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澈大掌握上她的手,緊了緊,「謹兒今日怎會來看朕?」他眸色輕魅的望著眼前的女子,淡淡的笑了笑。舒殘顎副
宿謹微低了頭,眸光盈盈的凝著他,嬌媚一笑,「臣妾替皇上做了一份家鄉的糕點,想給皇上嘗嘗。」
連澈微瞇了眸子,眸光淺凝了幾許,「謹兒有心了。」
「只要皇上不嫌棄臣妾麻煩便好。」宿謹嗓音微低了幾分,帶著點點羞赧之色。
拉了連澈起身,宿謹從隨行的侍婢手中接過一碟糕點,便將他挽至了紅木椅上落座,「皇上整日忙於政務,也該歇歇了。謇」
連澈唇角扯了一抹淺淺的弧度,神色慵懶的靠上了椅背。宿謹忙將白玉小碟擱置在方塌上,隨即用指尖捻了一塊糕點,緩緩送至了他唇邊,「嘗嘗看。」
連澈輕咬了一口,在口中品了片刻,將眸光移向眼前探低了身子的女子,「這是何種糕點?口味與朕在宮中所食的,甚為不同。似是帶著一抹淡淡的茶香。」
見他臉上露出似有興趣的神情,宿謹眉間微揚,嬌俏一笑,「此物喚為玉茶糕,是幽黎國宮廷的特色糕點。拽」
「這玉茶糕最珍貴的食材,便是這『茶』。」
「噢?如何珍貴?」連澈饒有興味的凝著眼前女子,略顯慵懶的開口。
宿謹美目一轉,露出一抹明艷璀璨的笑容,「若用一般的茶水做引,會有些許苦澀之氣。這做玉茶糕煮茶水的原料,卻是幽黎國玉茫山上的一小塊茶地所出,那裡有充足的日熙之照,灌溉的則是山巔之上融化而下的雪水。故此處產出的茶葉所泡出的水,只有清茶之香與甘醇,毫無苦澀之氣。」
「臣妾和親之時,便就帶了些許這個茶葉在身旁,想著來到蒼玄後,能有機會做給皇上品嚐。」
連澈目光緊鎖著眼前笑容如驕陽般明媚的女子,輕笑,「謹兒的心,朕懂。」
「那便多吃一點。」宿謹又捻了一塊,送至了他嘴裡。
「皇上,有戰報送來了。」池宋輕輕行至了連澈身前不遠處,朝他一揖。
連澈瞥了眼直起身子的宿謹,淡淡道:「讓他進來。」
片刻後,一名身著戎裝的男子捧著一本折子跨來了進來,行至連澈身旁,男子恭敬的將折子遞至了他手中。
連澈接過,隨即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直起身子,他緩緩翻開了折子,目光一一掠過之後,逕自開口道:「雲將軍果然沒讓朕失望,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掌控。」
目光落向立於自己身側的女子,連澈唇角微揚,薄唇輕動,「無須擔心,一切都很順利。」
宿謹眸光一亮,忙問道:「是什麼情況讓皇上如此愉悅,戰況如何了?」
連澈目光緩緩挑向不遠處,嗓音淡淡,「朝堂之事,後宮不得干政。」
宿謹微微一楞,忙朝他福了福身子,「是臣妾僭越了。」
「謹兒莫往心裡去。」連澈一手扶起了她,順手將折子放置在了方塌上。
宿謹點了點頭,行至龍案前,將他的茶水端了過來,遞至他手中。連澈輕抿了一口,再次慵懶的靠上了椅背。
她又捻了一塊糕點送至他唇邊,連澈卻輕輕的擺了擺手,略顯疲憊的闔上了眼。
宿謹將糕點放回了碟中,開始替他整理方塌上的文件,衣袖輕撩間,那本折子猛的掉落在地,攤了開來。
她微微一驚,忙瞥了眼靠在椅子上小憩的連澈,見他似乎無任何動靜,她望向了立在不遠處隨侍的宮女和太監,示意不必過來。
宿謹逕自蹲下了身子,拾起了攤開的折子,背對於連澈,她眸光飛快的將之掠過一遍,隨即合上折子,轉身放回了方塌上。
行至連澈身旁,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他緩緩張開眼,目光落向了身前的女子。宿謹輕聲道:「皇上,到了該去給太后娘娘請安的時辰了。」
連澈微微頷首,站了起身,與她一道朝殿門處踏去,行至池宋身旁時,他吩咐道:「去將軍報收拾起來。」
「是。」池宋朝他一揖,朝殿內而去。
行至方塌前將軍報拿起收好,他瞥向侍立在內殿門口的海若,朝他渡了一記眼色。海若忙跟在他身後,一道出了重華殿。
「跟我去一趟內務府。」池宋逕自邁開了步子,朝小道上踏去。
剛行出沒多遠,他忽的頓住的腳步,緩緩回過頭,神色微凝的開口,「你小子昨晚去哪了?」
海若微微一頓,忙點頭哈腰道:「家裡托返家的妹妹帶了些東西來給奴才,奴才昨夜去找在紫陌宮當差的妹妹拿那些東西。」
池宋一手拍向了他的腦袋,輕斥道:「你這小子,皮繃緊點,在皇上跟前做事,不要這般隨意!」
海若忙一臉討好的朝他一揖,「是是是,奴才往後肯定注意,還要多多仰仗池總管的提點。」
池宋瞥了眼他一副極盡臣服的模樣,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心中的疑惑也不禁更甚了幾分。
宿謹隔天清早起床後,便慢悠悠的來到了窗欞前,從內拉開窗子,她看了看擺在窗台上的幾盆色彩淡素的花朵,皺了皺,吩咐道:「妍兒,去將那盆開的正艷的紅梅搬來。」
片刻後,妍兒搬著一盆開的頗為冶艷的花兒走了過來,把其中的一盆拿掉,宿謹將新搬來的花兒放置在了空出的位置上。
滿意的看了眼如今的擺設,她喚人傳了早膳。
下午連澈賞賜了一些珠寶,池宋便命海若替他送至了景月宮。
入夜,一名黑影身形矯捷的躍入了景月宮,乘著蕭冷的月色,他幾個閃身移至了宿謹的窗欞處。伸手輕輕將那冶艷如火的梅花盆底掀開,那下面赫然躺著一張紙箋。
將紙箋拿出,他小心翼翼的將之收好,藏在腰間,警惕的望了眼四周,黑影提氣幾個跳躍,閃出了高牆。
黑影在宮內四處晃悠了幾圈,見似乎擺脫了跟蹤自己的暗影,他迅速脫掉了一身黑衣,將之處理好。而後回到了重華殿。
剛踏入房間關上木門,門就教人一腳踹了開來,海若微微一驚,目光落向了門口。
連澈剛踏入廂房,週身遍竄起一股強大的氣流,衣袖翻動的瞬間,海若便噴出一口鮮血,單膝跪在了地上。
「不知奴才犯了何事,皇上要親自出手?」他微微顫抖著抬起了頭,用指尖拭掉了唇角的鮮紅。
連澈神色淡漠的打量著他,眼梢輕輕一挑,「將死之人,告訴你也無妨。」
緩緩踱了幾步,他頓住了步履,嗓音漠漠,「十五那日,與你在河邊小舟見面的幻彩,是朕的暗衛。」
海若渾身一震,瞬間明白了自己已無退路,但這軍報卻不可再回到皇帝手中,若教他查出此事與宿謹有關。那麼,她將會受盡凌辱,終身被囚禁於蒼玄。
咬了咬牙,他眉目一凜,撐起身子,猛的一發力,朝門外竄去。
四下,數道黑影唰唰而落,傾散追之。
將全身所有的氣都提至輕功上,海若四下轉圜的暫時甩掉了暗衛,但他明白,這一切,只是暫時的。
他今夜,必死。
將掌心按壓住胸口碎裂般的疼痛,他再次閃進了浣衣局。一眼瞧見今夜正在獨自被罰洗衣的清淺,他躍至她身旁,將她拽到了牆角處。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清淺心裡大驚,待在牆角處站定,她終是藉著月光將來人看清,「是你。」
海若皺了皺眉,胸中氣血一湧,他猛的垂下頭,咳出了幾口鮮血。
「你怎麼了?」清淺一手扶上了他的手臂,蹙眉望向了眼前唇角掛著鮮紅,大口喘著氣的男人。
海若並未應她,只是從腰間掏出了那枚紙箋,將之迅速的塞入了她的掌心,「用軍報換取的你自由。」
清淺眨了眨眼,一臉莫名的望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切記,莫要隨便拿出來!」海若直起身子,咬了咬牙,再次用盡全力道將氣提起,竄出了浣衣局。
清淺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呆呆的捏著手中的紙箋,望向那在夜色中已消失不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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