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剎那間,即使兩人不曾相隔那麼遠看的見對方,但是卻能清晰的從千軍萬馬中感受到對方,在那一瞬間對上了眼,當然,不要誤會,這不是戀人的關係,而是生死大敵!
劉玄和黃道源之間並無仇隙,然而無論是利益還是立場都決定兩人之間不可調和的關係,除非有一方願意放棄自己的利益或者立場,然而人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們不是一些牆頭草的小諸侯,他們站的太高,代表的太多人的利益,在獲得巨大的權利的同時也決定了他們必須要代表自己所在的政治集團的利益,而且沒有任何退路,不容退縮,不容妥協!
所以,縱然千萬大軍在他們面前捨生忘死的廝殺,縱然無數士卒在他們眼前死去,不成人形,他們仍然沒有一絲動容。
「不得不說,能夠成大事的人都是梟雄之輩,然而梟雄必須具備的一個特點就是冷血,不管他是表現出的奸詐也好,仁厚也罷,那都是做給人看的,骨子裡都是冷血的。」葉葬花和這些人相處久了,很清楚這些梟雄們的心思,他看著不遠處那兩個一聲令下能令千萬人身首異處的男人,嘴角溢出了一絲冷笑。
「權利對於凡人來說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上癮,也可以讓人迷失本性,所以也是我們練氣士的大忌啊!」隆山感慨道:「看看天劍宗的弟子和現在的高層就知道了,嘿嘿,那些長老世代把握著大權,養尊處優已經讓他們變的自大而且愚蠢,和朝氣蓬勃,修為精湛的年輕弟子一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真是讓人驚訝這樣的師門長輩如何能夠培養的出如此傑出的人才,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只是如今我想想那些長老當他們還是一個精英弟子的時候恐怕也是這樣朝氣蓬勃,奮發向上的吧!」
「哈哈,你這樣的想法若是讓天劍宗那個老道士知道了恐怕他要對天劍宗裡面那些廢物老頭嚴加防範,生怕他們教壞下一代了!」葉葬花哈哈大笑,但是心中也覺得隆山說話也不無道理,也許他說的也是事實,如果讓那些年輕弟子接觸到權利,讓他們成為天劍宗那樣的龐然大物的決策層,年深日久,或許他們也會迷醉與巨大的權利之中,變得和現在的那些長老們一樣了。
「嘿,變得怎麼樣也是別人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葉葬花心中自嘲的一笑,把這些念頭都摒棄。
「哼哼,看樣子傷亡太大了,劉玄軍中士氣不振了啊,氣勢已經漸漸衰竭了,恐怕今日是徒勞無功了!」隆山看出了戰場上的形勢變化,微笑道。
「這……哎,黃道源的兵力還有戰力其實都要勝過劉玄多矣,如今又有汜水關雄關依托,劉玄如此強攻,實乃下策,實不知他為何如此,莫非是擔憂夜長夢多,別的諸侯趁機偷襲?嗯,這樣的事情倒也不可不防啊!」葉葬花沉吟道。
「這些事情,還是你去跟劉玄說吧,無論如何,我們總歸是要支持他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失敗。」蝶戀花定下了結論,葉葬花點點頭,轉身尋劉玄而去。
千軍萬馬之中,劉玄坐擁中軍,左右謀臣如雲,武將如雨,如今的劉玄挾天子以令諸侯,勢力急劇膨脹,被封為丞相,權利如日中天,麾下聚集能人無數,再也不是當初兵不滿萬,將不過三的小打小鬧了,長期大權在握也讓劉玄變的信心滿滿,氣勢凌人,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油然而生。
不過這樣的氣勢自然是壓不住葉葬花,葉葬花優哉游哉的走了過來,劉玄本來神色凝重,一見葉葬花,展顏笑道:「原來是葉先生,孤心中有些疑難,正要找葉先生問計。」
「哦?」葉葬花笑道:「國家大事,我乃方外之人,不容插嘴,恐怕幫不了什麼忙啊!」
「哎,先生此言差矣!先生大才,有目共睹,自孤與微末之際,全賴先生指點,方能有今日成就,孤如何敢忘卻?」劉玄笑道:「我得先生,實如魚得水耳!還望先生不吝賜教啊!」
葉葬花笑道:「丞相請講,若某能出謀劃策,定然絕不敝帚自珍。」
劉玄長歎道:「孤實不相瞞,先生想必也已經看出來了,如今戰局不利,所謂一股士氣,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軍已現疲態,黃道源大軍無論數量還是戰力委實要勝過我軍,如此下去恐怕……」
「丞相既然知道這樣,為何一開始就如此強攻?」葉葬花問道:「丞相非是不知兵事的人,如何能夠犯這樣的錯誤?」
劉玄苦笑道:「非是孤不知,而是不得已而為之!」
「哦?此話怎講?」
「哎,孤在此停留多日,僵持不下,有軍情傳來,荊州大軍蠢蠢欲動,而冀州,冀州曹榮居然與草原人苒和,恐怕不日也要南下,青州岌岌可危,就連天子也曾下詔催促,孤心中憂慮,缺又不能如此無功而返,故而準備背水一戰,如今看來委實難勝啊!」劉玄面有難色,道出了難處。
葉葬花皺眉道:「如此,的確兩面為難,只是黃道源不是尋常人,是真正的身經百戰,若論指揮大軍,恐怕九州之內都無人能出其右,丞相想要從他這裡佔便宜那是不可能,如今汜水關中又有天劍宗那群人掣肘,有些為難,縱然我輩可以用一些手段提升大軍戰鬥力恐怕也會為對方破去,徒勞無功反而會被對方恥笑,於軍心士氣都大為不利。」
「正是如此,才令孤左右為難,望先生教我!」劉玄十分誠懇,看的出來他的確是遇上了天大的難處,關乎生死存亡,一個不慎,他的帝國恐怕都要分崩離析,宏圖大志也要成為夢幻泡影。
葉葬花歎道:「為今之計,對付黃道源急切不可圖之,若是無功而返,一來丞相乃是奉詔討賊,為天子奪回京城,為能進尺寸之功卻班師回朝,縱然天子不說什麼,也會為天下人恥笑,更是會成為別的諸侯攻擊的把柄,二來,黃道源此人也是雄心勃勃,有志出關攻打青州迎回天子,就算丞相想要退兵恐怕這時候黃道源也不會答應了。所以丞相切切不可退兵,反而應準備長期應戰,與黃道源一戰必然曠日持久,就在此汜水關下鏖兵,與其對峙,尋摸機會,不過倒也不可全然不動,可遣一大將率軍四處征討,現在還是有一些小諸侯不曾歸順天子,意圖不軌,這些亂臣賊子丞相還是要早日掃除的好,至於荊州,看來我那些同門也要忙碌一番了,而冀州,哼,曹榮此人不知自愛,與草原人做這樣的買賣,無異於引狼入室,與虎謀皮,必然要自食惡果,而草原人南下其實也是犯了很多人的大忌,不但是丞相,就算是九州大陸上的一些練氣士也不能坐視,冀州的事情,丞相就不必擔心了,自然會有人出手的。」
劉玄眉頭舒展,笑道:「孤苦思不解的難題被先生三言兩語之間就解開了,真大才也!嗯,吾弟陳武,勇武兼備,可擔當大任,就令他領軍出征,那些小諸侯一直不肯朝見天子,天子也多有微詞,奈何孤念在同朝為臣的份上不忍刀兵相向,如今卻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不然久候恐為大患!」
劉玄殺伐決斷,既然決定的事情自然不會無故拖延,當下就火速令陳武領軍十萬征討四方,對於龐大的九州來說,十萬兵力其實頗顯淡薄,縱然是一些小諸侯十萬兵馬就想要吃下他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奈何陳武此人極度自信,當時想也不想就領命而去,自信滿滿,彷彿此去不過是手到擒來。
「陳武此人智勇雙全,奈何正因如此,自視極高,為人剛愎自用,恐為人所趁。」葉葬花看穿了陳武此人的性格弱點,劉玄也覺得有理,但是將在外,縱然是他也難以約束,只能放任由之了。
葉葬花又回去找到同門,說了自己的計策,隆山笑道:「那劉玄就在此鏖兵就是,諒那些天劍宗弟子也幹不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不如咱們就去會一會荊州的大軍,似乎荊州牧背後也是有練氣士支持的,咱們去看看他們那裡有什麼高人。」
「你最為好戰,如今卻又想著和人打架去了,也罷,你們且去,不過這裡不能無人留守,以免為天劍宗所乘,我就留在這裡。」葉葬花笑道。
隆山哈哈大笑道:「你休要說我好戰,自己卻是托詞,留守非你本意,不過是想要和十三劍分個高下罷了,也罷,我也懶得攙和,我自去看看荊州有什麼高手。」
其他門人也笑道:「這裡有葉師兄也就夠了,我們同去!」
隆山哈哈大笑:「走也!」其他人也是一聲喊,幾人化作流光劃過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