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水流沙第二部第八卷第三章
第三章
一
遊牧聲滿腹牢騷，自己已經是幹部，已經坐辦公室了。不用再汗流浹背的操作了。現在卻要讓他去餵魚，整天日曬雨淋不說，還是要累的汗流浹背。你說遊牧聲心裡舒服不？
「他媽的，沒想到靳澤雪就寫錯了幾個數目字，自己還就這麼被連累了。金澤雪也真是笨，你不懂就先問一下是啷格寫的嘛，害的自己也跟著出洋相。」
「還是靳澤雪說的對，自己也是沒有搞清楚這些數字的規律，20、50、100、自己是可以寫出來的，自己也認識的，只是數目字大了有些搞不清楚。也用不著為這點小事情，就把幹部給抹脫了曬，老子原來在糧店，賣米還不是賣的尚好。」
「石雲飛說的多好聽？『讓你們自己找錢致富。』讓老子來背太陽過山，挨風吹雨淋，明明是被擠出辦公室還說這些話。」遊牧聲心裡極不舒服，也很有些不服氣。「你石雲飛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如果這個廠拿給他遊牧聲來承包，還不是照樣賺錢，當老闆有啥子了不起，哪個不會當麼，不就是安排別人做事情，自己再陪別人喝酒，有啥子難的？肯定自己可以照當不誤。」
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遊牧聲對養魚多少有些消極。反正本錢不是自己出的，以後賺了錢歸誰還很難說的清楚。遊牧聲餵魚就有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早上有時去魚池邊逛一趟，傍晚，也去丟點飼料進池塘裡。魚場不遠處是陳家院子，陳實貴兄弟倆就在這裡住。自從土地承包經營，農民空閒的時間多了。閒著沒有事情做的鄉鄰，就在劉家院子拉起場子打麻將。
打麻將都是為了消磨時間，不論輸贏又不好玩，說好就幾角一元的玩小麻將。一天下來手氣好與不好，輸贏也就三五元錢。遊牧聲許多時間都來這裡晃蕩，有時候上去摸幾把，運氣好，還能贏點煙酒錢。魚池就早晚各去丟一次飼料，要不時搞忘了，魚兒沒吃的，他也懶得理會。
只要沒有魚飼料了，盛成美就會去找她姐姐拿錢買。如今遊牧聲的日子，反而更清閒了些。到該下班吃飯的時間，遊牧聲才悠齋游齋的去堆屋，盛成秀的夜飯也煮好了。
二
盛成秀家現在人丁興旺，陳月橋新房竣工後，就一直住在這裡。盛成龍三十多歲還沒有成家，姐姐廠裡的機器設備壞了，全是他在修理，現在他也住在這裡。同在這裡住的，還有盛成秀的小兄弟盛成愷。
重慶燈頭廠，徵用了生產隊的土地，石願平和石願靜去了燈頭廠上班。盛成美把家搬來堆屋，一家三口的伙食就跟著吃，盛成秀也沒收誰的伙食費。
表面上看這一家人的生活和諧平靜。盛成秀是個勤勞的女人，在這裡吃飯的都是她的家人，她不能讓石雲飛說閒話。家裡的所有家務全是她獨自承擔，背著大背兜買菜，煮飯炒菜刷鍋洗碗抹屋掃地，有時累的腰酸背痛也毫無怨言。
多少年盼望的好日子，如今過上了，還有什麼說的。不就累點麼，哪個墳裡的人是累死了埋的？她簡直像一個陀螺，整天旋轉著，沒有停息的時候。石雲飛和她沒有愛情，開始也許連好感都沒有。這麼多年來，耳鬢廝磨的家庭生活，逐漸升起了親人般的牽掛。
盛成秀任勞任怨的忙碌，石雲飛不得不由衷感歎，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一個人一生中，也許很難找到真心相愛的女人，但能有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相依為伴，也許也會一生幸福。
盛成秀從醫院回來後，與盛成美談話時，有意無意的說：恁大家人住在一起，許多事情要注意些。石願平和石願靜都長大了，有些事情讓別人曉得了不好。說嚴青卿經常在這院裡出入，有些事傳到嚴進林的耳朵裡，會鬧得滿城風雨的。還說你女兒尤德丞好幾歲了，各人做事情都需下細些。
明人不用響鼓，響鼓不用重槌。盛成美聽的出姐姐的話中之意。以前，她不知是為了想幫姐姐的忙，還是想從石雲飛的手上弄些錢。總之鬼使神差就和他發生了關係。
她羨慕大姐有這麼好的運氣，嫁了一個讓人羨慕的能幹人。自己嫁的男人這麼笨，盛成美有些迷信，有些認為這是命，但也有些不相信。結了婚的女人，要想重新選擇生活，有些難下決心。
看姐姐這麼一天忙到黑，自己拖著孩子也幫不上忙。那個遊牧聲，一天到晚就蹬在屋裡不出去做事。你把他攆出門，就去陳家院子打麻將，對魚池的事情一點也不上心。
原先在家裡時，遊牧聲什麼事情都做，現在他卻什麼事情也不做了。在石雲飛那裡，盛成美得不到她預期想得到的東西。再繼續住在這裡，也許還會得罪姐姐。那樣會得不喪失，盛成美把家搬了回去。
三
盛成美沒有想到，遊牧聲更懶惰了，還整天呆在家裡不出門了。你把他罵急了，去魚池邊逛一趟，就又轉回家裡來。他把魚池的所有事情，全丟給陳實貴和陳實鎮兄弟倆。
有人來釣魚買魚，找陳實貴兄弟倆聯繫，錢由陳家兄弟幫忙代收。好像這個養魚池，是陳家兄弟承包經營的，與他遊牧聲沒有多少關係似的。
如果盛成美不聞不問，遊牧聲三五天才去一趟，把陳家兄弟幫他賣魚的錢收回去。只有遊牧聲來漁池收錢時，方顯出他是這個漁場的老闆。見此情景，盛成美心急如火，這漁場裡可投入了不少的資金，雖然錢不是她拿出來的，姐姐並沒有說要誰還本錢，早說了以後收入全歸她自己。
如今遊牧聲這樣經管，魚如果得了什麼病，或者水質不好缺氧什麼的，魚都會大面積的死亡。投入的本錢姐姐不要還，那可就是自己的了。然而無論盛成美怎麼罵遊牧聲，可他依然還是無動於衷。
盛成美以離婚要挾，遊牧聲也僅僅只是去魚場邊的小屋住幾天。後來他就在小屋裡點上一盞燈，做出裡面有人居住的樣子，自己就摸回家睡覺了。
盛成美又不想自己去參與養魚，只好和姐姐商量啷格辦？正好石雲情在場，聽如此說便道：「你們不喂算了，我和金澤雪去餵。」盛成美說：「你們去餵當然可以，只是這錢……」石雲情說：「把水放了，魚撈上來過個秤，大楷算個數目，總共好多錢年底再結算。」
盛成美好歹鬆了口氣，知道這樣不會折本錢還有錢賺，免得讓遊牧聲繼續下去血本無歸。魚場換了主人，一切都變了樣兒。石雲情把魚場邊的小屋清理出來，一家人都搬到小屋居住，所有的一切事情都自己親自動手。
陳實貴和陳實鎮還是來這裡，幫忙做這做那的。陳實鎮又來釣魚，當他把垂釣起的魚兒往家裡拿時，石雲情叫住了他說：「你釣的這魚可得稱秤，按照市場價格可以相因一點賣給你們。」
陳實鎮說：「我吃魚還要拿錢呀？以前尤老闆在，就從來沒有收過我的錢。」石雲情說：「你來我這裡幫忙做事情，我可以給你算工錢，但你在這裡拿魚得付錢。我是做生意，不然啷格算得出來賺錢不賺錢呢。」聽石雲情如此說，陳實鎮釣的魚不要了，也從此不再來幫忙了。
石雲情又去買來很多關於養魚的書，按書上所說為魚池消毒和換水，而且還按裝了增氧機，金澤雪背著背兜漫山遍野去尋魚草，石雲情又去尋找養牛專業戶，與別人聯繫每天去挑牛糞餵魚。
每當向魚池投放飼料時，魚兒滿池塘跳，看的出來池塘裡，有許多五六斤重的大草魚。人們都誇說石雲情兩口子能幹。盛成美聽人誇獎，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只把遊牧聲罵的狗血淋頭，遊牧聲不服氣說：「人家漁池搞的好，還不是石雲情親自在動手，你一天在幹啥子嘛，球事不管還說我不得行。」
盛成美多少有些後悔，想想遊牧聲說的也有道理，如果自己也像石雲情那樣去幫著做事情，也許遊牧聲也不會那麼懶惰，現在也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