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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銅棒 文 / 舒本凡

    那時的國有企業管理雖然松,但你上班喝酒還罵人,那也太不像話了。

    李衛軍的師傅就上來說他倆。

    師傅苦口婆心口乾舌燥的說了半天,李衛軍倒不敢怎麼樣,畢竟是他師傅。洪明傑明顯不耐煩了,不時地就要頂撞幾句。

    師傅見洪明傑這樣,有點無奈地歎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小李、小洪啊,趁現在年輕,多學點東西不壞,多幹點活累不死。俗話說力氣是富財,用完了又來。我這是為你們好啊!」師傅做人還是很有分寸的,就是教育年輕人也把自己徒弟放前面。

    李衛軍腦袋也不知哪根筋斷路,回了他師傅一句:「為別人好的話也不是能隨便亂說的。」李衛軍學著師傅的口氣說:「師傅哇,您老可千萬別吃屎啊!我這也是為您好,屎確實不能吃,對吧?」

    師傅氣的差點吐血。其他師兄弟看不過去了,紛紛指責李衛軍太不像話。麻比的,有你這麼對待師傅的嗎?上下長幼不分,有娘老子養沒娘老子教的東西。

    李、洪二位平時在廠裡是橫著走的刺兒頭,什麼時候聽過人家這樣罵他們?登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李衛軍抄起一盤青椒肉絲,連湯帶汁的扣到離他最近的三師兄臉上。

    靠,反了你了,眾人氣的一哄而上。李、洪二人那是無風都要掀個三尺浪的主,沒事還要找事。打架鬥狠是他們的最愛,這下見犯了眾怒也有點慌。但心裡慌歸慌,面子卻不能丟。李衛軍一扳手打在大師兄頭上,登時頭破血流。

    大師兄火大了,他都快四十的人了,早就出師。平時就看不慣這個小師弟,要不是師傅攔著,他早就要揍李衛軍。大師兄雖然不會打架,心也沒李衛軍狠,但他力氣大呀,怒火攻心下一把抱住李衛軍,將他摔倒在地。

    李衛軍其實也不特別會打架,他的打法都是街頭混混的一套。被摔倒後,一口咬住大師兄肩頭。大師兄肌肉非常硬,李衛軍咬的牙疼,急忙一手捏住大師兄的蛋蛋。大師兄慘叫連連,李衛軍還不放手繼續捏。大家趕忙來救大師兄,拉是拉不開的,大家就你一拳我一腳,打的李衛軍鼻青臉腫,但他就是不放那只捏著蛋蛋的手,好像是在誓死捍衛他家什麼祖傳寶貝。

    三師兄被潑得滿臉青椒肉絲,那青椒湯汁辣得他眼淚流不住。等他眨巴眨巴眼睛,發現大師兄遭了殃,一時怒火沖天。也顧不得擦眼淚了,抄起一把鎯頭,對準李衛軍那隻小臂,狠狠一鎯頭。李衛軍也是一聲慘叫,叫聲還沒落音,又是又鎯頭砸下來。李衛軍手鬆了,不松也不行,骨折了。三師兄再接再厲,又是一鎯頭對著李衛軍腦袋砸去。這一鎯頭給大家攔住了,不攔就要出人命。

    洪明傑也是一樣的潑皮打法,參與打架和圍觀的也不僅僅是李衛軍的師兄們,車間裡許多工人都來了。洪明傑拎了一條長板凳,掄圓了轉圈子。上至日光燈管,下至電話機,什麼茶杯水瓶玻璃台板,能砸的給他統統砸的個稀巴爛,那真是擋者披糜。

    事後廠領導的處罰決定,是各打五十大板。所有參與打架包括圍觀群眾,扣發本月獎金。為區別對待圍觀群眾,李衛軍、洪明傑、三師兄、大師兄各扣發三個月獎金,並作出書面檢查。

    李、洪二位無所謂。但工人們不幹了,你們這些領導是怎麼當的?是非不明黑白不分,你們領導看著李、洪二位家裡有人,就不講道理了?

    廠領導也覺得這個處罰決定有點過份,但領導什麼時候向群眾承認過錯誤?不管是哪兒的領導,大領導也好小領導也好,向群眾承認了錯誤,那以後還怎麼保持領導的威信?錯的離譜的話,以後悄悄的用其它方式補過來就是。

    領導對這事的補救方式是,把李、洪二人吊起來。所謂吊起來,是在黨政機關,事業單位、國有企業中廣泛採取的一種處罰人的方式。就是不給處罰對像安排工作,聽之任之不理不睬,工資照發福利沒有。

    機關事業單位現在還是這樣,企業已經看不到了。這種處罰人的方式對想好要求進步的人來說非常有效,它會讓人心灰意懶,甚至為此得抑鬱症的都有。但對李衛軍、洪明傑這樣沒臉沒皮的人,那是一絲一毫的效果都沒有。我正懶得上班呢,你不安排我工作正好。

    廣大工人是善良的,是堅守傳統的。見廠領導這樣對待李、洪兩位,心中怒火也就漸漸平息,該干麻干麻去了。加上廠裡現在根本見不著這二位的人影,就有人感慨了:還是領導有水平啊,對待這兩人就得這樣,把他們冷凍起來是最好的辦法。要是給個什麼記過記大過什麼了,這二位還不鬧翻天?要是鬧出天大的紕漏誰負責?

    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兩位瘟神又回廠了。剛開始三師兄還非常害怕,因為李衛軍曾揚言要打斷他雙手雙腳。但過了幾天人們發現這兩人規規矩矩。不僅規規矩矩,領導不安排他們工作,就自己找活幹,整天在廠裡掃地搞衛生。這種表現就很好嘛,青年人就要給他們點苦頭吃,玉不琢不成器啊。許多人更加佩服領導的高明,俗話說懲罰只是手段,重要的是要達到教育的目的。你們看看這教育的效果就很明顯嘛。

    三師兄提著的一顆心,慢慢也放下來。

    也不是所有人都持這樣的看法,但李、洪二位這會的表現確實讓人無法可說。見到年紀大的也不那麼嘻皮笑臉了,見到年輕的也不打鬧了,也不調戲女職工了。就是還喜歡遲到,對於他倆來說這不是什麼大問題,能來上班不鬧事就是好同志了。

    王紹洋家。胡斌懷裡坐著個女人。他一手插在這女人的褲襠裡,一手在擺弄一堆玉器、青銅器。這女人三十來歲,滿臉的不樂意,不斷地將胡斌的手從她的褲腰裡往外抽。

    何強也抱著一個女孩。這女孩似乎與何強關係很好,任隨他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不亦樂乎。

    李衛軍和洪明傑從外面進來,洪明傑嘴裡大聲嚷嚷:「媽的,可累死老子了。」

    沒人理睬他們,胡斌繼續他的兩手抓,一手玩弄懷裡的女人,一手擺弄他那堆玩意兒;何強繼續在女孩身上亂摸,惹得女孩嗲聲嗲氣的:「不嘛,強哥。不嘛,強歌你好壞————」

    洪明傑火起,一把將女孩拉起來:「發你媽的哪門子騷,給老子出去!」

    女孩看了看何強,見何強沒吱聲,委委屈屈的出去了。

    李衛軍一腳把胡斌的東西踢飛,那女人趁機逃出胡斌的魔爪。胡斌大罵:「你毛病啊,這些可都是錢吶,你發什麼豬頭瘋?」

    「叫你借車,車呢,借到了嗎?這些假古董要了幹什麼?」李衛軍大聲嚷嚷。

    胡斌也沖李衛軍嚷:「cāo,你叫老子借,老子就得聽你的?你算老幾哇?」說著也不理李衛軍,自顧自的收拾被踢的滿屋的假古董。又朝那女人背影罵道:「**裝什麼貞潔烈婦啊?老子還沒上你呢,就摸幾下,你給老子推三阻四。等會兒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這個破貨!」

    洪明傑鄙視地說胡斌:「看你那點出息,一個生過三個崽子的女人,三十多歲了。有什麼稀罕的。」

    胡斌無恥地說:「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這個女人身上肉多,我就喜歡這樣的。」

    李衛軍朝胡斌喊道:「這個女人是大家的哈!我們在外幹活,你躲在家裡玩女人。我們冒著被抓的風險,你在家貪圖安逸。我操!」

    胡斌也朝李衛軍喊:「女人閒著也是閒著,我玩一下又怎麼了?說的跟真的一樣,你那有哪門子風險?不就把廠裡的東西往外搬麼?」

    李衛軍鬱悶了,非常鬱悶:「呵,嘿呀,哈。合著老子累死累活的,一點功勞沒有,連苦勞也沒有。」

    何強見自己的女孩與那個女人被趕跑了,心裡老大的不痛快,可又不好說什麼。倒不是怕洪明傑,他們這幫人在一起有許多不能為外人道的東西。所以洪明傑攆兩個女人,他就不好攔著。可你麻比的,你就不能讓老子玩過癮了再說話?好吧,你急著有話說,可你他娘的就不能態度放好點?

    心裡不痛快,說話就沒好氣:「至於嗎?弄點破銅爛鐵就累死累活的了?胡斌弄那古董可是跟人打了一架的,被人像狗一樣追幾條街。」何強點根煙繼續說:「,老子最瞧不起還沒幹點點活,就起好賣乖嚷嚷的生怕全世界不知道。」

    李、洪兩個被這話氣的,指著何強一個勁的說:「你,你,你——」你了個半天也沒說出個整話。

    何強彈彈煙灰,鄙視地望著這兩個人說:「你什麼你?兩個人,十幾天,弄了點破銅爛鐵,有什麼了不起?還跑來充六指兒!」

    李衛軍艱難地嚥了口口水,還沒說出話來,洪明傑跳起來大罵:「我操,你他娘的懂不懂?我們弄的是破銅爛鐵?那是含銅量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銅。是純銅,知道嗎?老子跟你這種白癡就沒話說。」

    「嘿嘿,哈哈,哈哈哈————,」胡斌差點沒笑嗆過去:「老子,老子從來只聽說過含金量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真金,還從來,哈哈,還從來沒聽說過,含銅量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真銅。哈哈,哈哈,哈哈————」

    何強也跟著笑,兩人笑的淚花流,腰都伸不直。

    李衛軍、洪明傑兩人很無語,想罵這兩個白癡,可又找不著合適的詞兒。他兩個在廠裡從未好好學過技術,就別說其他的東西了。

    正在兩人渾身無力欲說還休的時候,王紹洋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見那兩個白癡還在笑個不停,冷冷的插話:「不懂就不懂,不懂還笑別人,就沒見過你們倆這麼白癡的。」

    胡斌與何強聽到王紹洋這麼說,終於停住了笑,不過笑發了性子一時止不住,何強笑嘻嘻地說:「怎麼?洋哥,還真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真銅啊?」

    嘖,王紹洋嘬嘬牙花:「那不叫真銅假銅,我說你們沒文化以後別出洋相好不好?銅按提煉方法的不同,分精銅與電解銅,——」

    李衛軍幾個服王紹洋的原因就是,王紹洋比他們有學問。其實王紹洋同他們一樣,都是高中畢業,並且學習也不怎麼樣。他跟別人吹牛說高考成績離北大只差兩分,其他學校懶得去。真正的高中生聽到他這話,當然知道這傢伙在吹牛。可李衛軍這幾個不知道哇,他們從小學到高中都是一路混過來的。

    不過王紹洋喜歡看雜書,知識面還比較寬。另外,他長相白白淨淨,身高175公分,戴副無邊眼鏡。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學問大了去。

    王紹洋對著胡斌那像燒餅一樣的大圓臉說:「精銅含銅量達百分之九十九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七;電解銅含銅量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七。衛軍和明傑搞的銅大概就是電解銅了。」

    李衛軍、洪明傑對王紹洋的景仰之情如淊淊江水如黃河氾濫,什麼叫老大?這就是老大。同樣都是高中生,老大的水平咋就這麼高哩?

    其實,王紹洋是聽說李、洪二位能搞到銅時,就開始找下家,一個私營老闆。這個老闆聽王紹洋說,他那兒有銅,就急忙問是銅塊還是銅板,是銅絲還是銅棒,是精銅還是電解銅。

    王紹洋哪知道銅還有這麼多講究,再說了,他也不知道李衛軍倆到底搞的是什麼銅。於是,虛心向老闆請教。老闆一看,知道來了個大棒槌。有心不理睬吧,可銅是國家戰備物資。不說銅,就是鋼材,那時沒有批文有錢也買不著。那時一些有背景的人,不用幹活,就光倒賣批文就能發大財。

    老闆就知道王紹洋的銅來路不正,那不正好可以壓價嗎?老闆心意回轉過來,就詳細介紹了有關銅的各種講究。

    「你什麼時候能把車弄來?」王紹洋這是在問胡斌。這廝的老爸是汽車運輸公司經理,王紹洋是問他什麼時間能把車「弄」來,意思就是不管他是借是偷還是搶,反正得要有車,還得把時間確定下來。

    「後天吧,」胡斌說:「我爸後天出差,我爸要是在家,找誰借車誰都要先問我爸。」

    「那只有再等兩天了。」王紹洋也無可奈何,想想又問:「用平板車拉行不行?」這是問在場所有人的。應當及早把髒物取出來,否則夜長夢多。

    「那怎麼行,」李衛軍和洪明傑同時叫道,李衛軍補充說:「三噸多吔,一部平板車只能拉七八百斤,要找十幾部車。路又這麼遠。」

    在場的就沒一個勤快人。你叫這些個懶貨去拉平板車?那還不如哄母豬上樹。王紹洋想像著深更半夜,汗流浹背的拉著平板車,走五六里路就有點不寒而慄。於是用商量口吻對李衛軍說:「要不,你倆這兩天再去廠裡搞點?多一點總比少點好不是?」

    「不去!」又是兩人同時開口,斬釘截鐵。

    「怎麼啦,這是?」王紹洋有點不明白,讓你們再去廠裡待兩天,至於這麼苦大仇深麼?

    「cāo,你知道我跟衛軍在廠裡是怎樣裝孫子麼?」洪明傑在倒苦水:「老子長這麼大,都沒這些天這麼膿包,再這麼下去非把老子憋死不可。再說,這種膿包樣傳出去,以後老子在道上怎麼混?」

    王紹洋又是無可奈何,只得問:「東西你們都藏好了嗎?別我們在河裡摸別人在籮裡摸,累了個半天讓別人得了好處,這可是好幾萬的錢啦。」

    李衛軍拍著胸口說:「沒事,我們藏得好著呢。再說了,那垃圾堆本來就沒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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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衛軍說錯了,這垃圾堆張秋生這幾天不僅是天天去,而且還發現了藏的非常馬虎的銅棒。李衛軍這兩個人既怕苦又怕累,根本就不是那種做實事的料,也就是膽大包天胡作非為什麼壞事都敢干罷了。要是叫他們做一件具體的力氣活,那是絕對做不好。那些銅棒是放在張秋生曾經挖過的一個坑裡,上面隨隨便便蓋了一些破鐵皮爛齒輪而已。

    張秋生乍一看到這麼多嶄新的銅棒,在他微弱的手電筒照射下發出燦爛的金光時,被嚇了一大跳。這可是值好幾萬元錢的啊!他前世跟的那個老闆做銅期貨,知道在二十一世紀十幾年代一噸銅價值七萬多,現在的物價即使再便宜,起碼也值四五萬。

    張秋生也不是什麼正義感過剩的人,當即捆上兩捆挑起就走,也沒走多遠,大概一二百米的樣子到垃圾山的另一邊,放進一個現成的坑中,這個坑也是前幾天他自己刨的。來來回回十幾二十趟,才全部搬完。現在他還想不出將這些銅棒放哪兒,就暫時藏這兒吧。他將銅棒藏得就比李衛軍他們仔細的多了,不僅夠深而且上面遮掩的也嚴實,還巧妙的作了偽裝。

    張秋生本來的打算是撿垃圾,攢上二三百元後就擺燒烤攤。現在發現撿垃圾來錢也很快,也就晚上一點時間,一點不耽誤白天的事。姐姐要他預習高中的課,並把自己用過的書拿出來給他。

    張秋生倒不急著預習高中的課程,他得先把初中的複習好,丟了這麼多年很多東西都忘了。姐姐對他學什麼倒也不管,只要別整天就知道玩浪費時間就行。這樣就把擺燒烤攤的事往後推。晚上撿垃圾,白天練功練拳複習功課,拉拉二胡吹吹笛子,還有姐姐要求的其它才藝,日子過的輕鬆愜意。

    夕陽西下ri近黃昏,胡斌一身酒氣開著一輛又舊又破的東風大貨車來到王紹洋家的巷口。不是現在加長型的那種,而是帶掛車的,九十年代初期以前的大貨車都這樣。

    李衛軍一手拎著一塑料袋豬頭肉,一手拎著一塑料袋鹽水鴨,那時快餐盒還沒傳到麒林這樣的中部城市。何強拎著一捆啤酒,兩手輪流倒換。見到胡斌,李衛軍大聲說:「鬍子,我只有三噸多點貨,你弄這麼個大傢伙來,至於這麼誇張嗎?」

    胡斌把車停好,跳下車門說:「cāo,只有這樣的車了,就這我還是把那傢伙灌的差不多才偷到他鑰匙。」又盯著何強手裡的啤酒說:「先給我來一瓶,渴死了。」

    何強二話沒說,將啤酒放地下,甩開膀子就走。胡斌剛想解啤酒捆,突然知道不對,對著何強後背喊:「喂,你怎麼就走了?啤酒捆解開了,我一人沒法抱!」何強壓根不睬他,繼續往前走。

    胡斌沒辦法,啤酒沒喝著還得拎著。李衛軍還沒心沒肺的說:「我說鬍子,就算你只能偷到這樣的破車,你好歹也把掛車給下掉吧?前面開一破車,後面跟一更破的掛斗,一路跑一路氣裡光當鬧不鬧人?還有放這兒也佔地方不是。你吃飯只長臉不長腦子,呵呵呵呵。」

    來時就喝了酒昏頭脹腦,現在被何強騙的出力拎啤酒不說,還被這傢伙在一旁胡說八道。胡斌最恨人說他臉大,尤其是李衛軍那呵呵的笑聲,讓他自覺地補充完下面的話:臉比腳盆還大,腦子比芝麻還小。一時氣的也不管手上是什麼,掄起來就朝李衛軍砸去。

    一捆啤酒十二瓶二十多斤,一般人根本掄不起來,結果「轟咚,啪啦。」啤酒摔在地上,碎玻璃四濺,地上泛起一堆泡沬。李衛軍也不管,拎著鹽水鴨豬頭肉走自己的路,讓胡斌發傻去吧。

    王紹洋他們是夜裡兩點多鐘出發,駕駛室只能坐三人,不是他們多麼遵守交通規則,而是大熱天的擠一起難受。當然胡斌開車,因為目前只有他會開。王紹洋和洪明傑坐駕駛室,李衛軍和何強站上面車廂裡,胡斌今天一晚上和他倆不對付,他倆自覺往車廂上爬。

    胡斌是一肚子鬼火,整一晚都消不了。啤酒摔了事小,可還得買呀。胡斌口袋裡沒多少錢了,還得出這個冤枉錢。這也沒辦法,你把啤酒摔了當然得你再買回來。本來何強已經拎了一大半路,胡斌重新掏錢買,還得從頭拎起。

    吃完飯才八點來鐘,現在出去作案時間早了點。於是就邊打麻將邊等時間。胡斌就專和李衛軍、何強作對,帶著情緒打麻將那能打的好?胡斌是輸的多贏的少,越輸氣就越大,氣越大就越輸。四圈打完不行,胡斌堅持還要再打四圈。這樣就快到夜裡兩點了,再不出去幹活就太晚了,這才作罷。

    帶著一肚子鬼火,做事就更加毛糙。起步太猛,王紹洋和洪明傑後腦勺「呯」的一聲,撞到在車廂後壁。那你倒是繼續走哇,他不,猛地一下又停了。王紹洋和洪明傑正揉後腦勺呢,一下又差點撞向擋風玻璃。

    李衛軍與何強爬上車廂,李衛軍遞一支煙給何強。剛要點火車子猛然起步,兩人一屁股摔倒。掙扎著爬起來,張嘴就要開罵,車子又猛的一停,兩人再次摔倒,李衛軍下巴還撞在駕駛室頂,那叫一個痛,李衛軍眼淚都出來了。

    「胡,胡,胡大,胡大臉,我操,」李衛軍下巴被撞,說話不利索,但罵還是要罵:「你,你,**的是故意。」

    「老子就故意了,**的想怎麼著吧!」要不是王紹洋做和事佬,胡斌真要停下車來和李衛軍幹一場。但車不停嘴也不停:「李大傻,你就是你媽偷人養的,老子就沒見過比你還傻的。」

    「你,你,**,絲——」李衛軍下巴被撞,牙齒咬了舌頭,痛的冒冷汗,但嘴是絕對不停:「你才是,才是,你媽偷人,偷人養的,哎喲——,絲——」。

    一輛破車五個破人,帶著一路罵聲向前衝。

    張秋生完成了今天的定額,這個定額是他自己的定的。每天四趟,大約五百斤,挑到廢品站附近藏起來,然後就回家。天亮時還要練功,所以不能搞的太晚,總還要睡一下,雖然他現在睡不睡覺好像無所謂。

    正在一處殘牆後面藏他今天的收穫時,身後來了一輛大貨車。車上吵罵聲從老遠傳來,比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都大。貨車帶著叫罵聲向他藏身處駛來,又帶著污言穢語向遠處而去。聲音他很熟悉,是李衛軍和胡斌。前世他把這幾個人的相貌聲音都記的牢牢的,哪怕化成灰都能識別。

    這幾個人要幹什麼去?張秋生直覺的感到可能是與那批銅棒有關。前面就是垃圾場,這幾個傢伙是從來不幹好事的,如果不是為那批銅棒叫這些人半夜三更去垃圾場,天王老子叫都不行。

    張秋生飛快的向垃圾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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