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的激鬥,琴聲漸漸佔據了優勢,簫聲卻在漸漸地遠去。
梅凌萓手中琴聲依舊悠揚,臉色卻更為的凝重,如夢初醒般向四周望了一眼。
忽然間,她意識到了不妥,急忙轉頭看向天離子,聲若蚊聲道:「大哥,事情不對!他們為什麼用簫聲來擾亂我的琴音?」
不過多時,梅凌萓突然心中一跳,道:「不好!」
她似乎遇到了什麼急忙收拾心中的雜念,靜心閉目地繼續彈奏著七弦古琴。
藉著祭壇的十二根柱子之力,靈覺隨著琴聲之力暴漲倍許。聲過之處,數里之地如同映入眼簾一般,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離她的感覺。
稍許,琴音依舊,然而梅凌萓的神色中卻多了幾分怒意。她那無瑕的俏臉上冰霜凌人,沉聲道:「閣下好深的計謀,就這麼一會功夫就將我們算計了,不覺得太卑鄙了麼?你們怎麼知道我的琴音能夠探查周圍的動靜的?」
「哈哈,梅姑娘怎可如此看待在下。姑娘的琴音通玄,在下也是佩服之至。」儒雅中年雙手抱拳,在豪情的背後更透露出一種書生氣質,儒雅而大氣。
「萱兒,怎麼了?」天離子眉頭一皺,疑惑問道。
「大哥,我們已被團團圍住了!按照琴音回音足有兩三百之多。」梅凌萓緊盯著儒雅中年和魁梧大漢,憤然道。
「嗯,我知道了。」天離子輕輕點頭,並未表現出多少的意外之色。
天離子倒背著雙手,莫可奈何地仰首望天。在長鬚灰袍地映襯下,長鬚飄飄間隱隱透出了仙風道骨的平和之氣。
未過多時,從祭壇入口處一下湧入了二百餘人。他們一進入其中就訓練有素地站到了儒雅中年和魁梧大漢身後,與幽谷之人形成了對峙之勢。
祭壇一端的幾派之中轉眼間噪雜一片,嫻靜的祭壇瞬間沸騰了。而各派之中更是傳出了不盡的叫罵議論之聲。
「萬重樓、唐妙生,諸葛醉山,萬凌波、南宮白,你們竟然墮落至此甘做走狗,死後何以見列祖列宗?如果現在及時回頭還為時不晚,否則你們將遺臭萬年。」胖臉文士東方文周看著眼前幾個相識數十年的老友不禁悲從心生,他走前幾步規勸道。
「現在東武盟大事將成,只差這最後一步了。此役一過武林統一,那時武林的紛爭就此消停,那不是更好嗎?只要東方大哥和西門兄能夠投奔過來,小弟力保你們安然無恙,我們也可以再次共謀大事。」一個身長七尺的文弱漢子走上前來,對著東方文周和西門謙誠懇說道。
「諸葛醉山,當年我與你醉談天下之時,你是多麼的意氣風發,當時你是怎麼說的?」東方文周死盯著文弱書生諸葛醉山,責問道。
「這個……沒必要把陳年舊事再翻出了吧?」諸葛醉山臉上一絲歉然之色閃過,搖頭歎息道。
「如果你還當我是昔日兄弟,就說出來!」東方文周逼問道。
諸葛醉山心緒起伏不定,最終還是略有幾分沮喪地說道:「當年我與大哥結義之時,曾經說過要一起振興我們各自家族,互助扶持絕不相棄。」
「你記得就好,但是你的這些抱負呢?現在你背信棄義、賣友求榮、甘為鷹犬,這樣就可以振興諸葛世家嗎?你醒醒吧!」東方文周字正腔圓,聲若洪流般席捲著諸葛醉山。
「應該是小弟奉勸大哥投奔過來才對!他幽朦山谷這些年來亂殺無辜,弄得武林風生水起。你問一下在座各派,哪家不是被幽谷欺凌過?我們只有將幽谷拔除,武林才有希望。只要你們肯投奔過來,我保證向盟主求情。以盟主的聖明,定然會重用大家的。」諸葛醉山侃侃而談,情緒竟有幾分激昂起來。
說完,諸葛醉山轉頭望向了儒雅中年,似乎在等待他的應允。
儒雅中年稍稍額首,接口說道:「諸葛賢弟說的不錯!只要你們願意投奔東武盟,我保證一切如舊,不會剝奪你們的任何家業。我東武盟只是想為武林做些事情而不是稱霸武林,你們盡可放心。」
「哈哈,不要以為我東方文周是三歲小孩了!你們東武盟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可謂人神共憤。別人不知,但是鄙人可是知之甚詳的。什麼為武林做事,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你們背地裡做了什麼事情,你們心裡明白。」東方文周怒極而笑,嗤之以鼻的說道。
他沉默片刻,繼續說道:「諸葛賢弟,你該醒醒了!他們東武盟平日裡亂殺無辜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當初為兄如果不是讓書雲假意加入東武盟,現在的東方世家就會像其他神秘失蹤的門派一樣!只要你們站過來,我們還是兄弟。」
「事已至此,東方大哥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小弟也無話可說了。」諸葛醉山神情沮喪,頻頻歎息。
「諸葛老弟!既然他不領情,你又何必多費唇舌呢?等武林昇平之後,他們就會悔不當初了。」錦衣中年南宮白走到諸葛醉山身側,伸手輕輕拍了下諸葛醉山,不以為然道。
「話雖如此,但畢竟是幾十年的兄弟,看著大哥這麼執迷不悟,、難免會有些心痛。南宮兄,多謝了。」諸葛醉山遺憾地搖了搖頭,歉意說道。
「諸葛賢弟,你真的不顧當年醉酒結義之情、不顧家族榮辱之孝廉、不顧武林之安危了嗎?」東方文周走上幾步,聲若洪鐘地叱問道。
「這應該是兄弟我說的吧?大哥,你不要再助紂為虐了!如果現在還站在幽谷一方,最後將是自取滅亡而已。」諸葛醉山神色一黯,似乎還想挽回什麼卻無法實現,他稍稍一歎向後退去。
「好,道不同不相為謀?賢弟自甘墮落,為兄也無話可說。只可惜了當年的醉酒之情,賢弟太讓我失望了。事已至此,我們兄弟最後再來一杯吧。」胖臉文士滿腹遺憾,突然斷喝道:「來人,拿酒來!」
不過多時,文弱書生打扮的東方書雲手持兩個小酒罈走上前來。他將酒交給東方文周,稍稍一看諸葛醉山一眼後就退了回去。
見到東方書雲如此不屑的模樣,諸葛醉山眼中蕩起了一絲失意之色。
東方文周手中酒壺一轉飛she而出,直奔諸葛醉山飛去……
「今日局面真是令為兄痛心疾首,喝完這一罈子之後兄弟之情就此了斷,從此恩斷義絕。」東方文周只覺心中悲憤無比,他手持酒罈一骨碌往喉中倒酒。諸葛醉山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隨之他也義無反顧地倒酒入腹。
酒方入腹,東方文周只覺喉頭一甜,一股鮮血直噴而出,心中的憋悶之意立減大半。他始終無法放下,然而情勢多半不如人意。只能苦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大哥,您沒事吧?」方走入人群的東方書雲一見情況不對立即躍出人群,急忙扶住了失衡yu倒的東方文周。他雙目緊盯著前方,神色凝重地提防著,生怕被有心人趁虛而入。
「書雲,為兄無礙。哈哈,這口血吐出後一切的煩惱都已煙消雲散,接下來可以毫無牽掛地放手大殺了。哈哈……」眼見一切都已無法挽回,東方文周仰頭淒苦的長笑不已。
東方文周伸手推開了東方書雲,將手中酒罈重重地摔在一側,冷眼望著諸葛醉山。
諸葛醉山手中酒罈也在此時滑落地面,陶瓷碎屑四處飛濺,濺起了陣陣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