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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章 出征 文 / 東暉

    「董大人?一向少見,韓某有禮。【葉*子】【悠*悠】」韓離見過董璋幾次,不過此次才是第一次交談。

    「久慕韓大劍客高義,舍妹托身貴府,還望提攜一二。」

    或許對董璋著意巴結語調再也聽不下去了,董瑤皺著眉頭打斷:「大哥,我不是在韓大劍客的府上。」

    「是啊,董大人這話應該對我說。」甘斐插話,「不過進了我們門中,我相信小師妹有足夠的能力來照顧好她自己,因為她早晚要去面對那些世人聞風喪膽的東西。」

    董瑤顯然對甘斐的話很受用,很驕傲的昂著頭。

    董璋可沒聽出甘斐話裡的意思,只是看著莫羽媚和甘斐親密的神態,一迭聲的道:「都是一樣,都是一樣,甘壯士費心。」

    韓離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明天正午,大軍就要出發了。」

    「啊,正是正是。請韓大劍客代為向桓大司馬問安,就說中書侍郎董璋祝桓大司馬王師北伐,底定中原,克還故都,所向披靡。」

    「明日午時,天子在彰德門犒軍誓師,董大人不去麼?」臨行前,韓離側頭問道。

    「大軍行將出征,凡右四品以上官員皆親臨相送,鄙人這個……官爵不夠,只能在皇城沿途望駕而拜。」董璋露出一絲慚se。

    韓離很理解的笑笑:「多謝董大人,恭賀之語韓某一定帶到。」

    ※※※

    丁巳年二月初一,沖牛煞西,宜出行開市,忌壞垣安葬。

    建康城的彰德門前,築就高台,以紅綢鋪陳台階,幡旗纛幟飄揚。台上太牢祭品排列,焚香禱祝,青煙裊繞。

    天子的鑾駕就在高台之上,一臉稚氣的年幼天子身著皂緣中衣,抹黑介幘,裹絳紗袍,通天冠通十二冕旒,正是最為莊重的服飾,端坐於鑾駕之內,高台兩側則全是峨冠博帶的公卿大臣,一臉肅穆。

    從高台極目望去,視線所及儘是旌旗招展,兵仗如林。頂盔貫甲的南國精兵密密麻麻的的挺身昂立,甲冑被日光映耀,發出銀色的光澤,既瑰美絢爛又森森有威。

    桓大司馬一身戎裝,披著玄se戰袍,拾階而上,在天子鑾駕前趨身拜倒。

    這是為大司馬北伐大軍出征前的誓師之會,天子駕前的內侍展開詔書,朗聲宣讀:

    「夫混沌開天闢地,三皇五帝之聖臨於華夏,莫不謂神州風物,舉德齊天;先帝武功,威加四海也。[YZUU點]……東胡鮮卑,趁亂而起,狼子野心,荼害中土,竊國焚祀,悖逆天統……吾皇聖教,乃命大司馬溫,弔民伐罪,誅亂華之胡虜,滅暴虐之夷狄,復蒼涼之北地,還帝統之舊都,則吾皇幸甚,黎民幸甚,蒼生幸甚……」

    這是誓師北伐的檄文,內侍讀起來聲情並茂更是大增軍旅肅殺之氣。

    「神州陸沉,百年丘墟,臣桓溫敢不竭力並死,以報陛下聖恩。」桓大司馬眼眶含淚,再次下拜。

    高台下隊列嚴整望之無盡的甲士們各持兵刃,向天三舉,口中同時發出呼喝之聲,響徹天際。

    內侍取過托盤,盤上三個青銅酒爵,爵中盛滿美酒。

    大司馬取起第一爵,高舉過頭頂:「此一樽,乃敬蒼天,天命庇佑,必無往而不勝。」酒水傾注,宛如玉珠纍纍。

    大司馬取起第二爵,再一禮之後盡灑於地:「此一樽,乃禮厚土,天下王土,終歸正朔。」

    大司馬取起第三爵,雙手平送於前,對天子遙施一禮:「此一樽,乃尊陛下,皇恩浩蕩,佑我王師大告功成。」說著,以袖遮口,一飲而盡。

    台下軍士呼喝愈盛,聲音震耳欲聾。

    天子抬袖相示:「大司馬使節鉞,天子之軍,皆屬執掌。祝北定中原,盡驅胡狄。」

    內侍送上天子的符節和斧鉞,這是大司馬軍權的象徵,而大司馬則站起轉身,拔劍出鞘,大聲宣示:「大軍起行!」

    「吼吼吼吼」高台下人頭攢動,所有整裝待發的武士們將手中的兵刃頓地有聲,口中的呼喊凝成巨響。

    就在這樣滔天的軍威之中,站在前排的一眾將領一齊拱手接令:「諾!」

    「前軍五隊,開拔!」「左軍列,開拔!」「精騎營,開拔!」……

    各軍的將領有條不紊的下令,無邊無際的軍隊按著隊列,邁著整齊的步伐,踏上了北伐的征途。

    從建康城出發的,是桓大司馬本部的五萬精銳之師,都是大司馬從屬地姑孰帶來的,他們從建康城誓師出發,在廬江和那裡的八萬大軍會合,另一路則由南朝宿將袁真率領,穿譙梁二郡,打通石門水道,保證南國到黃河一線的糧草輸送。大司馬的既定策略就是沿水路而上,最終與袁真的西路大軍在黃河會合。

    在威嚴整肅的大軍出發的時候,那些隨禮參拜的公卿大臣卻也忍不住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我觀桓公軍容之盛,自南徙以來從未有過,或許真能克成大業。」

    「東胡人凶蠻狠惡的緊,怕是沒有那麼輕易言勝。」

    「此戰不勝,則王師受創,於心何忍?此戰若勝,則桓公權勢更無出其右,需謹防前朝曹孟德之故事。」

    「謝公,何故笑而不語耶?」

    被稱作謝公的,卻是個戴著進賢高冠,著繒袍的中年文士,形貌俊雅,風神秀徹,聞言依舊微笑:「我觀桓公兵發兩路,錯識人矣,必師老無功,難成大計。」

    ※※※

    甘斐站在城頭,望著遠去大軍而揚起的滾滾塵煙,心中忽然覺得空空的沒有著落。莫羽媚已經隨著大司馬,行進在那大軍的行列之中了。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會,甘斐開始感到世人常說的離別相思之苦了。

    他的表情使身邊的董瑤覺得非常有趣:「我一直以為二師兄是個放浪形骸,不會為情所苦的瀟灑男兒呢,哪裡知道,莫姐姐剛一走,就是一臉落寞惆悵的樣子,嘻嘻。」

    「小丫頭你懂什麼……」甘斐很想強詞奪理的申辯幾句,可臨到末了卻發現,往日裡脫口而出的豪言壯語此際卻都化作神思徜徉,竟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昨天晚上,你們房裡傳出的聲音有點大。」無食的狗嘴裡永遠吐不出象牙,小聲咕噥道。

    甘斐喃喃道:「你怎麼會理解兩個行將分別的相戀之人心中所產生的苦楚和不捨……哎?」甘斐忽然反應過來,這臊狗子在犯壞水。

    於是,無食不出所料的遭到了甘斐的當頭爆栗,吐出舌頭哈著嘴,你娘的乾家的幾個傢伙都跟薛漾學會了這招。

    在經過了一會兒的愁思落寞之後,甘斐很快調整了心情,總能再會的,到時她就是自己的新娘,這可是值得期待並且倍感快樂的事,而自己現在因為暫時的離別而鬱鬱寡歡卻又是為的哪般?

    也該回到正軌上來了,不管怎麼說,此行前往大司馬府的經歷還是相當的成功的,不僅使大司馬完全相信世間妖魔鬼怪的存在,並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應對妖魔的措施,甚至還意外的發現了五方乾君中雷鷹化人,至於還除去一個處心積慮欲行禍害的闃水鮫人怪,那就是錦上添花的點綴了。

    當然,也許雷鷹化人韓大劍客不這麼想,他現在多少有些沉淪於往昔的追思而顯得有些意志消沉,也罷,等他經歷過北伐一役,總是會好的。到那時,再請他前往乾家本院一行,在五君堂使他西方司雷疾鷹的靈命應感而開,這樣的話,五方神獸已聚其二。

    自己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大師兄專門交待的,自己要前往廬陵鐵衣門一觀,看看是否和血泉鬼族有什麼瓜葛之處。甘斐想到這裡,不由伸手摸了摸胸前已然結成疤疥的創痕,那個女鬼,爺跟你還有帳沒算呢。

    哎?忽然想一想也覺得奇怪,這陣子碰到的不是血泉鬼族的女鬼就是闃水鮫人的女妖,莫不是暗主爺今歲命犯桃花?所以跟羽媚成就好事?哇哈哈哈,有點道理。

    董瑤看著甘斐臉上一會兒沉思,一會兒嚴肅,一會兒又露出傻笑來,甚感詫異。

    如果廬陵鐵衣門的事情順利,那麼我還要再去嶺南群山,那裡也有妖魔出沒的蹤跡,呼,行程真是滿滿的呢。不過,在之前,我還得把這裡的事了了。

    甘斐看了眼秦淮河的方向,這個隱於街井鬧市的妖魔。

    打定了主意,甘斐立刻從城樓走下,董瑤亦步亦趨的在身後跟著,不知二師兄要去哪裡。

    「對了,小師妹,你這些日子本門功法練的如何了?」甘斐問道。

    「嘻嘻,你看。」董瑤叫住甘斐,在他的注視下伸出手掌平示於前,一瞬間,手掌靈氣一動,現出一蓬湛藍的火苗。

    「啊?你幾時會這個招數的?」甘斐驚的下巴都快合不攏了,他知道董瑤本身不具靈力,也就是池棠的體氣輸送,使她成為通靈之人,但可不是修習伏魔之術的料,剛才那一問,主要還是問她劍術根基練得如何,沒想到竟看到這結果,雖然這手現藍焰並不是什麼高深的術法,但對於沒有靈力的董瑤來說,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看到甘斐驚詫的表情,董瑤得意的合起手掌,藍焰倏爾消失:「嘻嘻,沒想到吧?實話告訴你,大師兄把我和小師弟又送到了修玄谷那個靈澤老爺爺那裡,是靈澤老爺爺傳授了我這招數呢。對了,靈澤老爺爺還傳了小師弟好多稀奇古怪的法門,小師弟現在才叫了不得呢。」

    靈澤上人?甘斐知道他,他可是修玄谷冥思得道的萬年老龜仙,專修知天之術,易理卜卦的本領天下無雙,想不到小師妹和小師弟還有這際遇,想來那靈澤上人萬年修為,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神通,難怪能使一個身無靈力之人也能運用玄功之法。忽又想到,那晚南海雲泣珠曾說小師弟有預知之力,自己當時還大感奇怪,現在看來,當也是靈澤上人的傳授之功。

    姬堯今天身在大司馬府,沒有跟著到這裡來,不過甘斐還是很替這個小師弟高興的,他的出身甚奇,資質極佳,若再得靈澤上人的指引,必能如池棠池師兄一般,修為一日千里。

    甘斐哈哈大笑:「甚好甚好,想不到你們還有這番經歷,我都沒那麼好福氣呢,成,我看小師妹你呀,除了人越長越美,本事也是越來越大了。」

    董瑤假意啐了一聲:「嘻,二師兄,你自從跟莫姐姐以後,也越來越油腔滑調了呢。」心裡卻喜滋滋的。

    說笑了幾句,甘斐才繼續轉入正題:「我記得你們是要在三月十五參加那個什麼錦屏公子的婚禮的吧?錦屏公子的錦屏苑隱於巴蜀深山,路途遙遠,你們這些日子可就要快馬兼程的趕過去了。這樣,晚上就讓顏皓子飛著送你們回本院。」

    「這便要回去啊?我可覺得還沒呆夠呢。」董瑤嘟起了小嘴,這是三小姐慣常的撒嬌方式。

    「還說呢,你們這次跟著顏皓子過來沒對大師兄他們說吧,他們一定著急得很呢,就算知道你們來了我這裡,可總沒個音信也不好。一會兒回府,你們好好休息一陣,晚上讓顏皓子送你們。羽媚和桓大人都走了,我也總不能一直賴在大司馬府,該做自己的事啦。」

    「是。」董瑤知道二師兄說的在理,收起女孩子家的任性,用乾家的禮節應吮道。

    「臊狗子。」甘斐又對無食說道,現在下了城樓,身邊已有路過的行人,無食自然不敢說話,只能含混的以嗚嗚聲相應,「你一會兒跟我去那裡,可以的話,咱們今天就把那裡的事了結嘍。」

    「什麼事?」董瑤見甘斐說的鄭重,又好奇起來。

    「還有只妖魔藏在這繁華帝都之中,上元節那天僥倖讓他跑了,他不知收斂,這些時日還頻頻現身,這是只吃過人的妖魔,爺可斷斷饒他不得,好歹要在離開建康城前,除了他去!」甘斐小聲說道,並顯出一臉捨我其誰的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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