這令天九輕鬆了許多。
歐陽德審視了大家良久，最後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唉！首次比試終於結束了！辛苦大家了。這裡，我先感謝一下米執事，他為這次小比會，可是嘔心瀝血了的。結果雖然差強人意，但是，我還能接受，希望米執事再接再厲，為來年的比試做好工作。」
米老頭的嘴巴抖動了數次，最後抱拳說道：「謝掌門誇獎！老米慚愧！」
「呵呵！」歐陽德揮了揮手，接著說道：「算了，客套話就別說了，下面是這些弟子的歸屬問題，我知道這也是你們最關心的問題。司空執事，是你來劃分呢，還是由各堂堂主自行挑選？」
「還是由堂主來挑選吧，我怕硬性指派適得其反，不能人盡其才。」司空星略一思索，抱拳回道。接著又補充道：「按最新各堂貢獻度實力排序，劍堂當屬第一，理應第一個挑選，其次是符法堂，器堂和丹堂，每次每人只能挑選一位，不得多選，依次循環，直到最後一名弟子。」
「顧白衣！」劍堂堂主洪淼毫不客氣地喊道。
「胡孟！」印金峰遲疑了一下，補充說道：「歐陽掌門，可否讓胡孟帶著他的另外兩個兄弟一起到我符法堂修習，當然，他的兩位兄弟不計入內門弟子之列。」
歐陽德看了一眼司空星，接著點了點頭，這個結果早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因為心靈召喚術必須要同伴同時修煉，只有大家都進步了，才可能一起進步，實力也會成倍增長。
胡孟聽後，臉上露出激動之色。他清楚，只要在一起修煉，是不是內門弟子沒有任何關係，誰還敢小覷他們不成。
「秋水生！」器堂堂主薛飛直接要了第三名。
「管玉虎！」丹堂堂主司徒昊無奈地說道。這管玉虎排名第四，有無煉丹天賦就不得而知了，只有聽天由命，選高排名的，心裡上不吃虧。
「……」
數輪過後，大殿內，分出了五撥人。
虎賁被洪淼挑走，萬保進入了符法堂，而桂蕭蕭也被丹堂堂主司徒昊選中。
只有排名第二的雷鳴和剛剛進階煉氣九層的天九沒人理會，孤零零地站在一塊。
「怎麼？大家不選了？還有二人呢！可都是煉氣九層的，你們稍加努力就可以培養成築基修士。這雲中雨層進階的難度，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比進階築基難度小。」歐陽德瞟了一眼天九所在的位置，接著掃視著幾位堂主說道。
洪淼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劍堂已滿，沒有多餘的位置了。」
印金峰也連忙說：「符法堂財力有限，容不下更多的弟子，還是留給別人吧。」
歐陽德搖頭笑著：「你們呢？薛堂主和司徒堂主也不再考慮了嗎？我可知道你們堂現在人才凋零，青黃不接呀！」
薛飛咬了一下嘴唇，說道：「回掌門，我們器堂是人才凋零，但是也不收無用之人。掌門，司空執事，要是沒其它什麼事情，我就帶我的弟子回堂修煉了。」
歐陽德哼了一下，不置可否，拿眼神盯著司徒昊。
司徒昊哭喪著臉：「掌門，您別這麼看著我，要不我選一個吧，那個什麼雷鳴我要了，就權當他來丹堂養老了！」
雷鳴老臉灰黑，神情極度落寞。他奮鬥大半生，到頭來居然是去養老的，這擱誰都受不了。
天九低著頭，瞅著青石地面，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圈。
「那天九呢？誰要天九？」歐陽德不耐煩地吼道。
沒有人回答，連司空星和米老頭都低下了頭。
「呵呵，好，很好！」歐陽德指著幾位堂主苦笑著，「這天九骨年可是沒有到三十，現在已經達到煉氣九層，按門規，必須進入內門。你們都不收，是不是要藐視門規呀？」
司空星抽搐了一下嘴巴，嘟嚕道：「掌門，這次是小比會收徒，按規則只有進入前二十名才可以進入內門，現在多了這麼一個花晶石如流水的傢伙，你叫我們如何敢收？哪個堂收了，都會破產！」
「哼！破產？其胤，你說說天九這次上繳了多少晶石給華辰！」歐陽德冷哼道。
「回師傅，一共是一萬零九百晶石，都是中階晶石。」衛其胤點頭說道。
「……？」
司空星等人面面相覷，一萬中階晶石，這是什麼概念，如果按宗門貢獻點，當可排名第一。
可惜，震驚歸震驚，還是沒人出來答話。
「你們？你們？反了，反了！」歐陽德臉色鐵青，指著在坐的人咬牙切齒。
衛其胤瞇起眼睛，突然對著歐陽德傳音了一句。
「哦！原來如此！你們是顧忌五長老呀！」歐陽德回過神來，點了一下頭，略一思索，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為難你們，我決定了，天九自今日起，就是我歐陽德的記名弟子。」
「啊？」殿內之人無不瞠目結舌。
天九也猛然抬起頭，看著一臉無奈的歐陽德，眼中冒著晶瑩的淚花，他早已冰冷的心海深處，再次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不過，我歐陽德沒有多少時間來調教他，這樣吧，司徒昊，你把天九也替我帶上吧，權當再收一個養老的。不過你放心，我這個記名弟子一定會給你足量的養老晶石的。」
「掌門……」司徒昊還想辯駁。
歐陽德大聲喝道：「夠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大家請回吧。司徒昊，你記住，天九雖名義上是我的記名弟子，但是功法上的事情，你來負責，說你是他的授業師傅也不為過，日常修習中，他有任何過錯，該責罰的你可以嚴厲責罰，我沒有任何意見。」
「是，掌門！」司徒昊無奈地回答。
其他三位堂主，都暗暗鬆了一口氣。能撇開這個瘟神，日子可是好過多了，這麼想著，大家看向司徒昊的眼神也不免同情了許多。
數個呼吸後，幾位堂主帶著各自的弟子離開了知拙殿。
天九正要走到丹堂人群中，這時，歐陽德又說道：「天九，你先留下，我問你幾句話。」
司徒昊瞥了一眼天九，聲也不吭，起身離去。
當大殿內只剩下歐陽德，衛其胤和天九三人後，歐陽德輕輕搖了一下頭，長歎了一聲。
天九砰的一聲，長跪在地，哽咽著，磕頭說道：「弟子天九，拜見師傅！」
「罷了，罷了！其實我本不想如此，但是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為之。你以後就不要再叫我師傅了，我這一生只有衛其胤一名徒弟，我也不可能教你任何法術。」歐陽德閉起雙眼，歎聲說道。
「弟子明白！弟子一定不會辱沒您的聲名，弟子發誓，不管您認不認我這個徒弟，在天九心中，您就是我最好的師傅！」
「唉！你好自為之吧。我天年不多了，也照拂不了你幾年，希望上天能給你一條生路。」歐陽德苦笑著說道。
衛其胤冷冷地看著天九，眼中沒有一絲的情感。
「還有，天九，你以後不要再來我這裡了，有任何事情，要麼你求司徒堂主解決，要麼你自行想辦法解決，我是不會再替你出頭的。坊市聽說狀況好了很多，下月起，你要上繳一定的供奉，否則，一些師叔那裡就有微言了。沒什麼事了，你走吧！」歐陽德輕聲說道。
「這……？」天九有點發懵，好不容易靠上一顆大樹，還沒磕完頭，大樹倒了，就啥關係沒有了。這讓他怎麼能接受。再不濟，給個法寶留點紀念也行啊！最要命的是，還得月月上繳晶石，那誰給他發晶石啊？！
天九站起身來，懵懵懂懂地走向殿門。這時，身後又傳來了歐陽德的一句話音。
「我本不想問你，但是既然我們不再有瓜葛，我還是很想知道，依你現在的實力，大致可以達到何種程度？」
天九停住步伐，背著歐陽德的臉，變幻不定，最後咬牙回道：「回掌門，弟子斗言，在華辰門，煉氣期之內，幾無對手。」
「哦？」歐陽德睜開雙眼，盯著天九無限蕭瑟的背影，目光如炷。
待天九徹底消失後，衛其胤看著歐陽德，問道：「師傅，您覺得他的話可信麼？」
「我信！因為他是瘟神！那記斷刀和靈覺一變的拚鬥，我感覺很不尋常。如果是你，面對靈覺一變，你要拿出幾分實力？」
「至少五成！」衛其胤眉頭一擰，說道。
「那就對了，此子當時身體似乎不對勁，如果我猜得不錯，他要麼修煉出了差錯，要麼就是被人下了暗手，如此，還能接下靈覺一變之威，可見一般！」歐陽德若有所思地說道。
「師傅，我有時也覺得看不透他，他身上似乎有一絲令人膽寒的氣息！」
歐陽德點頭說道：「嗯，其胤，師傅告誡你，以後如有必要，還是盡量與其為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