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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引薦之資 文 / 東暉

    魏峰衣袍一正,挺身坐直,宮灝的敘述令他再不是心中存疑的涅,相反,不僅聽的聚精會神,還追問了一句:「可記得負嬌池棠在做什麼?還請宮賢弟務必答我」

    忽然問到池棠,宮灝語聲被打斷,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端木凌宏則看了魏峰一眼,目中神光閃爍,料想魏峰此問必有深意dm

    「我是沖在頭裡,倒記得負嬌池兄隨後跟了下來,逕往那眇賊車駕而去,嗯,和一個體格胖大的護駕甲士交上了手」儘管不甚了了,宮灝在一怔之後,還是補充道

    又對上了!魏峰精神一振,向宮灝伸手示意,語氣誠懇的道:「宮賢弟請繼續說」

    或許是此時魏峰的態度神情與先前大有異樣,這下連宮灝都感到了一絲詫異,反覆端相了魏峰好幾眼,才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眼看局勢大好,那些護駕甲士很快便被誅殺一粳接著便是要尋那眇賊所在了,隨行車馬鑾駕有好幾輛,也不知那眇賊究竟藏身在哪一輛車裡,我是奮勇當前,先尋了靠的最近的一輛車駕入內探查就是這一查之下,才發現,這根本就是對方早已有防備的陷阱」

    魏峰聽出端倪來了,池棠自己上的是那輛駟馬鑾駕,恰好遇上的是吸人腦髓的茹丹妖姬,而據他所說,另幾輛車駕也分別有參與刺殺的俠客武士們上前搜查,照這般看來,這位宮灝卻是上的另一輛,當下便半是提問半是附和的說道:「不知陷阱之論,所謂何來?」

    「哼!若依我等先前設想,這車駕內縱不是眇賊藏身所在,總也是載著隨行的嬪妃宮女的,那眇賊好色無道,這也方便他時時宣淫果不其然,我探身入去看時,不見眇賊蹤跡,卻正是幾個衣裙半裸的艷麗女子,此本在意料之內,誰知待我欲翻身出車之時,出了變故」宮灝頓了一頓,長長吸了口氣,顯然之後的情景令他直至今日仍然心有餘悸,「那幾個艷麗女子竟然都是喬裝改扮的武林高手,身法詭異迅疾之極,我幾乎都沒有看清便著了道兒,被她們以利器傷及腦後,更兼彼等功力奇譎,我猝不及防下自是難以抵擋,只覺得一股陰寒大力湧來,不由自主的拋跌落下,恰好跟在我身後的雁門凌霜劍客聶隱緊接著跟上當時我身體斜飛而出,也不知跌向了哪裡,只眼睜睜的看著聶隱的首級被那女子輕巧巧割下,我立刻知道,我們中埋伏了但是很可惜,我卻什麼也做不了,聶隱身首異處的時分,我正好重重的砸落地面,眼前一黑,竟是暈厥過去了」

    「宮賢弟是因此僥倖逃生的麼?」

    宮灝先自長歎,而後又帶著懷疑的眼神盯著發問的魏峰:「不錯,誰也沒想到,我中招摔落的地方恰好是事先挖掘的地道之中,那是為了刺君功成後,眾人從此處脫身離開的機關,我身落此間,地道口略有坍塌,黃土埋將下來,掩住了我的身形,當真是極巧了,讓我得以脫過大難可在我醒來,從地道鑽出之後,早已是天光大亮,人跡無存我還不死心,喬裝改扮了進城裡打聽,才知道那眇賊暴君還活的好好的,卻全無其他兄弟的消息,比照當夜情形,難道還不清楚?這是眇賊故意設下的圈套,讓我們這些抗胡破虜的武林志士自投羅網,一舉殲之事後的情形也證實了我的推斷,自絕煞鐵槍陳寨主以下,包括巨鍔士負嬌在內的其餘五十五位兄弟,從此便離奇失蹤,再無音信!嗚呼,只有我這個僥倖苟活的無能之輩才知道,他們遭遇了怎樣的不測」

    端木凌宏接口又道:「宮大俠雖是脫出虎口,卻不願與自己有並肩之誼的武林志士死的不明不白,當月就千里驅馳,來到山子的絕雲堡,先是質問金龍令符一事也正因如此,山子才發現失卻令符一枚,更知曉了這樁驚天大變,又如先前所想,推測此事便是魏兄的嫌疑最大,絕雲堡數百門人便兵分兩路,即時下山一路就是前往長安,追查你魏兄的行蹤下落;另一路則前往中原武林,一是查訪當日長安與會的武林志士可有倖存之人,二是一問那枚失竊的金龍令符下落可惜金龍令符之事並無眉目,而那些武林志士亦是杳無音信,已可確定,他們是凶多吉少了」

    關於徹查金龍令符和那一批武林高手的失蹤一事,魏峰都有耳聞,現在聽端木凌宏據實道來,更是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魏峰倒是顧不得糾纏此事,他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位宮灝當真是行刺暴君,劫後餘生之人,只是他在虻山四靈現身前就已失去知覺,又極為湊巧的被土石掩住身體,從而得以逃開被妖魔啖食的噩運,他不知那車駕上的艷麗女子是妖魔化身,只道是身負絕技的武學高手,其後追蹤問跡,倒不純是揣測妄斷兼且徼天之幸,偏生是自己這個最有嫌疑的人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怎不令魏峰頓生欷歔感慨之意?

    「也就是說,宮賢弟自己並沒有看到諸位俠客之士刺殺暴君的實情嘍?」魏峰理了理思緒,鎮定的說道

    宮灝對魏峰還是大有敵意,冷冷一笑:「你聽得我說我先自暈闕,便妄圖再行狡辯麼?哼哼,推此即彼,管窺蠡測,其後詳情,自然昭昭可明,又何需我眼見而後知哉?魏峰,我只問你,那些志士屍骨,被你們弄到了哪裡去?」

    魏峰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盟主已然看出疑竇,卻如何宮賢弟還復固執己見?魏某無謂再與宮賢弟做口舌之爭,先敬宮賢弟勇毅刺殺暴君之舉」魏峰裾坐著對宮灝欠了欠身,在宮灝愕然注視下繼續說道:「後讓魏某說出此事詳情,再請二位定奪」

    宮灝看了看端木凌宏,端木凌宏會意一點頭,微笑揚手:「早有此意,也該魏兄說了,請講」

    「適才三問之中,魏某曾言,盟主長安追查之際,可知魏某正操持何事?又所遇何人?這所遇之人便是大大關鍵處,好教二位知曉,正是與宮賢弟共往刺君,亦死裡逃生的又一位倖存者---臨昌負嬌池棠」

    宮灝雙眼圓睜,不可置信的訝道:「負嬌?池兄?他……他還活著?」

    「二位靜聽魏某講來,其間無論聽到什麼匪夷所思又或難以置信的地方,請先不要打斷魏某,待前因後果,從頭到尾盡述之後,再問不遲」魏峰吸了口長氣,用這樣的言辭作為行將告之妖魔之事的開場白

    端木凌宏面露鄭重之色,宮灝忿忿思忖片刻,也終於再次坐了下來,並且離魏峰更近了

    魏峰毫無停頓,從瑩玉閣偶遇池棠薛漾等人開始講起,又詳細複述了池棠對自己說過的,關於月夜刺君一事的過往,接著說到眾人在於刺君舊址救下不休山煉氣士祁文羽,又接洽氐秦東乎苻堅,聯手並向,齊往皇宮驅除盤踞宮中的虻山妖魔,合力搏殺已被妖魔化為鬼怪的氐秦暴君苻生……

    往事歷歷,頭緒繁冗駁雜,魏峰娓娓道來,這一說便用了大半個時辰,宮灝初時冷笑,而後驚詫,再後迷茫,直至最後雙眼濛濛,恍若置身夢幻,如醉如癡,竟是愣在當地,端木凌宏卻一直保持著深邃鎮靜的神情,只雙目中偶爾掠過的光芒才能稍稍看出他心中的波動震悸

    魏峰敘說方畢之後,場上竟一時陷入別樣的沉寂之中,安靜寧謐的只有夏蟲夜鳴的雎雎聲響在空中繚繞,以至於隱在屋舍四下的絕雲堡弟子們都詫異的伸出頭來張望,不知是出了什麼變故

    良久,端木凌宏深沉磁性的嗓音才緩緩響起:「魏兄所說,卻是這些妖魔鬼怪弄出的玄虛?」說著,忽然仰望漆黑蒼穹,閉目深深吸了一口長氣,而後才張開眼睛:「山子出身崑崙神山,耳濡目染,亦是崇尚鬼神之論,卻不敢相信世間真有妖魔……哦,魏兄勿怪,並不是不信魏兄所言,只是當真直面此等虛無生靈,卻一時有些徜徉迷惘了」

    魏峰淡淡一笑:「不怪,那時節魏某初聞此事時,一樣震駭莫名,若夢若幻卻是其後親眼見了才信,不過那些妖魔也和人一樣,有著他們自身的弱點和命門,碰上有除妖之術或者破御之體的人,他們也會落荒而逃,倒是不必太過懼怕他們」

    宮灝愣怔了好半晌,開口說話時也顯得輕飄飄的沒什麼力道:「擎了妖魔鬼怪?若非當真眼見,我……我還是難以相信……」聽他語氣,心下多半也是信了,只是心理上難以接受罷了

    陡然間,一抹銀閃閃的炫亮光影掠過宮灝眼前,宮灝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這抹銀光如有靈知般在裾坐的魏峰頭頂聚攏蘊積

    「正要奉告盟主和宮賢弟,這便是魏某修煉之後,化出的伏魔氣術」魏峰手一招,銀光盤旋週身上下,煌煌如雄武神人,「順便替盟主回答適才魏某的第三問,魏某所部軍兵,皆為除魔降妖而設!」

    ※※※

    夏侯通被牢牢的提離地面,驚駭之下更是動彈不得,他只能看到那灰蓬客的頭部越靠越近,目中的光芒帶著森然的戾意

    「帶我去見千里生」灰蓬客的聲音倒是溫潤清越

    夏侯通卻更加駭然,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口中吞吞吐吐:「什……什麼?」

    「不必裝了,你慕楓道隱藏妖氣的修為頗為不俗,然而卻瞞不過我去,虻山氣息還是那麼濃郁,化身為人就那麼好玩麼?」灰蓬客的手一鬆,夏侯通撲通落地,身體蜷軟成一團,好像失去了所有力量

    「你……你怎麼會……知道……」夏侯通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灰蓬客若無其事的拍拍身上,好像是拂去斗篷上的塵垢,高瘦的身形卻向那屋舍走去,手一伸,被夏侯通打開的門鎖卡噠一聲又自鎖上

    「不用的裡面的斬魔士會聽到我們的交談,他現在只是一具無知無識的軀殼罷了,他的師父尚且死在我手,只要我願意,我也隨時可以殺了他,之所以還留著他,是因為他對我還有用呵呵,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隱藏的那麼好,卻為什麼會來找他呢?」灰蓬客在門前轉過身,雙手負後,緊緊盯住了正從地上蹣跚爬起的夏侯通

    夏侯通抬頭看了灰蓬客一眼,旋即在對方爍爍晶閃的目光逼視下低下了頭去,用一種恭敬並帶著畏懼之意的語調小聲說道:「小……小人是想,窺察那斬魔士究竟是被何人所傷,好稟報騏驥吾王現下……現下自然不必了,總之是上仙做的,而上仙又想面見吾王,這便正……正好」

    灰蓬客哈哈笑道:「哦?千里生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他自己做了虻山的王了?」

    「正是,據說從長安歸返後沒多久,騏驥吾王便識破大力將軍弒王毒計,剿除叛逆,在眾望所歸之下成了吾族虻山的新王」

    「這一手玩的很漂亮嘛,不僅除去了虻山妖王,還把對自己最有威脅的大力將也除去了,如果我沒猜錯,三俊中另一位翼橫衛,只怕也不在了吧?」灰蓬客語調輕鬆,言語間恍如親見虻山之變

    夏侯通惶恐的縮了縮頭:「小人……小妖潛身人世,虻山更替,也是耳聞,不曾親見,這……這一節實是不甚了了了」

    灰蓬客不理會夏侯通的推搪,像是自言自語,卻又明顯帶著激賞的語氣:「好,很好,深諳黨爭伐異之道,這可正是人間存世至今最為精華的所在,千里生運用的得心應手,正是雄主之姿,也包括……」灰蓬客指了指夏侯通,「……讓你以現在的身份潛藏人間,所謀甚遠,堪稱妙計呀」

    夏侯通心中巨震:「小……小人……小妖不……」

    不等夏侯通支支吾吾的說完,灰蓬客已然將手一擺:「言歸正傳,我要你帶我去見千里生,我說到做到,用五聖化人的人頭,作為恭拽裡先生登基的賀禮,更是作為與他合作開始的引薦之資,為表誠意,我的禮物比先前更重,再饒上一個伏魔道宗師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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