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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 失心離魂 文 / 東暉

    「大司馬府馭雷驚隼,擒賊徒而返,歸府剿令。[YZUU點]」韓離將玉璜佩飾的長劍在公府前一示。

    府衛隊率張岫是認識韓離的,當即一躬身,同時揮手示意:「開府門!」

    韓離點頭表示謝意,在大門打開時發出的「吱嘎」聲中邁步而入。

    張岫狐疑的看了看跟在韓離身後的甘斐,他知道今天大司馬府內發生了什麼事,也認出這甘斐正是前些日子隨媚羽孤雁同至的胖大漢子,可是……可是這傢伙是被擒返而回的樣子嗎?

    甘斐大喇喇跟在韓離身後也邁步進去,甚至還對張岫拱了拱手,笑嘻嘻的道:「又見面了,隊率老兄。」

    府門再次關上,韓離輕聲對甘斐道:「雖說不用繩索捆了你來,可你也別這麼嬉皮笑臉的,你這哪裡是被捉拿的賊人?倒似是受上賓之禮的客人一般……」

    甘斐昂昂頭:「爺本來就不是賊人嘛,這事一了,保不準桓大人還會待我以上賓之禮呢。」話是這麼說,不過甘斐也收斂起滿不在乎的神色,跟著韓離亦步亦趨的向前。

    穿過迴廊,踏過正檻,甘斐可以感覺到,四下陰影中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這些應該都是公府中的暗哨宿衛,整個大司馬府果然外寬內緊,戒備極其森嚴,若是自己下午從正門而出,估計在半路就會被擒獲。

    已過子時,公府中的屋幢多已是一片漆黑,只有正前方一處屋舍還透出燈光來,必然是大司馬的議事堂所在了。

    果然,在這處露出燈光的屋舍前,甘斐看到了正負手昂立的一排黑袍人,汲血天鷹超節豪,奪魂彩雉韓霓,索命飛鴉尹靖都位列其中,這就是大司馬府十三劍吧,甘斐暗自留心數了數了,那一排黑袍人共是七人,忽然心中一緊:「羽媚呢?不在這裡?」

    「驚隼,辛苦。」最靠近屋門的矮壯身影對韓離拱手,這是個戴著銅面具的男子,甘斐記得下午大司馬回府時見過此人,當時就是此人和韓離的氣勢最為突出。推想一下,多半就是三大劍客中的殘目鬼梟了。

    伊貉也打量著甘斐,從面具中投射出的右眼神色卻也戴著疑惑,輕聲問韓離:「便是此人?既然擒之而歸,如何不曾綁縛?」

    韓離苦笑:「另有別情,特帶他來面陳桓公的。」

    甘斐看著認識的超節豪和韓霓,對他們擠擠眼,出乎意料,他們都是目光平直,一動不動,對甘斐視若不見。而一邊的尹靖卻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

    伊貉點點頭,向超節豪一示意,超節豪趨身到門前,提聲向門內通稟:「大人,驚隼擒賊已至。」

    屋內傳出桓大司馬的聲音:「善,入!」

    在房門緩緩打開,韓離將要入內的當口,伊貉悄聲提醒:「蓉夫人也在。」

    韓離一怔,蓉夫人今日受到這般驚嚇,怎麼也在這裡?走入屋中,單膝跪下:「大人,已將那人帶回來了。」

    甘斐走進屋時,第一眼卻是望向站在桓大司馬下首的莫羽媚,見她臉上都是擔憂和著緊的神色,便對她咧開嘴,嘿嘿笑了笑。

    莫羽媚聽說韓離擒拿甘斐而回時,心中本是極為緊張,誠恐甘斐受了什麼重傷,待看到眼前這張依舊滿不在乎的粗爽笑臉,頓時放下了心,暗暗湧起一股暖意。

    「起身,螭。」桓大司馬做了個手勢,已經開始在打量甘斐,待看到甘斐一臉輕鬆,不像是什麼待罪之人的模樣,不由一奇:「吾所獲罪徒者,哀哭告饒者有之,低首閉目者有之,怒罵強項者亦有之,卻不曾見過如你現在這般的。」

    「那就說明,我不是大人你的罪徒。」甘斐立刻接口道,這是最近距離的與這位南朝重臣的相見了,甘斐見桓大司馬相貌溫偉,形容威肅,立身於前自有股雄奇之氣,也不由暗自稱歎,又是舉手行禮:「荊楚乾家弟子甘斐,見過桓大人。」

    桓大司馬有些詫異,看了看韓離,復又轉到甘斐臉上,微笑道:「這卻奇了,這便是做下忤逆之事的人麼?」

    「內中詳情,請容甘斐稟告。」甘斐見桓大司馬這般神情,心裡更有了底,他的目光並沒有投向坐在一邊的蓉夫人。其實自從他進來後,蓉夫人便是一副神思不屬的表情,既不作聲,也不起身。

    莫羽媚歡快的笑了,如她所料,甘斐回來了,她瞭解甘斐,他既然回來就一定是有了對付妖邪的辦法。

    桓大司馬點點頭,在自己的位上坐下,眼神瞟了一眼蓉夫人,心內也覺得奇怪,按說曾yu用強欺辱她的強人出現在眼前,她至少也要用哭泣或驚詫來表達一下悲憤的,可是現在,卻是這樣懵然無措的樣子。

    「大人,你一定在奇怪,何以下午那位據說曾對尊夫人無禮的賊徒現在卻堂而皇之的站在大人面前,既無羞慚之色,也不見畏懼之意。」

    這個傢伙還真挺會說話的,莫羽媚很欣賞的注視著甘斐侃侃而談。

    「這是因為,從頭到尾,這都是一次騙局,一次陰謀,有一個人設下這一切,只是為了除去我。」

    莫羽媚聽甘斐講完這段話,不由將眼神轉到蓉夫人身上,很奇怪,怎麼蓉夫人竟然一動不動?就像完全置身事外似的。

    「騙局?陰謀?除去你?卻是為何?你又是甚人?」大司馬奇道。

    「因為,我是斬妖除魔之士,而要除去我的人,卻是個妖怪。」甘斐拍拍胸脯。

    桓大司馬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凝視著甘斐,等他繼續說下去。

    「羽媚,你對大人都說了嗎?」甘斐現在覺得大有可為之處,語調也頗為興奮。

    莫羽媚點點頭,看了看桓大司馬,終是沒有說話,她一直拿不準大司馬聽到此事後的反應,也不知信還是不信。

    甘斐一擊掌:「哈,這便省事了,免得我再多說一遍。桓大人,我知道,在初聽到這些事情前,人大多是難以相信的,所以就在今夜,我可以讓大人親眼見到,我口中的那些妖魔鬼怪是真正存在於人世之間的,並且,也讓那個設局害我的妖怪在府中現出原形。大人,能否容許我做一番安排?」

    桓大司馬沉吟半晌,才緩緩點了點頭。

    甘斐躬身示謝,立刻開始了佈置,首先便是對身邊一直低頭沉思的韓離說道:「尊君,那就勞煩你,先回住處,且看她如何動作。呃,大人,行不行?」

    桓大司馬詫異的看看韓離,一舉袍袖:「螭,今日辛苦你了,便回去先歇著,這裡有羽媚他們在,不妨事的。」

    韓離心中一震,說實話,他害怕回去,害怕去面對在家中苦等自己的心愛之人,尤其,在知曉了,那個心愛之人,也許……是個妖精之後。

    可他還是對大司馬深深一揖:「謝大人……」

    在韓離要離開前,甘斐特地叮囑了一句:「記得我們先前說的,小心她的魅術。」

    韓離沒有應聲,心事重重的推開了房門,步出門外後又將房門帶上。

    甘斐給了莫羽媚一個自信的微笑,又繼續道:「大人,這麼晚你還讓尊夫人在這裡,是為了給甘斐一個當面對質的機會麼?」

    桓大司馬微微一笑,他確實是這個意思,原本想的是在韓離擒他而回後,蓉夫人在此可言明此人罪狀,既是明正典刑,也是寬撫莫羽媚之心,讓她知道,此人真正是咎由自取。這是大司馬對莫羽媚的關愛之情,怕她太過傷心難過。

    「不覺得奇怪嗎?在我這個所謂的賊徒出現在尊夫人面前的時候,她何以一點反應也沒有?」

    桓大司馬轉頭看了看蓉夫人,輕輕喚了一聲:「玉恆?」蓉夫人雙目出神,恍若未聞。

    甘斐走上前,忽然從背後拔出長刀。

    「喀」門突然打開,幾個黑袍劍客飛速的躍入,在甘斐長刀還沒端正的時分,幾柄長劍就逼住了甘斐週身上下,令甘斐不能稍動,而用劍直指著甘斐咽喉的,正是帶著銅面具的伊貉。

    甘斐愕然的看著幾個劍客,發現內中還有汲血天鷹超節豪,大司馬府的劍客果然不同凡響,只是呼吸之間,便疾如迅風般制住了自己。

    當然,要真是臨敵放對,甘斐還是有信心反擊的,不過現在,他的真實目的可不是和這些劍客為敵,所以,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

    桓大司馬安之若素的坐在位中,袍袖一展:「無妨,退下。」

    還是一瞬間,所有入內的黑袍劍客又像風一樣的退出了正堂,門又再次關上。

    「繼續。」桓大司馬抬手向甘斐示意。

    不愧是人中之傑,甘斐的長刀出鞘,桓大司馬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甘斐接下來的舉動。

    甘斐報以一個敬佩的眼神,刀尖則直指蓉夫人的頭頂。

    「我最先以為尊夫人是妖邪所化,直到最後才發現,尊夫人是被妖邪所惑,魂魄被控,做下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她的本意了,這種事情,在我們伏魔道中稱之為失心離魂。」

    莫羽媚一直以為甘斐是準備出手對付妖魔所化的蓉夫人了,一度還準備一齊下手,現在卻聽甘斐說蓉夫人只是被妖邪所惑,不由大感詫異,難道妖魔另有其人?

    桓大司馬沒有說話,只是仰起頭,瞇起眼睛,似乎是很好奇的神色。

    「所以,我在一進來的時候,就用靈力阻斷了妖術,現在的尊夫人失心離魂,既不受妖術所控,卻也難復本來面目。」甘斐在向桓大司馬介紹的時候,潛運玄功,寬刃長刀漸漸發出赤紅色光芒。而在赤紅色光芒現出後,整個室內募的氣浪一盛,那蓉夫人的頭頂周圍竟也現出一圈赤紅色氣流。

    「這就是我用以阻隔妖力的靈氣,不是我靈力牽動,尋常肉眼可見不著。」甘斐一邊說著,一邊凝神默唸咒語,寬刃長刀在蓉夫人頭頂緩緩游動。

    桓大司馬直到此時,臉上才露出鄭重的神色,一直盯著這些憑空而現的光芒。

    運功良久,一絲藍色氣體從蓉夫人頭頂湧現,漸漸彙集成一團,似乎是畏懼那一圈赤紅色氣流,這團藍氣快速翻動,就在圈中晃來晃去。

    「破!」甘斐長刀一突,赤紅色光芒頓時包住那團藍氣。一瞬間,蓉夫人忽然「啊」了一聲輕呼,雙目緊閉,身體緩緩軟倒。

    莫羽媚急忙上前攙扶,甘斐刀勢一轉,赤紅色氣流隨著刀勢盡收而回。

    桓大司馬現出關切之情,又輕喚道:「玉恆,玉恆……」

    「妖邪失心離魂之術已破,現在尊夫人已回復本身,只是中了這妖術的人如同大病一場,魂魄重歸本體,要昏睡些時日了,要好生調養。」甘斐將長刀復又插入背後。在已經知道蓉夫人被妖術所控的前提下,斬魔士還是很有辦法去根除這種妖術的。

    桓大司馬拍拍手,幾個黑袍劍客推門而入,只是都是一臉驚駭的看著甘斐,剛才在門外窗下,他們或多或少已經看到了屋內的神奇情形。

    「扶夫人回去,著人調理,靜心安養。」桓大司馬下令。

    莫羽媚、韓霓還有那身材嬌小的掠室捷燕三個女子一齊扶起神智昏迷的蓉夫人,莫羽媚對甘斐現出個會心的笑容,韓霓和掠室捷燕看向甘斐的眼神卻充滿了震驚。

    「竟有如此奇妙之術,壯士莫非神人乎?」在一眾劍客退出後,正堂便只桓大司馬和甘斐兩人,桓大司馬向甘斐行了個禮,語氣中已是充滿尊敬。

    甘斐回了個禮,擺了擺手道:「我說過,要讓府中的妖怪在今夜現形的,這只是個開始……」

    桓大司馬露出沉吟的神色:「壯士所言,吾府中妖邪,卻是誰人?」

    「煩勞大人,盡集貴府高士,伏於集賢苑韓大劍客的住處四下,只看我等手段。」

    「yu往同擒妖邪乎?」桓大司馬站起身。

    「不,他們只是保護大人,切記,不可讓那些府兵劍士貿然與妖邪相鬥,他們不是伏魔道中之士,枉自送了性命。」

    開始了,小妖精,沒想到吧,在你算計我之後不過五六個時辰,爺就來找你算賬了!

    甘斐推開議事堂的門,眼神遠眺,望向了那一處靈氣流轉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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