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陽鎮是江東的一座小鎮,依山傍水,風景宜人。小鎮的人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雖不富裕,卻衣食無憂,民風淳樸,人人安居樂業。
金樹藥鋪是小鎮上一間不起眼的藥鋪,東家荀金樹已經九十多歲了,卻還身子硬朗,耳不聾,眼不花,據說這老頭有些來歷,年輕時還當過兵,參加過抗戰,上過戰場,打過鬼子,還會幾手醫術,後來不知怎的就在這個小鎮上落了腳,開了間藥鋪子,小鎮沒有像樣的醫院,因此鎮上還附近幾個村子的人有個什麼頭疼腦熱,傷風感冒,跌打損傷的都找他救治。
林奉孝故地重遊,老宅早已破敗不堪,雜草叢生,十分荒蕪,已是物是人非,不由興致大減,心生惆悵,離了村子,來到鎮上,這荀老頭的醫館倒是這麼多年都沒什麼變化,林奉孝走了進去,發現內部裝飾依然是老樣子,小醫館地兒不大,卻收拾的異常整潔,堂間亮敞,窗明几淨,一進門那櫃檯後面是一溜兒藥櫃子,不過林奉孝心中清楚那都是做出來看的,倒有一大半抽屜都是空的,只有十來味常用的藥材。也是,這裡只是平時治個傷風感冒什麼的,要那些什麼名貴藥材也是白瞎。
一個鬚髮花白的老頭扶著紫砂茶壺,躺在籐椅上聽戲,一邊跟這後面哼,還一邊搖頭晃腦,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好似全然不知道有人進來了。
林奉孝也不去打擾他,自顧自得負手在醫館裡轉了一圈,待老頭子聽玩了一折戲,這才開口道:「荀爺爺,多年不見,身體依舊硬朗啊!」
老頭這才彷彿意識到有人來了,關了收音機,瞇著眼睛打量了半晌,似乎認出來了,呵呵笑道:「是林老頭家的小娃兒吧,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老頭子險些都認不出來了,你咋跑到這鄉下來啦。」老頭這一張嘴卻露出了滿口潔白的牙齒,都一個沒掉,顯然身體還健壯。
林奉孝歎道:「荀爺爺,我如今命在旦夕,這次來只怕是最後一次見你了。」
老頭一驚,忙問道:「這是為何,你且細細分說。」
林奉孝摸著個椅子坐了,把自己的病情說了,老頭沉吟半天,林奉孝道:「如今奉孝也是無路可走,爺爺行醫半生還望能想個法子救我一救。」
老頭子歎道:「老頭子不過是鄉下一個土郎中,只幾手三腳貓的醫術,哪裡能治這種病。如此大病,老頭子的醫術無法救治啊!」
林奉孝心一沉,儘管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也對荀老頭沒報什麼希望,但到底有一絲想念,如今親耳聽到荀老頭下了決斷,事到臨頭仍舊是忍不住失望。林奉孝心下自嘲:「也是,這白血病可是連現代醫學都十分棘手的病,幾乎無解,一個鄉下土郎中又怎麼會有辦法,自己真是異想天開了。」
林奉孝心下澀然,剛要起身告辭,突然又覺得荀老頭話裡有話,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仔細思量之下,突然回過味兒來,忙又拜倒,苦求道:「我知荀爺爺必有辦法,雖然藥石無救,但荀爺爺見多識廣,必然還又其他辦法,我自幼就是您看著長大的,小時候我爺爺也曾常常帶我來,看在這些份上,荀爺爺您一定要救我一救。」
荀老頭瞇著眼睛打量了林奉孝半晌,突然笑道:「卻是個機靈鬼,和你那老鬼爺爺一模一樣。嘿,林老頭倒是有個好孫子。嘿嘿,老頭子就看在那個老鬼面上給你指條明路,至於能不能成那就看你自己了。」
林奉孝大喜,不過卻對祖父和這老頭子之間的關係有些疑惑,記得爺爺只說過跟他當年是戰友,但後來雖然住得近,但來往也並不頻繁,而且兩個老革命住在窮鄉僻壤裡還隔著這麼近,關係也是若即若離,的確是有點古怪,一時間似乎爺爺也變得有些神秘起來,不過這些念頭都是一閃而逝,林奉孝也並沒有多想。
荀老頭歎道:「這些本來我是不打算傳人的,不過如今也是顧不得了,不過我這法子不可外傳,須要叫你父母得知,大擺筵席,請了親朋好友,然後拜師磕頭,這樣才可傳你。饒是如此,成與不成還是兩說。」
林奉孝大喜道:「此易事耳,若叫我父母得知,必然心中歡喜,焉有攔阻之理?」
林奉孝立即通知父母,林氏夫婦得知獨子活命有望,登時大喜過望,對於拜師哪裡還有不答應的,儘管家境不富裕,卻也竭盡全力,歡歡喜喜的擺了酒席邀請親朋好友來吃酒,林奉孝給荀老頭恭恭敬敬磕了頭,奉了茶,行過拜師大禮,這師徒名分便定下了。
林奉孝自此以後就住在荀老頭那裡,父母也自放心。
清晨,林奉孝早早便起了床,至於荀老頭更是早就開始打拳了,林奉孝看見師父打拳也只在旁邊看著,見師父一套拳法打得如心雲流水,十分賞心悅目,心中舒暢,林奉孝也看出來了師父打的是太極拳,但卻又跟公園裡面的那些老頭老太太們的那套玩意兒截然不同。
荀老頭打玩拳後,神清氣爽,泡了壺茶,美孜孜的喝著,老頭子笑瞇瞇的問道:「小子,老頭子的拳打的怎麼樣啊?」
林奉孝仔細思索了半天,搖頭道:「這種感覺說不上來。」
老頭子哈哈大笑道:「小子,你道我如何你救治你的病?」
林奉孝聽他說到正題,雙眼一亮,忙道:「弟子不知。」
老頭子笑道:「其實你這病藥石無救,醫院那套東西你也知曉,美個幾十萬打底根本拿不下來,而且成功率也太低,著實不靠譜,而我的這個法子其實講出來也沒什麼,但一般人卻是根本不信,況且你也未必就能成,一切都還要看你自己。」
「願聞其詳。」
荀老頭歎道:「你這病根是骨髓出了問題,對症才能下藥,治病自然要從骨髓下手,醫院也是這個道理,只是它那個法子弄死人的可能性更大些,當然我這法子成功率也不高,成不成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要治骨髓,自然要洗髓了。」
「洗髓?」林奉孝驚訝道,面色古怪,「莫非還真有什麼《洗髓經》之類的武功秘籍,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也太玄幻了吧?」
荀老頭正色,厲聲道:「黃口小兒知道些什麼,《洗髓經》確有其物,乃是練髓的無上法門,只可惜早已遺失,現在各派武功中有練髓法門的也是極少,練武不練髓,永遠也不可能超凡入聖。」
林奉孝越聽越覺得玄乎,但似乎又覺的是真的,覺得似乎十分厲害,倒也興奮,少年人心中都有尚武情節,又驚又喜道:「那咱們這一派也有練髓秘法嘍?」
荀老頭傲然道:「那是自然,老頭子我可是郭氏行意的正宗傳人,自然有練髓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