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師見王保善還想辯解,只得苦口婆心地說:「老王啦,你別忘了。張秋生的行李是托運的。帶到派出所的僅僅是他隨身的背包。另外,孫經理的行李你也看了?好吧,孫經理過日本海關時你也在旁邊。那孫經理身上有多少錢你也數了?一次贊助十幾萬的大款,會捨不得給孩子們買點零食?」
邢老師鬆了口氣。眼鏡男有點失望。王保善張了張口,想想還是閉嘴。王保善心想,不是偷來的東西有這麼大方嗎?啊,牛肉乾、巧克力見人就散?你姓袁的倒是散一塊給我吃吃啊!不行,還得繼續盯。孫不武我不敢招惹,張秋生、李滿屯難道我也怕了嗎?
不說王保善盤算著如何盯緊張秋生與李滿屯。我們還是說正事。
由於中、美、韓都是東道主日本方派車接,所以都是差不多時間到達湘東高級學校。
湘東高級學校是一所私立中學,內部環境優美教學設施完備而又先進。至於師資力量與學生素質目前還不知道,大約總是很好的吧?否則他們不會成為這次交流活動的東道主。
四國學生集中在一個大會議室裡,按國別自然地分成四堆。日本學生是東道主的身份,對其他國家的同學都非常熱情。日本式的熱情其實就是過份的客氣,見到每個人都不斷的鞠躬,嘴裡唸唸有詞:「哦哈喲-夠扎依麻絲。」
韓國學生神態嚴肅,個個都緊繃著臉像是現場有人欠了他們錢沒還。美國學生保持著他們招牌式的ziyou散漫,不過張秋生這三個似乎比他們還散漫。張秋生拎著背包向美國學生那邊走去,李滿屯與孫不武自然是跟在後面。
張秋生向一個身高大約沒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八的黑人學生打招呼:「嗨,夥計!我是張秋生,你可以叫我張,你呢?」
這黑人小伙也熱情向張秋生伸出手,說:「我叫丹尼·威廉姆斯,你叫丹尼就行了。中國人?」
張秋生自豪地挺胸回答:「當然!中國男人都很帥,尤其是我,不是嗎?」
丹尼登時就喜歡上張秋生,說:「對對,老實說,你確實很帥。不過,我也很帥。」
張秋生將手伸得高高地拍了拍丹尼的肩膀,說;「那當然,你是這兒所有人中最帥的。特別是你這個頭。告訴我,你是吃什麼長這麼高的?」說著又將李滿屯與孫不武介紹給他。
丹尼熱情地與李滿屯、孫不武握手,同時也招呼他的兩個夥伴過來,向張秋生三個人介紹說:「這是馬修。見鬼,我也不知道他姓什麼。這是約瑟·菲利普斯,叫他約瑟好了。」馬修與約瑟都是白人,身高也都一米八五以上。
張秋生雙臂抱在胸前,一隻手摸著下巴說:「如果我沒猜錯,你們都是校籃球隊的吧?或者說,你們都適合打籃球。」
三個美國學生都發出讚歎的笑聲,丹尼說:「你猜對了。我們都是校籃球隊的。不過,我們不是一個學校,甚至不在一個城市。我是紐約的,馬修來自洛杉磯,而約瑟卻是費拉德爾菲亞人。我們因共同的愛好成為好朋友。」
張秋生與約瑟握手,說:「你是費城人,真好。我一直想去費城看看,看看我們唐太宗的駿馬,看看你們的duli鐘。當然還要欣賞雷諾阿的《粉嘟嘟的少女》,畢加索的《三個音樂家》,我喜歡印象派。哦,還有杜尚的《下樓梯的裸女二號》。怎麼就看不出祼女呢?我一定要去看看原畫。」
聽著張秋生讚美費城,三個美國人既感自豪又大感不好意思。約瑟說:「這個,張。非常歡迎你去費城,我可以帶你去看duli鐘。可是,我不懂藝術。你看,我只喜歡籃球,其它的一切都,都,都沒怎麼留神。」
張秋生露出一副你這樣是不對的表情,說:「籃球當然很好,全神貫注地去做一件事,當然很好。但是這並不妨礙你稍稍分點神去關心別的事。真的,你看看我們三個。」
張秋生指了李滿屯與孫不武,繼續說:「我們三個也是校籃球隊的。在剛剛過去的全市聯賽中,我們獲得了第一名。可一點也沒影響我們喜歡音樂,美術等等有趣的事情。」
丹尼三個人吃驚地望著中國這三個少年。他們都是只有一米七多點的身高。其中就李滿屯稍稍高一點,但也只有一米七八。當然他們才十六歲,以後還要長個。可現在只有這麼高不是?
看到三個美國人的吃驚狀態,張秋生不樂意了,他說:「覺得我們身高矮了?懷疑我們的籃球水平?你們不知道籃球不僅僅要身高?身高當然很重要,但不是唯一重要。此外還有彈跳,投籃命中率,身體的協調性,戰術意識等等等等。」
張秋生又指著腦袋說:「還有智力。對,就是智力。智力不行,長再高也沒用。」
這等於直接說三個美國人腦袋瓜不行。三個美國人也不樂意了,馬修說:「我們來證明一下?證明到底是身高重要,還是腦袋重要?我說的是比一場。」
看來馬修是行動比腦袋快的人。但是,丹尼也支持馬修,他說:「對,我們不如比一下。我看到外面有個球場,現在我們只需要一個球。」
丹尼看著他的兩個夥伴說:「借球的事我來負責找查諾斯老頭解決,馬修、約瑟你們去問問誰願意打一場籃球比賽。你們,中國人。你們也去找隊友?」
這三個是將籃球視為生命的人,容不得有人羞辱。不過美國人說幹就幹的作風讓張秋生們很佩服。
丹尼剛轉身要走,一個日本同學過來鞠躬:「哦哈喲-夠扎依麻絲。」丹尼莫名其妙,問張秋生:「他說什麼?」
張秋生聳聳肩:「他說你臉色看起來很差。」
丹尼表示同意,說:「嗯,可能吧。我要叫你知道,身高在籃球運動中至關重要。」
日本同學很生氣地對張秋生說:「你不能亂翻譯。」這次他說的是中文。
張秋生聳聳肩也用中文說:「我沒翻譯,而是瞎猜。」張秋生很佩服這日本同學,他起碼會三國語言。
張秋生以為這日本同學會與他抬摃,哪知道這孩子又是一個鞠躬,說:「對不起,這是我的錯。」
這本來就是他的錯,明知問候的對象極可能不會日語卻用日語與人打招呼。不過他這認錯的態度倒讓張秋生大為驚奇。
張秋生不怕別人與他抬摃,卻怕人與他打矮樁。他擺擺手表示不介意。待那日本同學離開突然又憤憤地想,這麼個小事認錯倒快,侵華戰爭怎麼不見你們公開向中國人民道歉?又轉而一想,那是他們政府的事,不能怪一個小小的中學生。
那個日本同學是來通知散在各處的同學集中起來,馬上要舉行開幕式。被張秋生這麼一打岔卻將正經事給忘了。
張秋生三個人回自己地盤準備找袁老師。但袁老師不在。袁老師已經在會場的中間與幾個同樣是帶隊的老師在一起。
剛才丹尼找到他們的領隊老師,幾句話就將事情搞定。現在美國領隊正在說服另外三國的領隊。
日本老師說:「馬上就要舉行開幕式,過後再比賽不行嗎?開幕式很短的。」
美國領隊卻不同意他的看法,他說:「我們到這兒是幹什麼的?是文化交流!現在,學生們已經在交流了。那就讓開幕式見鬼去吧。或者說,比賽就是開幕式,一個別開生面的開幕式。」
其他三國的老師正在考慮這個提議的可行性,美國領隊卻認為沉默就是同意,馬上接著說:「ok,現在來討論一下如何分組,因為我們有四支球隊。」
張秋生三個回到自己地盤,詢問哪些同學會打籃球。剛才中國隊的全體同學都在注意著張秋生他們。這三個同學一來,腳沒沾灰就跑到美國隊那邊去了,而且還與像老熟人一樣聊得火熱。這樣的行為想讓人不注意很難。
問及誰會打籃球竟然沒一個人應聲。在老師那兒報自己會打籃球的三個男生都後悔不該瞎吹。開玩笑,美國那些人個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還多,與他們打籃球那不是找虐嗎?
問了幾聲都沒人回應。張秋生想這回是我太冒失了,沒摸清情況就與人瞎掰。現在幾個美國佬認真了,倒弄得我沒法收拾。
李滿屯與孫不武還在挨著個追問,張秋生說:「算了,我們直接認輸得了。也就是稍微有點丟臉。丟就丟吧,人長臉就是為了丟的。」
孫不武還是不服,大罵道:「cāo,老子就不該來這,一群膿包!」
袁老師這時剛好過來,將三個說自己會打籃球的同學叫出來問:「你們不是說會打籃球嗎?」
這三個人倒是很謙虛:「我們也只是課後瞎玩,談不上會。我們連校隊都進不去的。」
袁老師這叫一個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