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導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下去,然後說:「大冷天,怎麼喝啤酒啊,應當來點白酒。」
喂,大導演,我們可是學生,喝啤酒都已經有點過分了。張秋生對都導說:「我們可是打過賭的,你輸了。」
都導承認他輸了,不過他說:「張秋生呀,這個玩火的技術,對我們的舞台藝術太重要了。我相信你是懂藝術的,其中的重要性無需我多說。你把那人帶給我見一面,行不行我都不怪你。餘情後感,以後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絕對兩肋插刀。」
「好吧,待會我就帶他來見你。不成功,你別怪我。另外算你欠我十份人情。」都導的執著感動了張秋生。要不是此事牽涉到修真機密,牽涉到李秋蘭,他真的會將秘密教給都導。
都導正往嘴裡塞水煮魚片,一口紅油差點嗆死他。喝了一口啤酒洗洗嗓子,問道:「怎麼一樁事要欠你十份人情啊,有你這麼做買賣的麼?別急,還有,先說好了,你要這十份人情幹什麼用?」這小子亂七八糟,別到時要我幹什麼出格的事,可就壞菜了。
都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張秋生說:「這麼大,這麼長,這麼粗,這麼重要,這麼牛-逼的人情,難道抵不過十件一般的人情?
你放心,不會要你殺人,也不會要你放火。總是在你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的人情。比如幫我捧個人;再比如,在你執導的晚會裡給我加個節目;再再比如,在哪個電影電視劇裡給我加個角色等等。到時別推三阻四,什麼這個那個特殊情況。」
李滿屯詫異地看著張秋生,說:「老張,這麼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用得著捨近求遠麼?老趙,趙如風,他老爸就分管文化口。老孫家的什麼人在宣傳口說話也挺管用的。還有方家,還有老吳。老吳的姑奶奶在文化界可是權威人物。」
都導驚呆了,這三個僅憑姓,他就知道指的是誰。由不得他有點口吃地問:「趙,你說的是趙,趙?還有,吳老,還有孫,孫——」
張秋生卻不管都導的反應,沖李滿屯嚷道:「我,張秋生,老張,什麼時候攀過高枝?辦事,就是找朋友最爽。」
都導將胸口拍得像高壓鍋,連說:「對對對,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了,找什麼領導哇。秋生啊,沒什麼十份不十份,應當是無限份。幫個什麼人,上個什麼節目,儘管找我。」
這酒喝得爽快,大家共同乾杯。張秋生擦擦嘴說:「都導啊,那天呢,我在街上閒逛——」
又是上街閒逛。都導一個激凌,連忙打斷:「秋生啊,咱們能不能不上街閒逛?你要是再弄個大老虎來,真的吃不消。」
這個街非上不可,火就是在大街上揀來的,能不上麼?張秋生說:「你要是不想聽火是怎麼來的,咱就不上街。」
火是在街上揀來的?那好吧,你就說說怎樣在街上閒逛的。都導對張秋生是如何遇到玩火之人也很感興趣。與那玩火之人拉感情時,這些可以做為談資。
李滿屯電話響了,拿起來聽了一會就交給張秋生:「劉姐找你。我哪知道找你幹什麼?她現在香港呢。」
劉萍確實在香港。與麒林有關的一大幫人都在香港。劉萍看中的那家上市公司,財務狀況進一步惡化。丁少明、趙如風等都來幫劉萍。目前正在建倉,悄悄地分成幾十個賬戶高拋低吸。
老實說,做一個收購案,劉萍的資金尚嫌不足,甚至差得很遠。她一共只有兩億美元。當時的港元匯率與美元掛鉤,大約是七點三五比一,所以劉萍的資金是十五億港元不到。
是的,細心的朋友看出來了。張秋生幫公司從南洋七兄弟及降頭師那兒敲詐了約一點二億美元。這時剛好是歐洲金融危機,八方公司投資部接到這筆錢,立馬給扔進投機狂潮。
八方公司對這次金融危機準備得早,從年初計劃收購康伯特公司開始,就一直盯著,並著手搜集資料。照張秋生的話說,他一個暑假的陽壽都浪費在這兒。
後來孫一行帶著韓、華兩家的老祖宗,再後來終南派的無沖,柳李兩家的三長老都來了,如此強大的情報搜集班子,所以這次的斬獲非常豐厚。劉萍的一點二億美元也就變成了二億多。
後來與八方公司共同收購一家上市公司。這個案子也做得十分漂亮。除了與八方公司共同控股了這家公司外,又拋出多餘的股份。再做了幾次期貨,資金就沒減少反而增多了。
荊長庚是學交通的,對這種事沒什麼發言權。丁少明、趙如風與李小曼,這三個學金融的卻分成了三派。
李小曼的意見是大刀闊斧的幹。正值年底,股市疲軟,趁股價低大肆搶籌。這個叫明水科技的公司必定會反收購,可以使他們岌岌可危的財務進一步惡化。
大量股民跟進,會使股價上漲,這時該怎麼辦?你自己也沒錢搶籌了,還會造成明水科技的市值提高更難收購。其他人對李小曼的意見提出反駁。
我幹嘛要與股民搶籌?李小曼說:「不能指望畢其功於一役。咱們再慢慢吐,盡量將前期搶籌的成本降下來,甚至可以贏利。讓它的k線慢慢走陰。
明水科技或它的大股東要護盤,就得承擔高股價的成本,估計他們不會這麼傻,他們也沒這個錢。我們成本收回差不多時就狠狠地砸,造成恐慌性拋盤,到那時我們再揀。」
趙如風對李小曼的計劃嗤之以鼻:「你就做夢吧。香港股市相當成熟,股民也相當理性。你以為這兒是大陸,由著你的性子胡來?你別鬧到最後血本無歸。」
李小曼無所謂地說:「血本無歸就血本無歸。這些錢反正是劉萍的那些股東瞎弄來。他們將南洋那些人敲詐的血乎拉稀,再在香港股市輸得血乎拉稀也沒什麼。」
你這是毫無責任心,拿股東的錢不當錢。劉萍立即將李小曼的意見扔一邊,認真聽取趙如風怎樣說。
趙如風的意見很簡單。劉萍,你這點錢不夠。錢不夠不要緊,但是別著急,咱們慢慢來。先將這些錢拿到期市、匯市上去,做幾個短期合約。
咱們不貪心,只要十拿九穩,槓桿率低點也做,有賺不為虧不是?咱們糧草彈藥準備得充足了,再來收拾這明水公司。又沒誰給你下限期收購的任務,著個什麼急呢?
我這幾天研究了搜集來的資料,很有幾個合約值得做。哪兒的錢不是錢?何必在一顆樹上吊死?
趙如風的建議很有吸引力。其**之處在於,大家都能從中撈取好處。金融市場,無論期市、匯市、股市,任何機構的從業人員,從總裁到普通操盤手都不准夾雜私利。比如劉萍要收購明水科技,現在在場的人哪怕看到任何利好消息,都不得自己去炒,或者將自己的錢夾裡面炒。
也就是說明水科技收購案成功也好失敗也好,在場這些人獲不著利。他們獲利的途徑是提成或獎勵,其它就沒有了。
別看著李小曼膽大包天,其實她是最遵守規矩。所以趙如風的提議,除了劉萍外大家都同意,包括丁少明。誰也不嫌錢戳手不是?
大家一起去做別的案子,好年華與他們就是合作關係,不存在誰為誰打工。
劉萍當然堅決反對,我請你們來是幫忙的,不是叫你們挖牆腳去發個人財。
而丁少明的意見呢,是一個折衷方案。大好年華將資金分兩部分,主要部分為十二億港元,來針對明水科技高拋低吸進三退二慢慢建倉。另一部分為三億港元,去做投機。
這個方案不錯,有攻有守,劉萍同意。這筆錢反正是敲詐來的,吳煙授權劉萍隨便怎麼用,無需事前向董事會請示,所以劉萍權力大得很。
方案問題解決了,劉萍找荊長庚借謝麗珠。身邊沒趁手的人給她辦事,劉萍就看中了謝麗珠。
荊長庚一口回絕:「不行,謝麗珠吃得是財政飯,怎麼能給企業辦事!」
怎麼不能?好年華可是麒林的納稅大戶,財政飯裡有我繳的一份稅。劉萍威脅說:「不同意,是吧?我找方市長去!」
靠!謝麗珠就是一小辦事員,還是剛剛參加工作的那種。為這麼個破事找市長,值嗎?荊長庚算服了劉萍。
其實,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鬥爭。劉萍當初不要李小曼。後來見到謝麗珠時卻立馬就收了過去,連深圳這邊的方愛娟想要都不行。
李小曼就不服了,她就要搗亂。李小曼與李滿屯、孫不武他們是一樣的德行,禍害人不怕麻煩。她跑到方晉中那兒,說:「方市長,現在有一個人,年齡很輕,也就中專畢業。但奇怪的是,這位同志對金融有一種天生的悟性。看問題,分析市場走勢幾乎是百分百的準確。
劉萍一見就將這同志搶了過去。劉萍多精明,她看中的人能差嗎?可是,方市長,我覺得這是浪費人才。麒林交通等急了要上市,缺得就是這方面人才,應當給我們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