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早就有一腿
我抹乾淚水，踽踽獨行在鄉間小道上。本來想做成一件好事，卻不曾想會弄到這步田地。我感覺對不起劉寡婦。在猶豫彷徨間，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劉寡婦的家門口。
院子裡傳來劈柴的聲音。我走了進去，看到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正在陽光底下揮動著斧頭，把一根粗大的圓木劈成一塊塊柴火。
這應該就是劉寡婦的大兒子了，我思忖著。幾年不見，想不到已經長成一個剽悍的大男人了。
我不知道劉寡婦的大兒子叫什麼名字。那個時候通常都是這樣，只知道小名，大號卻無人提及。我依稀記得村裡人都叫劉寡婦大兒子為力伢子。
「力伢子？」我輕輕地叫了一聲，顯得極不自信。我不敢確認是不是叫對了。
他轉過身來，立刻眼睛一亮，馬上放下手中的斧頭，朝我走近幾步，嘴裡說著：「噢，你是小月姐？」
「是的。你媽媽呢？」我點點頭，問道。
「她呀，還沒回來，好像是到後山去弄菜去了。不過應該馬上回來了。你先進屋裡坐坐吧。」力伢子熱情地說。他滿臉汗水，黑黃的皮膚映照在陽光下，散發著一種健康的生機。
我跟著他進了屋子。屋子矮小，陰暗而潮濕。在外面過慣了，乍進這樣的房子，感到很不適應。
「來，喝口水吧。」力伢子遞給我一杯水，熱情招呼道。
「別這麼客氣。我一會兒就走。」
「小月姐，好久沒看到你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小名。」力伢子咧嘴笑道。
「我就知道你的小名，大號就不得而知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說。
「馬大力。」
我笑了，說：「你弟弟叫馬二力和馬三立，是吧？」
馬大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憨笑著。
「小月姐，你來我家，是有什麼事情吧？」馬大力問道。
對呀！我何不趁這個機會跟馬大力說說那件事情呢？興許我能說服他，讓他接受他母親和我父親的結合。
「是有點事情。」我字斟句酌地說，「你媽媽已經守寡很多年了。你就沒想過讓你媽媽找一個老伴嗎？一個女人，獨自過日子很難的，雖然有你們幾個好兒子，可是怎麼著也比不上身邊有一個暖被窩的男人。」
我停下來，看著馬大力的反應。
馬大力極為意外。顯然，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這、這合適嗎？她都四十多歲的人了，不太好吧？」馬大力猶豫著說。
「四十多歲？假設她活到八十歲，她還要過三十多年的單身生活！守寡這個詞你知道吧？守活寡這個詞你也聽說過吧？你知道這種守寡的生活是多麼難過嗎？難道你不想娶老婆嗎？」我尖銳地反問，一時間讓馬大力啞口無言。
「你媽媽已經守了十幾年寡。她以前之所以不改嫁，是因為你們還沒長大，怕讓你們受委屈。現在你們長大了，可以獨自生活了，也該讓她再找一個相好的男人過下半輩子了。」我繼續說服著馬大力。
「小月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怎麼突然關心起我媽媽來呢？」馬大力跳出了我的問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是因為我媽媽去世了。毫無疑問，我爹下半輩子還得找一個女人才行。而據我的觀察，你媽媽和我爹彼此早就郎情妾意了。所以我想促成他們的結合，讓他們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生。」
「原來是這樣。有點道理。好吧，只要他們自己願意，我無話可說，隨他們去好了。不過，我不會喊你爹為爹的。」馬大力悻悻地說。
我笑了，說：「我也不會喊你媽為媽的。」
馬大力怔怔地看著我，彷彿中了花癡。我覺察到一絲異樣，趕緊說：「好了，我要走了。如果你媽媽再嫁給我爹，希望你們不要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