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屯瞪了宋念仁一眼,說:「這不還有許多嗎?夠你吃的。老張喜歡吃我家的飯,我有意多帶點。可這小子現在不吃了。」李滿屯想想又對孫不武說:「你也說說錢不喜,就你家那菜,豬都不吃。」
孫不武搖頭歎氣:「我都不知說了他多少遍,這小子就改不好。菜差點就算了,還一點油水沒有。確實豬都不吃。你看看大老孫那邊,啊,都是姓孫吧?啊!他們伙食就很好。」
李滿屯又夾了個餃子給孫不武,以此對他表示同情。宋念仁沒理睬孫不武的怨婦情結,像是在琢磨什麼重要問題,自言自語:「又白又胖,又軟又糯,好吃又好看,香脆爽口,酸甜適中,老少咸宜,男女通殺。」
一旁偷聽的三個女生不懂宋念仁這一大串話是什麼意思。李滿屯與孫不武卻倒吸一口涼氣,異口同聲地問:「你是說林玲她移情別戀?」
林玲勃然大怒,就想立馬上前給他們一人一腳。但又想看看他們到底說她別的什麼戀,於是耐住性子聽下去。
李滿屯不相信地說:「不會吧,老吳有什麼好了,林玲會看上他?」
孫不武卻立馬否定:「不可能,看上老吳的是李秀英好不好?」話音剛落,不說李滿屯與孫不武,就連宋念仁都感到三股濃烈的殺氣。
三個水貨頭都不回拔腳就跑。三個女生奮起直追,嘴裡還大喊:「哪裡跑,站住!」
三個水貨哪敢停,越發跑的快了。二十一中校園又一次沸騰起來。「快來看啊!年度大片第二季,三英戰五虎。」
同學們知道高一一班慣例是不在學校裡打架,紛紛抄近路迎頭趕上。會翻牆的往圍牆那兒跑,不會翻牆的往大門那兒跑。三個男生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慌慌張張在前面跑。三個女生憤怒的小臉通紅,不管不顧地在後面追。
前面就是圍牆,又是一通下餃子。建築工地上的民工今天算是開了洋葷,二十一中的學生傷不起啊,傷不起。
不說民工,就是老師也是目瞪口呆。三個女生可是全校公認的好學生啊,還都是班長,怎麼也參與打架了?很多老師站在樓上欄杆旁,津津有味的看著學生們飛簷走壁。比看大戲還過癮。
也有老師擔心地說:「是不是要打電話給梁老師?她們班出大亂子了。」這個建議遭到很多老師的反對。什麼大亂子?高一一班的學生,向來是自己事自己處理,而且處理的很好。我們cāo個什麼心?
剛才李滿屯翻出牆來到一個空曠場地就停下來。那是要與孫不武規規矩矩打架。這一次不同了,這一次純粹是逃跑。所以即使出了學校也不敢停步,還是繼續不要命的繞著學校圍牆跑。
大家都知道,二十一中是很大的。它的圍牆的也非常長。二十一中的圍牆不僅長,中間還有許多如小巷啊,小樹林啊,小山丘啊,村莊啊,甚至休冬的稻田,綠油油的菜地等等。好在這些學生有的是耐力,呼啦啦三十多分鐘跑了一圈。再三十多分鐘又跑了一圈,跑到第三圈時宋念仁漸漸落後了,被後面的吳煙與李秀英追上來。
六個人中林玲體力算最差的,但有那看熱鬧不怕禍事大的主,遞給她一輛自行車。林玲騎到不能騎的地方,將自行車一扔,自有那吃飽了撐著的揀回來。等到了可以騎自行車的地方,又有人遞一輛過來。你說,這都叫什麼事?
宋念仁感覺自己被追上了。連忙回過身來一邊抵擋吳煙與李秀英的攻擊,一邊大叫:「不關我事,不關我事。是老李與,與,嘿,哈!與老孫說的。喔,喔喔,哈!形容,形容老吳的,話,是老張說的。」他一邊出賣同夥,一邊凝神應戰。
宋念仁的拳腳是大家教的,可以說是博采眾長。平時沒事就與張秋生、吳痕、李滿屯、孫不武對練,尤其是張秋生與他對練時從不留余手,就與真打一樣。所以他現在以一打二居然可以打的有模有樣。
不過宋念仁的功力比吳煙與李秀英畢竟差了很多。時間不長就漸落下風,以至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
吳煙與李秀英沒想到宋念仁經脈打通沒多長時間就這樣能打。心想男生對練都是來真的,所以實戰經驗豐富,今天我們也給他來真的。所以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猛。
二打一這個菜鳥居然都能接下來,讓這兩個女生感覺太沒面子。我們可是以武入道的人吔,你別太厲害好不好。說的話太氣人,居然一個敵我們兩個更氣人。兩個女生越打越猛。
宋念仁一個疏忽,胸前門戶大開。機不可失,兩個女生各出單掌擊向宋念仁胸口。正在這時林玲也上來了。林玲更是氣憤,你們把我說的太難堪了。她也不管那兩個女生正在二打一,遠遠的就開始助跑,然後猛地起跳,雙腳向宋念仁左肋踢去。
「彭,彭,彭,彭。」四下實實在在打在胸口上。羽絨服被打出兩個巴掌大的破洞,帶出的羽絨漫天飛舞。張秋生憋著一口氣,看了看三個女生一眼,一句話沒說掉頭就走。
原來在千鈞一髮之際,張秋生趕上來牽開宋念仁,自己用胸膛擋住了這幾乎可以開碑裂石的兩掌,當然還有林玲的兩腳。
張秋生踉踉蹌蹌的走到拐彎處,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走了幾步又吐了一口鮮血,又走了幾步再次吐了口鮮血。然後大步而去,始終沒說一句話,也沒有回頭。
圍觀的同學都嚇楞住了,等想起來去扶一下張秋生時,他已磕磕絆絆的走的遠了。張秋生即使受傷,走路也比一般人快。有很多同學拔腳想去追,鄧二丫制止住了他們。二丫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說:「你們不能追,讓他去吧。你們越追,他跑的越快,反而會牽動傷勢。」
二丫的淚水越擦越多,她指著林玲罵:「你就作吧!啊,天作有雨,人作有禍。我看你,我看你要作到什麼程度為止——!」事情鬧到如此地步,吳煙與李秀英心裡很不是味。訕訕地打算離開,二丫啞著嗓子喊:「你們倆給我站住!」
吳煙與李秀英雖然覺得很沒面子,可也不得不站住。二丫來到她們面前,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淚如雨下,嗚咽著說:「我只想問你們,宋念仁他做錯了什麼,值得你們下這樣的重手往死裡打?啊!他沒死在外國人手裡,難道,難道,難道還要死在你們手裡嗎?啊!他千錯萬錯,也不犯死罪吧?啊!張秋生多好的身子骨哇,啊!都被你們打吐血,要是打在宋念仁身上,那還不死的數嗎?」嗚——,嗚——。二丫蹲在地上哭起來。
李滿屯與孫不武躲在一個豬圈後面,反正他們也不怕臭不怕髒。躲了一陣也不見吳煙她們追過來,連阿仁都沒過來。兩人不知怎麼回事。偷偷跑出來,一步一步往回走。走到這兒發現鄧二丫蹲在地上哭,阿仁手腳無措的站在旁邊。吳煙與李秀英低著頭,雙手背在背後也站在一旁。
兩個水貨不知發生了什麼,悄悄拉過一個圍觀的同學問怎麼回事。等聽完這個同學的敘述,李滿屯火氣上來了,一步衝到李秀英身旁。手指頭點著李秀英說:「秀英,秀英,你怎麼能這樣呢?啊!阿仁他沒死在俄羅斯光頭黨手裡,難道還非得死在你手裡不可?啊!老張,那麼好的功夫,你都能把他打吐血,啊!你下手咋就這麼狠呢?啊!我不對,你打我呀,你打別人幹嘛呢!」
李秀英是女孩,李滿屯只能說說,也沒其他辦法。心裡一著急就抽自己耳光,一邊抽一邊說:「我不對,我錯了,我認罰行吧!」
孫不武沒那資格說吳煙,也跟著李滿屯一道抽自己耳光。這時張秋然與吳痕聽到風聲也趕了過來。
張秋然看到李滿屯與孫不武正在發瘋,一聲輕喝:「行了,住手!」張秋然自有一種說不出的,讓人不得不服的氣質。兩個男生聽話地停止瘋狂的行為,蹲下身子兩手深深插進頭髮暗自流淚。同學們可以看出他們的身子還在顫抖。
張秋然對著兩個男生的後背說:「你們別激動。要我說,你們這幾個就是欠打。還有那個阿仁,我告訴你,再要這麼整天胡鬧。看我不告訴你爺爺,讓你回美國去。」
宋念仁嚇了一大跳,急赤白勒地說:「別,別呀。然然姐,我錯了,我改,還不行嗎?我求你了,千萬不能告訴我爺爺。」
吳痕也急赤白勒地說妹妹:「你呀,你呀。平時挺好的孩子,今天怎麼了?他們這幾個人就這樣,有些話當我面也是這樣說的。我們都是兄弟嘛,在一起說說鬧鬧才親熱。你怎麼這樣糊塗啊!」
張秋然見吳痕急成這樣,過來說:「沒事,張秋生皮糙肉厚的,挨幾下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