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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要有事我決不獨活 文 / 舒本凡

    張秋生也不管有沒有人搭理,自顧自地說話:「所以說啊,閻王生死簿上沒他老人家的名字。閻王不會也糊塗到二月弄個三十一ri吧?沒有這樣的生死簿,就沒有我師傅的名字。生死簿上沒名字,就死無可死,沒法去死,想死也死不了。」

    這事簡直匪夷所思。吳煙卻點點頭,她算明白了,有這樣莫名其妙的師傅,才有這樣亂七八糟的徒弟。她想都不去想,是不是派出所搞錯了。這就叫選擇性失明。

    話癆癮過足了,張秋生拍拍屁股準備回家。從凌晨下船到現在還沒回家,這也太說不過去了。他對吳煙說:「這些煤爐,還有蒸籠別弄壞了,我可押了一萬元在小店裡。」

    吳煙又生氣了,她自己都不明白今天怎麼這樣喜歡生氣,說:「你就訛我吧,這麼幾樣破東西值一萬元?二十元都不值!」

    張秋生都已經走了幾步,吳煙的話又讓他回頭,說:「是只值二十元。可是我身上沒零錢,只有萬元存單。」

    他這麼一回頭,就看見孫不武。遠處昏黃的路燈透過婆娑的樹影,或明或暗的照射在他的臉上。黝黑深邃的天空,有幾顆星星在眨眼。張秋生突然想到什麼,對吳痕說:「你剛才說什麼來著?好像是說修道要有機緣,或者說機緣是修道成功的一個重要部分?」吳痕點頭說:「是啊,機緣非常重要啊!修佛之人甚至說一切隨緣呢。」

    張秋生繞著孫不武轉了一圈,又對吳痕說:「現在老孫這樣,算不算機緣?」吳痕肯定地說:「是機緣,而且是很大的機緣。他在一天內突破真氣外放,又突然入定,並且順利開光。只可惜以前沒人教他修煉心法,否則說不定就與老李一樣了。」

    張秋生一把抓住吳痕的胳膊說:「行啊,你現在可以教他啊。你不會有什麼禁忌,非你門戶那個什麼派別不傳之類的鬼話而不能教吧?」

    吳痕笑張秋生的異想天開,說:「門戶之見倒沒有,說起來他與我家是有淵源的。可他現在這樣怎麼教?」

    吳煙見張秋生想起一出是一出,大為光火,說:「你別瞎搗亂好不好?驚動了孫不武就有生命危險。知道嗎?是生命危險!你快回家,這兒沒你的事!」

    張秋生想,我的復方腦殘散那麼厲害,那復方安神散也應當很厲害,輕易不會驚動他吧?何況給他的劑量還多了點,更應當沒事。再說,富貴險中求。這也怕那也怕,還怎麼能走上大道啊?

    他不懂修真具體方法,但他膽大,而且他相信孫不武如果是醒的也會贊同這個想法。今天早上孫不武要錢不喜他們開槍的話,其實他遠遠的聽到了。為了真氣能外放,孫不武可以朝自己開槍,還有什麼事他不敢做的?

    張秋生沒理睬吳煙,繼續對吳痕說話:「你也認為這是老孫的一個大機緣,是吧?可是這個機緣卻在你眼皮底下白白溜走。也許,多少年以後,孫不武真的成了半仙。他每當想起今天這個事,會不會後悔萬分?他可能會對自己的孫子說,孩子啊,爺爺曾經有過好機會,可以成為全仙。可是卻白白浪費了,只能做一個半仙了。那時,你會不會覺得慚愧?是你的猶豫不決優柔寡斷,葬送了他的一個大好機會?是你親手斷送了他做全仙的機會?」

    吳痕被張秋生這古裡八怪的說法弄的哭笑不得。他知道,張秋生雖然是胡說八道,但這話會在自己心裡留下陰影,以後孫不武修為不能精進,自己就會反覆質問今天的事做的對不對。

    可是,照張秋生的說法去做,成嗎?他對張秋生說:「一來我要是教老孫,可能真的要驚動他;二來,即使沒驚動他,他也可能聽不見。」

    張秋生卻說:「我可以肯定驚動不了他。因為中午那麼多人唱歌,甚至瞎吵吵都沒驚動他,難不成你現在好言好語的和他說話反而驚動了他?那他也是該死,該死的就讓他死去。男子漢婆婆媽媽能成什麼大事?

    另外,如果他聽不見,聽不見就當你沒教好了。那些門道,那些練功方法,你自己每天也要叨念個十遍八遍吧?你就當今天多叨念了幾遍,又有何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你這等於是在救他的命,不,甚至比救命還重要。」

    是啊。吳痕想,中午那樣的噪音都沒驚動孫不武,那我輕輕地舒緩的正音也定當驚動不了他。那麼我就可以將秘法傳授與他,即使他聽不見,也就當我沒說就是了。

    張秋生見吳痕還是在深思,又換一個角度說:「老吳哈。你看呢,如果老孫聽不見,那說明他沒這福氣。也說明他這麼站著不是機緣,而是裝-逼。

    可是如果他聽見了,並且照著你的教導去練了,練成之後直逼老李的水平呢?那你就成了一代大宗師!這不是恭維你。我這人損人有餘,恭維人不足,我說的是真話。

    什麼叫宗師?宗師就是各行業中能夠創造性幹活的人。他們繼承並發揚了本行業傳統技術,將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基本原理與中國的革命實踐相結合。這些人要麼是偉大領袖,要麼就是大宗師。

    看你啊,別人授業都是坐著,有的甚至是跪著,不管怎樣都是醒著的。不僅是醒著的,而且是打點萬分精神的。可你卻能在人睡著時傳業,而且還是站著睡覺的。這是何等的牛-逼?簡直是牛-逼還帶把兒。

    這個不僅對老孫來說是機緣,對你來說也是機緣。言盡於此,聽不聽由你。我是不會,我要是會的話,我肯定早就教他了。」

    吳痕終於下定決心,他笑著對張秋生說:「好吧,好吧。別再囉哩八嗦,我試試行了吧?」

    張秋生鬆了一口氣,說:「這就對了嘛。你是我們五個人老大。你成功了,我也有面子不是?別試試就縮手啊,一定要堅持。淺嘗輒止不是咱爺們風格。我把話撂這兒,如果老孫有什麼不測,我張秋生都陪著,說到做到。」

    張秋生這句話說的毅然決然,沒有平時的嘻皮笑臉吊兒浪當。李滿屯也為之動容的說:「干吧,老吳!如真的有什麼不測,我李滿屯也陪著,絕不偷生苟活。」

    吳痕的眼睛濕了。這就是他的五人組。平時馬馬虎虎,但每遇大事,都絕對生死相許,沒一個含糊的。

    張秋生掉頭回家。修真人有他們的秘密,在他們傳功授業時,不論什麼人也不得在一旁。他飛快的往回家的路上跑,這時才感到歸心似箭。真是太傻了,今天原本可以休息一天的。跟李滿屯混什麼啊,他家本來就不在麒林,在家還是在學校對他沒什麼區別。

    何況今天是星期日,學校因為馬上要期末考試還是全市聯考,為了破天荒的拿一個好成績,才決定星期日不放假。我剛回來,明天去上學也沒什麼。

    在小區外的那顆大樹下,張秋生停住了腳步。輕輕摩挲著粗糙的樹皮,又將臉貼在樹上細細感受著大樹給他的體貼與溫馨。從前世到今生,張秋生對這顆大樹都有說不出的感情。前世小區拆遷,大樹被砍了。那時他正在監獄服刑,聽聞這消息他偷偷哭了幾天。難友們見這硬漢眼睛紅腫,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張秋生臉貼著大樹說:「樹爺爺,前世我沒本事,對不起您了。今生我一定賺多多的錢,這個小區由我來開發。我一定在您四周建一個大大的圍欄,膽敢翻越圍欄的罰款五百。我一定要想辦法讓您進入國家名樹名錄,最起碼也要進入麒林市的名樹名錄,由政府來保護您。」

    張秋生在大樹底下將送給林玲家的禮物準備好。兩瓶紅酒、兩瓶伏特加、一罐魚子醬、一包黑松露,這些是送給林爸的。送給林媽的是一件貂皮女式短大衣,樣式不怎麼時髦或者說不怎麼合乎中國人的審美觀,但憑林媽的巧手應該能改好。送給林玲的是七八上十件布拉幾,也就是俄式連衣裙。

    別以為這些都是張秋生順來的。除了黑松露、魚子醬,其它的可都是正兒八經買來的。他不知林玲喜歡什麼樣的裙子,乾脆就多買幾件總有一件是她喜歡的。

    一向勤儉節約的張秋生,在為林玲買衣這件事上有點糟蹋錢了。可是他覺得只要林玲高興,多花點錢——值!在現時的俄羅斯用美元買東西雖然非常便宜,也花掉他身上所有的美元。

    唉,男大不中留啊。出差兩個多月,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看女朋友。時代不同了,男女還是不一樣。只不過情況反了過來,人們終於迎來了男孩巴結女孩的時代。

    這種現象專家們眾說紛紜。有人高興地說婦女解放運動取得了偉大勝利。有人憂慮地認為這樣並不好,當前世界還不太平,萬一發生戰爭,男人沒個陽剛之氣這戰還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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