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後，馬瑞華很興奮，一路上不停的和我說話。她說，今天好解氣！原來他自以為有多麼了不起，到這裡他什麼都不是。而且，月月，你看他最後付錢的那一剎那，臉上的表情，好像要跳樓一樣！哈哈哈，高興死我了！
我看著興高采烈的馬瑞華，心裡卻很不是滋味。我在想，你有必要那麼幸災樂禍嗎？好歹他和你有過肌膚之親。不是有一句什麼話來著，一夜夫妻百日恩？虎寶雖然對她有做得過火的地方，但終歸沒有害過她。而且，從今天見面的情況來看，虎寶對我們的態度，顯然包含著對過去的悔意。
華華，你對虎寶就只有討厭了嗎？畢竟你們當時那樣親熱過。而且現在長大了，虎寶成熟多了。今天他在你面前，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我看他已經對你表示認錯了。你就別寒磣他了。我溫和地勸說馬瑞華。
我就要寒磣寒磣他！誰叫他那麼心狠！他以為他有多了不起！搞著這個，想著那個！我一輩子都會恨他！馬瑞華憤怒起來。
我沉默了。我理解馬瑞華的痛苦。虎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任何一個女人，對於自己的第一個男人，都有著特殊的情感。不管是戀愛，還是誘騙，甚至是強姦。女人的第一個男人，留給女人的印象，永遠是最深最深的。
華華，算了吧。今天你也解氣了，原諒他算了。
月月，不說這個了，今天你別回去了，就到我店裡歇著算了，我們兩個好好說一說話。
於是我就打了楊天浩的電話，說今晚不回那個地方了。楊天浩也說恰好有事，不回就不回吧。
我不知道馬瑞華要跟我說什麼。當然，這並不重要。因為我們倆在一起，總會有話說的，這一點我毫不擔心。
華燈初上。我和馬瑞華回到小超市裡。請來看店的那個女孩子正在打盹。這個時候，顧客很少。馬瑞華乾脆就叫那個女孩子回去算了。隨後馬瑞華就準備關門。
我說，你瘋了，現在就關門？損失好多生意呢！
算了，錢是賺不盡的。今天早點關門，我們姐妹倆好好說一說話。
姐妹倆。對了，當年我輟學後，馬瑞華就來找我，從此我們倆形影不離的。我們說，做一輩子的好姐妹。馬瑞華沒有忘記，我也沒有忘記。我想，全世界那麼多人，最在乎，最關心我的，還是馬瑞華。而那些上過我的床的男人，不管是把我當情婦的那些老闆，還是曾經想娶我做老婆的男人，如果我現在悲慘死去，他們之中又有誰會為我留下一滴傷心之淚呢？也許他們會感到可惜，可惜從此失去了一個可以好好**的對象，但他們不會為我流淚。
嗯，有一個人會流淚，那就是馬二雄。如果我在他眼前死去，他一定會為我留下痛哭的淚水。至於我憑什麼那麼肯定馬二雄會流淚，我只能說，憑感覺。
還有人會為我的死去流淚。那就是我的父母親。畢竟我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儘管我沒有聽從他們的命令，而且決絕地離家出走，音信杳然，但他們一定會為我的死而傷心的。因為我的死，對他們來說，就是他們自己的悲劇，就是他們自己的痛苦。
馬瑞華的一句姐妹倆，讓我感慨不已，甚至悲從中來。我想，如果沒有馬瑞華，也許我真的早就自盡在陌生的他鄉了。
我們洗漱完畢，雙雙擠進涼被裡，緊緊地並排躺著。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在等待著馬瑞華挑起話題。幾年以來，我都習慣了聽馬瑞華說話。每次都是她先開始說話。
月月，我好擔心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你吸毒的消息，簡直都要心痛死了。我想，如果你死了，那我在這個世界上就孤單了。
我聽著，淚水悄悄滴流了下來。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在戒毒所裡，在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夜之間，我孤零零的哀嚎著，好幾次想到死亡。馬瑞華來看望我，使我還殘留一點活著的勇氣。
月月，你怎麼哭了？馬瑞華摸上我的臉龐，驚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