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玉牌與仇夜雨在祭壇之中迫使東武盟和殺手盟簽約的玉牌一般無二,表面血色流轉,密密麻麻的紋理遍佈其上。
「雨兒……」梅凌萱深吸了口氣,雙眸朦朧間望向天際,似有無限感慨。
仇夜雨小心地收起玉牌,雙目螢光閃閃,又似喜悅,又似苦楚,又似那不盡的親情之韻。
「雨兒,這些年真的苦了你了!」梅凌萱感慨歉然的俯首望向琴台前的仇夜雨,似有無限愁思。
「姑姑,怎麼了?」仇夜雨從梅凌萱手中接過焦尾古琴,竟自彈奏起來。
「呵呵,你這孩子!」梅凌萱默然苦笑,溺愛地敲了下仇夜雨額前,對於秋夜雨的舉動似有讚許之意:「姑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仇夜雨已然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十指輕拂間清音繚繞出於古琴七弦之間,不帶一絲凡塵之息般超塵。
梅凌萱緩緩站起,轉身摘取了一枝梅花,緩聲問道:「你真的學了仙法了嗎?」
「姑姑,孩兒也是在巧合之下學了此攻法,而且已經成就了化氣六層!」仇夜雨似有預感地坦然說道。琴音一陣憫然,竟自有些傷感。
「當你出洞之時,姑姑就已經猜到了。雨兒,現在伯伯們也都無礙了,你也應該去走屬於你的路了。」梅凌萱滿含不捨地決絕,飽含深意的話語讓仇夜雨一陣悵然。
「姑姑!您要孩兒出谷?」仇夜雨十指一凝,怔然間呆若木雞。
梅凌萱螓首輕搖,似有許多的難言之隱的樣子,歎息道:「不是出谷,而是離開!」
「姑姑!孩兒一直很迷茫,為什麼五伯不允許我殺那些強盜,而您卻又要我離開,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隱秘。」仇夜雨似有不甘地追問道。
「傻孩子,姑姑伯伯們不會害你的!現在你再留在幽谷已經毫無益處,明早你處理完血咒後就離開吧!」梅凌萱難得的肅然了起來,絲毫的迴旋餘地也不留予仇夜雨。
「孩兒捨不得姑姑和乾爹,還有幾位伯伯,水凡哥,小倩,還有……」仇夜雨神色黯然地看著梅凌萱,千言萬緒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個決定早在七年前我們七兄妹就已經達成了共識,你無需多言。還有,我們會讓凡兒和倩兒和你一起出谷一趟。姑姑還要在這裡靜靜,你先回去休息吧!」梅凌萱撇頭望向了祭壇之處,輕輕搖頭擔憂地問道:「明日解除血咒會不會消耗許多靈力?」
「很簡單!」仇夜雨輕搖頭頸淡然說道,一副胸有成竹之狀。
「嗯,那就好,那就好……」梅凌萱囔囔自語。
……
人說一夜星辰一夜夢,而仇夜雨卻是一夜無眠了無夢。他輾轉床頭,徘徊臥室,燈熄燈亮間一夜漫長。
黎明即至,梅凌萱帶著仇夜雨來到了祭壇,她並沒有把此來之事告知他人。在她的想法之中幾位兄長的傷勢並不穩定,還不適宜四處奔波。而且仇夜雨那輕描淡寫的淡然,也讓她頗具信心。
仇夜雨無神地跨步祭壇之中,單掌一翻,從紫芒環繞下的單掌之上,一塊血紅玉牌出現飛起,
緊接著,仇夜雨雙手掐訣,口中唸唸有詞。
不過多時,在掐訣的雙手之中幾縷黃綠光絲飄蕩揮舞開來,環繞著他上下翩躚。
盞茶時分,仇夜雨全身上下均被密密麻麻的細小光絲包裹。細看之下,這些光絲都紋路複雜,流光閃耀間似有符文附著其上。
漸漸地,仇夜雨額頭絲絲汗水滲出,雙手似也開始顫抖起來。他一舉雙手交纏環繞,將身周的紫色光絲扯入雙掌之中。
隨後,他雙手一收一揚,那些收入手中的細絲飛揚分she,分道十二股向十二壇柱狂she而去。
隨著呼呼風起,十二股光絲飛蛾撲火般紛紛沒入十二壇柱之中。
與此同時,天空之中血光大起,無數符文從玉牌之中狂湧而出,竟自組成了漫天的血色圖文,玉牌恰似核心般鑲在其上。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血氣濃烈的壓迫之感。
而十二壇柱在接收光絲之後也轟鳴之聲鵲起,十二道電弧奔she而出直往那飛至半空的血紅玉牌之上狂湧而去。
十二道電弧在血紅玉牌處交於一點,並以其為軸左右晃動了起來。那些圖文中的血色之氣在電弧的狂掃之下紛紛潰散泯滅。
不過多時,那鑲嵌於漫天圖文中的血紅玉牌漸趨光滑,其上的奇詭紋理竟成模糊一片,更以肉眼可見之速變得平滑起來。
仇夜雨身體一顫再次伸指向上彈出,隨著一道紫色勁氣飛起,他就毅然切斷了與血紅玉牌的靈覺之通感。他額上更是如雨淋若水潑般的濕滑一臉上氣色在這短短時間內憔悴了許多。
當紫色勁氣融入天際的巨大圖文之時,巨大圖文仿若接到指令般急速收攏起來。
「彭!」炸裂之聲傳開四野,紫色電弧在一瞬之間爆裂開來,血紅玉牌之上的紋絡也在頃刻之間消失殆盡。
在炸裂的那一刻,十二壇柱也平息了下來。而玉牌也在不久之後恢復了本色,還原成了血紅螢光之色,並緩緩掉落下來。
隨著一聲輕響響起,血紅玉牌掉落塵埃。
仇夜雨深吸了口氣,平息了下略顯急躁的氣息。他伸手一招,玉牌飛she而回,單手翻轉間收了起來。
「姑姑,可以了!」仇夜雨轉身燦爛一笑,然而卻稍顯疲憊,儼然在這麼短短的盞茶時間裡消耗不小的樣子。
「嗯,雨兒,你快點坐下來調息一會。」梅凌萱一見仇夜雨那略顯蒼白之容不由一驚,急忙提醒道。
……
與此同時,在幽谷的議事大廳之中,一道二僧眼皮一跳,瞬間從禪定之中驚醒過來。
「咳咳,慧心,你聽見了嗎?」其中的灰袍老道輕咳數聲,緩聲問道。
「聽到了,應該是從祭壇傳來的,莫非又有人到祭壇去了?」另一病容老僧偏頭向祭壇之處看去,眉頭一皺道。
「是雨兒,我幽谷血咒終於破除了。」灰袍老道輕輕搖頭,道:「接下來,雨兒也該出谷了,這是天命。」
說話間,灰袍老道探手腰間取出了一個小小錦盒,表面圖文與八卦極其神似。
慧心暗自搖頭,一旁閉目打坐的苦難也不由搖頭,似乎都不願去多想的樣子。
……
在祭壇之中,仇夜雨一坐即是一ri一夜。
梅凌萱也不敢懈怠,她在祭壇邊緣坐定下來,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一早的晨曦照亮了祭壇,也照亮了整個幽谷。
整個祭壇顯得破舊無比,在地面之上裂紋遍佈,映照古老之底蘊。在祭壇之中遍佈圖文,突顯神秘之氣息。
仇夜雨眼皮一抬,神色雖不是神采奕奕,卻也不再疲憊無光。他緩步走至祭壇邊上,在梅凌萱身側輕輕地坐定下來。
「雨兒,你看今天天氣怎麼樣?」梅凌萱低聲說道,感慨萬千地望著天際。
「現在看起來似乎是個好天氣,但是有朝霞出現,理應是雨天吧?」仇夜雨望著天際那一片雲紅之色,搖頭說道。
「今天一定是好天氣!今早我發現了露水了,也給你收了一瓶。」梅凌萱伸手拿起放於身側的一瓶透明玉瓶,往仇夜雨手中塞去。
「姑姑,這……」仇夜雨小心地拿起玉瓶細細地看了一陣,繼而不解地望著梅凌萱。
「收著!唉,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你幾位伯伯都在谷外等你。」梅凌萱淡然說道。
衣裙飄蕩間一站而起,也不管仇夜雨如何反應,率先向祭壇出口走去。
仇夜雨暗自歎息,他飄然而起身形一閃消失,瞬間就與梅凌萱並駕而走。他轉眼深深地看了梅凌萱一眼,伸手一挽梅凌萱纖纖手臂,腳下一陣模糊向前飛奔而去,其速之快更是讓梅凌萱咂舌不已。
……
霧靄森林已不復存在,僅剩一片破敗不堪。
在森林原地之上,橫七豎八的溝渠和岩石一覽無遺。
滿渠的炭灰,滿地的焦糊。其中很多都是原先的陷阱機關,然而已經盡數毀去。
在森林前方,數十人站立其間。在人群之前,七散仙中的六人交頭談論著。
「爹爹,真的要讓夜雨哥哥和水凡哥哥帶我出去闖蕩嗎?真是太好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歡聲呼道。
少女滿臉急切之色,對外界充滿著興趣。
「嗯,是!」少女身旁的紫袍大漢肅然說道。
大漢話語威嚴,然卻透出絲絲慈愛地瞥了身側少女一眼,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卻不知如何說起。
站在另一端的古水凡懷抱嬰孩,似有所感地看了姬小倩一眼。就再次回頭細細聽著逍遙散人的吩咐,對其父之言也不敢多有懈怠。
突然,一聲清脆的少女呼聲傳入眾人耳中:「夜雨哥哥來了……夜雨哥哥!」
數十道奇異的目光齊刷刷地循著少女呼聲望去,只見在清涼的日光之下,兩道白影正以不可思議之速飛馳而來,來者不是仇夜雨和梅凌萱還有何人。
白袍青年和白裙女子轉眼即至,在眾人之前驟然停住,更帶來了一陣秋涼之風。
……
靖國武林的風波終於平息了下來。
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幽朦山谷名動天下,不僅僅是在靖國武林,就是在鄰國也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而幽朦山谷的神秘青年的名氣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人將他神話了。
一個可以獨擋靖東武林群豪的神秘青年,他的出身就如他的名字一樣是一個神秘的疑團。幽朦山谷並沒有對外透露過什麼,對仇夜雨之事竟已經當成了一種絕對的機密。
而這個神秘青年的出現是那麼的突兀,他的消失也是那麼的出乎意料。
佛緣派和道虛派在大劫的一個月後曾經到幽谷拜訪,卻也見不到神秘青年,就連古水凡也不知去向。
一時間,神秘青年失蹤的消息迅速傳開,人們都驚奇不已。
即使如此,經過武林浩劫後一般的武林人物都已經畏懼萬分,不敢再對幽朦山谷再起任何不軌之心。
靖南武林和靖東武林間再次進入了一種冷戰狀態之中。
靖南武林自從受到了靖東武林的強力衝擊,從根基上已經被破壞得破敗不堪。而靖東武林的東武盟和神秘殺手盟都在此戰之中損失不小。們更有契約在身,不得不紛紛回歸休整,恢復和充實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