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譚家慘案
清田縣的巖溶洞隱藏在風景秀麗的森林之中，張鵬飛等人把車停在山腳下，拾階而上。《純文字首發》石階兩旁是參天大樹，空氣隔外的清新通透。張鵬飛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感歎道：「真是天然的氧吧啊！」
「張書記，您說什麼啞吧？」秦縣長不解地問道。剛才因為譚家媳婦的事，讓他的心裡忐忑不安。他猜不透張鵬飛對這件事的看法，就想套套他的話。
一旁的關仁貴撲哧一笑，暗想這位一縣之長可真是老土，他解釋道：「秦縣長，領導說的是氧吧，不是啞吧。」
秦成功臉上訕訕的，還是不懂，嘿嘿一笑，問：「關秘書，那什麼叫氧吧？」
關仁貴知道這位大山裡的土老帽肯定聽不懂自己的新鮮詞彙，便解釋道：「說白點，就是說明這裡的空氣特別清新、無污染，喝酒的地方叫酒吧，吸氧的地方就叫氧吧！」
秦成功雖然聽懂了，卻是理解不了。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張鵬飛，心想這年輕的領導還真是有學問，什麼氧吧不氧吧的。秦成功心裡還惦記著有關譚家媳婦的處理，就想給縣委姚書記掛個電話，讓他關注著點家裡，省得出現意外。
正好眾人爬到半山坡，走進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遠處還有一個湖泊，風景相當宜人，前方已經出現了山洞的洞口。秦成功心思一轉有了主意，就笑道：「張書記，這山洞深得很，要走一個多小時才能走完，裡面沒處方便，我進裡面方便一下啊……」
張鵬飛一下子就猜出了秦成功的心理，笑道：「正好，我中午也是水喝多了，那就一起去吧，省得進裡面沒法方便，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嘛！」
聽到張鵬飛說痞話，關仁貴十分的佩服他。這段時間他跟著領導見到了不少基層的幹部，而張書記無論遇到誰都有話說，很快就能與當地的幹部打成一片，關仁貴心裡一直在學習著。
秦成功的臉有些不自然，還是說：「也好，那我們就往這邊走吧。」
隨行的還有一些女人，張鵬飛就對後面說：「同志們，進洞前都先解手啊，男的左邊，女的右邊。」
「呵呵……」後面笑成一團，有些尿急的女人早就鑽進了樹林裡。
大家方便完之後，便向洞口走進，只見洞的上方寫著「瑤林仙境」四字。早有工作人員拉開了電閘，洞裡面有了一些亮光，看來這裡人為的處理過。裡面很黑、很深，石柱映入了眼簾。張鵬飛一時間驚為天人，歎息道：「沒想到我們北方也有這種地方！」
溶洞裡的燈光打在石柱上，五顏六色的，光不強烈，非常的暗。空氣濕度非常大，可以聽到滴水的聲音，周圍都是濕漉漉的，有的地方霧氣蒸騰。就像電視劇裡神仙鬼怪修行的地方，又好像天宮，是那麼的不真實。石路非常的陡，非常的滑，一會兒要上去，一會兒又馬上下來。兩邊的圍欄很簡陋，都是些很細的石頭欄杆。
秦成功走在前面領路，張鵬飛一臉的沉思，關仁貴在後面照顧著他。小伙子第一次來到這裡，十分的興奮，笑道：「張書記，這裡還真是像西遊記！」
張鵬飛點點頭，說：「小關，別關顧著看，多拍幾張相片，回去後發在網上。」
「嗯，好的。」關仁貴已經明白了領導的意圖。
「老秦，這裡是不是開發過？」張鵬飛問道。
秦成功回答：「五六年前，南方有個大老闆不知怎麼聽說有這麼個地方，就過來旅遊，隨後就喜歡上這裡。說要對這裡進行投資，進行旅遊開發。可是剛剛修上電，他就犯事被抓了，這件事也就停了。從那以後也就無人問津。咱縣是個小地方，哪有人來旅遊啊，他真是一想天開！」
張鵬飛擺手道：「他不是一想天開，而是很有想法啊，他的思想很有前瞻性！」
「這個……」秦成功沒想到張鵬飛是這個意思，一時間憋紅了臉。
「走吧，繼續走。」張鵬飛知道秦成功沒什麼文化，是從鄉里到鎮裡，一步步爬上來的，也就懶得和他廢話。
正如秦成功所說，山洞的確很深，越往裡走，越能看到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石筍，跟在後面的女人深一腳淺一腳的，不時傳出驚叫聲，增加了這裡的恐怖。張鵬飛對關仁貴說：「傳話到後面，讓大家都跟上，一個拉一個，不要落下。《純文字首發》」
走出來之後，太陽漸漸西斜，空氣還是那般清新。黃昏的餘光投射在洞口，增加了幾分神秘之感。張鵬飛站在洞口回想了片刻，說：「感覺從陰曹地府走了一圈，真應該讓那些貪官污吏過來走一圈，讓他們體驗一下什麼叫地獄，今後啊也能少做一些壞事！」
秦成功的臉不由得**了兩下，還以為張鵬飛暗有所指，不過卻是陪著笑道：「張書記就是有文化，能聯想到這麼多。」
張鵬飛抬手看了眼手錶，揮手道：「走吧，今天不早了，我們回去，明天到鎮裡各村走走。」
秦成功心裡有事，巴不得早點回去，連忙點頭。在回去的路上，張鵬飛仍然沒有問譚家媳婦的事情。可張鵬飛越是不問，秦成功的心裡越是不安。他恨不得馬上回到縣裡，問問處理的結果。
…………
剛回到縣裡，秦成功就找借口說縣裡有工作等著他做，連忙離開了張鵬飛下榻的賓館。張鵬飛微微一笑，也不點破他，只是讓他自便。關仁貴跟著張鵬飛身邊時間長了，有些話也就不在乎，笑道：「張書記，您要是天天到基層走訪，我估計他們的工作速度會大大提速的！」
「呵呵……」張鵬飛笑了笑，也沒批評他，只是問道：「仁貴，你怎麼看譚大嫂的事情？」
關仁貴知道這個問題的敏感，小心回答道：「一般如果不是真有冤屈，我想她是不敢冒險攔您的車。」
張鵬飛點點頭，看來這件事有問題是明擺著的了。他對關仁貴說：「給胡書記打電話，讓他過來。」
「是，我馬上讓他過來。」關仁貴說著就要打電話。
「不對，你應該是請他過來。」張鵬飛糾正道。
「對對，是請……」關仁貴拍著腦門，更加佩服張鵬飛的語言藝術了。
胡保山早就等著張鵬飛了，接到張鵬飛的電話，馬上就趕來了，反正就住在樓下，兩分鐘就到了。
「保山，那件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張鵬飛開門見山。
「案子不複雜，可有些蹊蹺。由於咱是外人，我並沒有調查，只是查閱了公安局的卷宗。」說著，胡保山就詳細地講解了案情。
原來告狀的女人還有些身份，是縣土地局的副局長，她姓王。她的丈夫叫譚林，是縣地稅局的局長。半年前遼河紀委派出的巡視組在清林縣的地稅局中發現了問題，隨後發現地稅局有大筆的稅款不翼而飛，與局長譚林有著很大的關係。隨後為了體現地方紀委辦案的獨立性，再說這件案子在遼河市紀委眼中根本不難處理，就把這個案子移交給了清田縣紀委。譚林很快被清田縣紀委雙規，可是在清田縣雙規三天以後竟然上吊自殺。
後來經清田縣公安局調查取證以後，證明譚林的確是自殺，並非他殺。譚林一死，案子的線索也就斷了，那大筆的資金全是經他手消失的，所以清田縣紀委認定是他揮霍了那大筆的資金，最後畏罪自殺。此案基本就這麼定了，可譚家人不幹了，譚林的老婆也就是土地局的王副局長聲稱老譚是被陷害的，是縣委書記和縣長聯手向譚林要錢，最後事發就害了他。這半年來她多處上訪，去過省裡，去過京城，可每次都被清田縣的信訪辦接回來，後來乾脆借助公安局的力量以擾亂社會治安把她軟禁起來。
譚林有一兒一女，兒子在外地工作，女兒在外地上大學。今年暑假女兒譚桂香放假回家後才知道爸爸死了，媽媽又被軟禁起來，就心有不甘。譚桂香是學法律的大學生，有文化有知識，她一回來就跑去公安局理論，想討個說法，不料沒想到踏進公安局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到家。這一走成了她最後一次的吶喊。據官方調查結果上顯示，那天譚桂香大鬧公安局，擾得公安局不能正常上班，再得不到結果的情況下，氣急之下竟然從窗戶跳了下去，結果頭碰地，當場死亡。
本地人都把這件事稱為譚家慘案，爸爸死了，媽媽被關，女兒又跳樓自殺，曾經在清田縣也算是很風光的家庭一下子就家破人亡了。女兒譚桂香跳樓自殺以後，王大姐整個人都像是精神失常了。公安局不敢在關她，就把她放回了家裡，但仍然安排人限制她的自然，不讓他離開清田縣。還把他的兒子譚桂忠叫回來照顧媽媽。
女兒譚桂香死後，王大姐的確再也不去告狀了，只是整天像個瘋婆子似地滿大街瞎逛，見人就說自己被姚書記和秦縣長害得家破人亡最新章節。見她不去外地告狀了，縣裡對她也就放鬆了警惕，只是在聽說張鵬飛要下來調研後，縣信訪辦的包胖子又把她關了起來。卻沒想到王大姐聽說有大官要來，就跑了出來，這才上演了下午的一幕。
說到這裡，胡保山見張鵬飛眉頭緊鎖，一句話不說地悶頭吸煙，他也就閉口不說了，歎口氣道：「譚家還真是慘啊！」
張鵬飛仍然不出聲，默默地想了很久，然後終於把煙掐滅，問道：「保山，你怎麼看這個案子？」
胡保山不明白張鵬飛的看法，實話實說道：「雖然公安局的卷宗上看不出問題，但我感覺此事有些蹊蹺。」
「為什麼？」
「我剛才忘記說了一個細節。在譚桂香跳樓那天，公安局內的幹警，以及公安局周邊所有的群眾都看到了，她是光著身子，好像身上隱隱約約帶著傷……」
「什麼！」張鵬飛吃驚得從床上站了起來，
胡保山接著說：「可是公安局的卷宗上只是一筆帶過，並沒有詳細說此事，只是解釋稱當天譚桂香大鬧公安局治安科，想讓他們放了她的母親，在得不到結果的情況下，就在辦公室裡撒潑，一邊脫衣服一邊大罵辦案的警察，還罵他們**她，最後又說如果不放她的母親，她就從樓上跳下來。公安幹警沒想到她的動作很快，說到做到，直接跑到了窗口，到幹警反應過來想去救她時，一切已經晚了。」
張鵬飛憤怒地說：「這些警察有責任！」
「您說得沒錯！」胡保山的表情有些古怪，「事後，縣委縣政府知道了這件事，不但批評了信仿辦和公安局，當事的三位公安幹警還受到了處分，並且開除出警隊。」說到這裡，胡保山有意停了一下，然後才說：「從檔案上來看，可以說這件案子辦得天衣無縫！」
「辦得天衣無縫？」張鵬飛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聽出了胡保山的懸外之音。
「再查一查吧，怎麼說也要還縣委縣政府一個公正，也要讓王大姐死心，在證據面前她就沒什麼好鬧的了，是不是？」張鵬飛望向胡保山。
「查個水落石出？恐怕地方上會有牴觸情緒！」胡保山有些擔憂。
這陣子遼河天太無事，張鵬飛沒想到清田縣會有這麼大的問題，一時間盡然有些興奮。原以為他主政以後，通過一系列改革，以及對幹部的教育，下面會有很大變化。卻沒想到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在他的治下還會出現這樣匪夷所思的案件，這讓張鵬飛又重新看到了一些政治中的問題。他終於明白自己所能管得也只是遼河的市區而已，誰又能知道下轄各縣市的幹部會不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兩年來他對於自己太過自信，還以為在自己的威嚴下，底下的幹部會言聽計從。現在終於明白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很幼稚！
張鵬飛握緊拳頭說道：「不怕，一定查個水落石出，難道清田縣是獨立的王國不成，沒什麼不可以查的！他們地方上如果不配合，你從市局調專案組過來。還有，同時聯繫紀委厲書記，讓他親自帶人下來仔細清查譚林貪污稅款的案件，我就不信那麼大筆的錢，他再怎麼揮霍，也不會全花掉。這件案子根本就沒有結案的理由！」
「查貪污稅款案？」胡保山微微一笑，「這倒是一個突破口！」
「還有一個突破口！」張鵬飛也是微微一笑。
「您是說當事人的那三位公安幹警吧？」胡保山是老公安了，自然明白張鵬飛指的什麼。
「嗯，」張鵬飛滿意地點頭。
胡保山很有信心地說：「提到這個，還有個情況我沒告訴您，今天陪我查閱卷宗的警員說露了嘴， 我隱約中聽到一件事。」
「什麼事？」
「當天那三位警員當中，有一位好像有些身份背景，只是那個警員反應太快，沒說清楚就轉移了話題。我覺得有些蹊蹺。」
張鵬飛更加的吃驚了，可是吃驚過後，他又笑道：「這一點也不奇怪。保山，我感覺這個案子一點也不難查，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查完，以免夜長夢多，我一會兒就聯繫厲書記，讓他明天也過來，你們兩個相互配合，這麼個小小的案子，沒問題吧？」
胡保山拍著胸脯說：「沒問題！我就是閉上一隻眼，用不了三天時間，肯定能查清楚！」
張鵬飛明白，其實胡保山心裡早就有譜了，要不然才不會這麼有信心。這件案子不用說專業人氏，就是人民群眾聽了都有問題。送走胡保山，張鵬飛便聯繫了紀委書記厲大勇，聽張鵬飛介紹完情況。厲大勇發了火，罵道：「當初我還問過這件案子，他們說全部調查清楚了，我也就沒太在意，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張書記，我要檢討，是我監察不力啊！」
「厲書記，下面辦得案子，當然不能怪你，你明天帶人過來，好好查查就行了。我想應該不難。」
「正好，這陣子閒得手癢，看誰敢往我槍口手撞！」
張鵬飛笑著掛掉電話，這件案子根本就不用他操心。
…………
在姚書記的家裡，就沒那麼輕鬆了。姚書記與秦縣長一同住在縣委院，兩人一人一套小二樓，在縣委院裡很突出。兩人面對面地坐在一起，不停地吸著煙。
秦縣長擔心地說：「老姚啊，你說張鵬飛這小子會不會對這事上心？」
姚書記笑道：「按照你說的他今天的反應，我看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再說了，放在心上能怎麼樣？姚林和姚桂香全死了，已經燒成了灰，他們能查出什麼來？秦勇他們幾個也挨了處分，檔案上寫得明明白白，他們要查就讓他們查，我們一定要配合！」
秦縣長點點頭，笑道：「老姚啊，怪不得你是書記，我是縣長，在這大事面前，我不如你坐得穩啊！」
「哈哈，老秦，你把心放在肚子裡，無論將來怎麼樣，我們閉上嘴不承認，反正死無對證，看他們能如何！」
「對，死無對證！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陪那小子檢查工作呢！」
「不送了。」姚書記揮揮手。
秦縣長回到家裡，發現兒子還沒有回來，就罵老婆：「養個兒子也不好好管，快讓他回來，我有些話要和他交待一下。老子沒準什麼時候死在他的手裡！」
老婆見他面色不善，連忙給兒子打電話，卻沒想到兒子的電話已經關了。
「媽的，怎麼養了這麼一個八王兒子！」
「你怎麼罵自己是王八，我又沒偷漢！」老婆不樂意了。
「去**的，別煩我！」秦縣長氣哄哄的回了書房想事情。
此時的秦勇，正在縣裡的歌廳裡摟著一個大胸女人鬼混。兩人貼在一起跳舞，秦勇的手伸進女人的胸口揉捏，女人嘻笑道：「兄弟，怎麼樣，姐姐的饅頭好吧？」
「好極了，再讓弟弟償償你的鮑魚，哈哈……」
「姐姐的鮑魚可鮮得很，嫩嫩滴……」女人摸向他堅硬的下面。
秦勇舒服地哼出聲音，兩人推開一扇木質門，倒在床上騎在一起。女人一邊脫胸罩，一邊說：「你總來我這裡，不怕被抓啊？」
「我爸是秦成功，我怕誰！」秦勇說著，就撲上去瘋狂地揉著她的巨胸。
…………
清田縣的平安鎮以生產優質水稻聞名於世，都說平安鎮的大米是雙林省最香的大米。第二天，張鵬飛就來到了平安鎮臨海村。
「秦縣長，我讓市局查一查譚家的案子，你們不會有想法吧？」一邊望著綠油油的稻田，張鵬飛一邊問道。
「怎麼會呢，這件案子影響這麼壞，當初也是我們沒有做好工作，這次有胡書記親自坐陣，也能讓我們縣裡清白啊！」
「對嘍，這麼想就對了，我也是這麼想的，等查完以後，一定好好做做王大姐的工作，讓她不要亂說話了。」
「是是，還是張書記理解基層工作的苦。」秦成功陪著笑，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
張鵬飛捏了幾穗水稻，這才直起腰來說，「這次下來走訪了幾個縣，讓我感觸很深啊，老實說清田縣的落後情況出乎我的意料。當然這不是你們縣領導的責任，是市裡研究得太少，調查不夠深入，在一些大的經濟計劃上，光顧著市區的發展，忽略了一些縣、市。遼河的下一步發展，總的規劃上就是要均衡一下，讓政策向你們這樣的窮縣傾斜，扶持你們有特色的地方經濟。我大至地分析了一下，你們完全可以搞農家樂旅遊，以後也可以把海邊的山地收拾一下，搞成海岸風景，當然這要一步步發展……」
聽著張鵬飛濤濤不絕地談工作，秦成功暫時忘記了譚家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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