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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零四章 到嘴的肥肉 文 / 舒本凡

    在汪成浩眼裡,這些牢友全都是些混混與窮骨頭,他打腳丫子都瞧不起這些人。委實是打他們不過,否則絕對要自衛還擊。

    汪成浩心裡暗暗發狠,哼,打我,很快活是吧?很爽是吧?我叫你們怎麼快活就怎麼受罪!我叫你們怎麼爽就怎麼哭!你們吹牛皮的話我都記著呢,我要叫你們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出了拘留所門,汪成浩靠在那扇大鐵門旁邊的牆根上。他邁不動腳。我怎麼就得罪了鼎鼎大名的桂少爺。平時想巴結都摸不著門頭,怎麼就稀里糊塗的得罪了呢?

    李滿屯就更可怕。那天的殺氣還記憶猶新,想想就肝膽俱顫。這可怎麼好,回去還有命活麼?

    在一起住著快兩年了。怎麼就不知道這是高級首長家的孩子呢?我真糊塗啊!

    拘留所的幹警見汪成浩靠在牆根上發呆,過來催促道:「怎麼還不走,還想多待幾天,是吧?」

    汪成浩暫不回家,直接去了沿河分局。他要告發拘留所裡的那幾個牢友。牢友們平時相互吹牛的話,他每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

    汪成浩立功了。他所告發的那些東西,起碼有三分之一屬實。三分之一中,起碼有一半是警察尚未發現的犯罪事實。

    別的都不說了,其中一件重大殺人案,就讓沿河分局立了一大功。

    三個月前,陽泉法院執行庭的一名執行員,深更半夜在家被人砍了七刀。這個執行員雖然僥倖沒死,但也是身負重傷,今生恐怕是殘廢了。

    此案震動全市,大多數人都認為是報復殺人。政法委下令,要陽泉分局限期破案。警察系統號稱神探的王建新,焦頭爛額的忙了三個月,至今也沒搞出頭緒。

    這個案子讓沿河分局根據汪成浩的告發一舉破獲。原來很簡單,一個小偷去那執行員家偷竊。偷竊過程中,那執行員醒了,慌亂中小偷捅了他幾刀後倉惶逃跑。

    尹天壽很高興,親切地問汪成浩是怎麼進了拘留所,如果可能他願意撤銷對汪成浩的處罰,並責令龍王廟派出所給他補償。龍王廟派出所不是他的心腹,早就想找個理由處分他們。

    聽著汪成浩結結巴巴囁囁嚅嚅將事情經過說完。尹天壽嘬嘬牙花,朝汪成浩揮揮手冰冷地說:「好了,你回去吧。」

    靠,被湘湘打了,這膿包還去告狀,這不傻-逼麼?上吊都不找棵好樹。龍王廟派出所如果不機靈,不將你關進拘留所,你四處瞎告,不是給我找麻煩麼?

    其實憑汪成浩的膽量,憑他對權力的畏懼,絕不敢四處瞎告狀。可尹天壽不這麼想啊。他是屬於老桂的派系,老桂孫子的事,他責無旁貸地要盡力維護。

    這事怪不得龍王廟,甚至做的非常對。再說了,要說違法,尹天壽對汪成浩的做法也違法。人家來舉報,他竟然將人關留置室裡五天。為了盡快破案,為了防止案情洩露,為了保護舉報人的安全,將汪成浩留在分局裡也有必要。但你應當給舉報人安排適當的住處,而絕不能將他關留置室裡。

    老婆被廠長睡了,沒得到一點好處。協助警察立功了,也沒得到一點好處。汪成浩這個可憐又可恨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家。站在自家樓的單元門口,看著對面的小院及小院裡的小樓,汪成浩的心肝又在打顫。

    這是一幫比桂少更厲害的人。沒人告訴他李滿屯的確切身份,但可以猜出來。桂少都怕,那麼他們家的官小得了嗎?汪成浩哪怕是在心裡都叫桂利湘為桂少,而不敢叫他二孫子。

    脖子一股涼意,汪成浩感覺到李滿屯的短劍在頭頂揮舞。李秀英給他的安神符,只是讓他恢復神智,那種心理陰影卻無論如何也抹不掉。

    汪成浩像祥林嫂一樣不住嘮叨,我真糊塗,我真糊塗。本來小樓小院的住著,小轎車開著,就應當想到這是大官家孩子。我真糊塗,竟以為他們是暴發戶子女。總以為那些兩勞釋放分子,沒有正當工作的人才成暴發戶。

    我真糊塗,竟沒看出他們氣質與暴發戶子女不同。他們那種霸氣,暴發戶子女有嗎?沒有,絕對沒有。只有大官才有那種霸氣,那叫官威。

    陶桃在街口擺了個煙攤。有人告訴她,汪成浩回家了。陶檔趕緊收攤,丈夫在裡面受苦了,得回去給他做點好吃的。

    窗簾都沒拉,汪成浩就一把將老婆抱住,手也隨即伸進老婆的衣服裡亂摸。光滑的皮膚,碩大的葫蘆。汪成浩呼吸變得急促,手又一直向下滑。那兒已經濕了,緊貼的胸脯劇烈起伏。

    待在那兒十多天,肯定焦渴了,男人都是這樣。陶桃理解這個,她的身體已做好準備,要好好讓男人,那,那啥。

    然而,汪成浩停止了撫摸,手也從女人的褲子裡抽出來。陶桃以為丈夫開始要了,自覺躺到床上。可是汪成浩並沒有上,還是站那兒發呆。眼前那美好的**沒有吸引到他的目光。

    等了一會,見丈夫沒反應。有點冷,陶桃拉過被子蓋上,然後問道:「你怎麼啦?要就快點。」

    汪成浩坐在床邊,對老婆說:「你知道旁邊那小院裡住的是什麼人麼?」

    不知道。只知道是四個中學生。以前還有個女生,後來走了。

    汪成浩在身上掏摸,他想找香煙。可是身上沒有。又在房間裡找,沒有整支的,只有幾支大半截的煙。是陶桃打掃衛生,覺得這大半截的煙還可以抽,於是留下了。

    汪成浩將半截香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對老婆說:「那天打我的,是桂省長家的孫子,這就沒得說了。」

    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陶桃的觀念、想法與老公差不多。聽說打老公的是省長家孫子,嚇得立即坐起來。這可了不得了,得罪了省長孫子,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這這,這甚至不是得罪不得罪的事,省長的孫子本就該敬著的,我們卻去得罪他。這,這可如何是好?

    平時對居委會主任都奉若神明的人,現在卻得罪了省長孫子。省長有多大?整個麒林市都沒有比省長還大的人!

    整個麒林市都沒有比省長大的人?汪成浩告訴老婆,有,並且就住我們隔壁,我卻將他們都得罪了。

    陶桃沒問隔壁那些中學生家裡是什麼官。沒那必要,省長就已經扛不住了,比省長再大哪怕一絲絲,那就要了她的命。要是擱在別人身上,她會八卦,一定要打聽一下是個什麼官。八卦一般都是八別人,哪有八自己的。

    陶桃沒說話,坐那兒發呆。她也無話可說,這事只有聽丈夫的,他是家裡的主心骨。

    庶務官伊凡·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的靈魂籠罩著全人類。也附著在汪成浩夫妻身上,雖然他倆連官的影子都挨不著。也正是挨不著官味,他們就更加敬畏官勢。

    這是人性的弱點。契訶夫通過庶務官伊凡·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這個人物將之揭露出來,放到世人面前展覽。

    庶務官伊凡·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在無端的恐懼中,將自己折騰死。草根小百姓汪成浩夫妻也正處在這種無端的恐懼中。

    汪成浩比小庶務官要好得多,再麼恐懼也不至於死。抽了三支半截煙頭,汪成浩下了決心,對老婆說:「隔壁的中學生喜歡看那種錄像,是吧?」

    陶桃點頭,是啊,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得罪他們的。

    這說明什麼?汪成浩循循善誘:「說明他們想女人,特別想女人。因為身邊沒有女人,所以才看那種錄像。」

    晚上十點一刻左右,一輛皇冠停在小院門口,一個中學生下車將院門打開。早已等在門口的汪成浩夫妻朝這幫中學生點頭哈腰。

    李滿屯心裡一陣狂喜。汪成浩的老婆好,年輕漂亮,竟然主動送上門來。早知道汪成浩這麼上路,我幹嘛要打他呢?可以與他好好談嘛,我們是可以結成連襟的嘛。

    心裡高興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李滿屯不動聲色地說:「好,行!我們正缺一個保姆。你明天過來,幫著打掃衛生、洗衣、做飯。每月工資五百,行吧?」

    李滿屯畢竟年輕,畢竟本質很好,說不出更無恥的話。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不然後面的工作難以進行:「你們自己想想,還有什麼服務可以提供?哦,對了,怎麼稱呼她啊?」

    她,她姓陶,叫陶桃。隨便你們怎麼稱呼,叫陶姐,叫陶桃都行。其它的服務都行,只要她能做到。汪成浩想想,再加一句:「做得不好請原諒,總比看錄像好,還省電。」

    比看錄像好是什麼意思,還用多說麼?姓李的其他三個兄弟身體開始發熱,巴不得現在就讓這女人進門。

    李滿屯卻從懷裡掏出一掛鑰匙,解開幾個遞給陶桃說:「這是大門及房門鑰匙。明天你自己進來幹活。我們全天都不在家吃飯,將宵夜及第二天帶學校的飯菜準備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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