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父jīng母血孕育而出,生老病死,概莫能外。(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YZuU)人固有知,人本有靈,正因為人的存在,這世上多了多少生死相依的離合悲歡?多了多少別具滋味的喜怒哀樂?多了多少轟轟烈烈的愛恨情仇?
縱然在這兵戈紛爭的亂世,我們的性命或許如草芥,但,決不能像牲畜一般,被妖魔生生吃掉!妖魔,我的那些戰友們被你們吃了多少?我那時候沒有力量反抗你們,可現在,我不同了!我身上蘊含著伏魔的火鴉神力,我!要斬殺你們這些食人的妖魔!
池棠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在血海看到的景像已經令他怒火中燒,當然,燒起來的不僅僅是他的怒火,還有他的全身,他的雲龍劍。
劍身帶著熊熊烈焰直衝那魁偉身影橫向劈去。
「噹!」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令池棠的衝勢一窒,胸中氣血翻騰。
魁偉身影雄氣赳赳的朝前一站,這是個身長過丈的巨漢,一臉血紅之色,獠牙突出,雙目鼓暴,面目猙獰可怖。手中一把巨大的長柄斧。
剛才他正是用這把巨斧震退了池棠的攻勢。
「魔王受死!」池棠只是略退了一步,便又迅疾的飛躍而上,雲龍劍直取那紅面巨漢的喉頭。
那紅面巨漢卻頗有些驚異的看著那直刺而來的雲龍劍,並沒有閃避。知道劍尖堪及之時,才猛的一揮巨斧,一股滔天巨力又將雲龍劍震開。
紅面巨漢現在是看著池棠了,被火焰包裹著的池棠現在看起來更顯得神威凜凜。
斧劍終於斗在了一處,兵刃交擊,叮噹作響,這聲音似乎連成了一線,綿延不絕,良久未止,顯然二人的動作都極神速,每一個片刻都是出手互撼的局面。
宮裝女子遠遠的站著觀看,頗為讚許的點了點頭。
池棠渾然忘卻了此來的目的,他只將以前的紅面巨漢當作了食人無厭的妖魔君王,一心只要除之而後快,可對方雖然體型壯碩,但進退趨避間,毫無緩慢之像,尤其那把巨斧,使的出神入化,不僅從容的擋下了池棠的進擊招數,還適時的反攻為守,池棠竭盡全力才堪堪接下。
池棠身為雙絕五士,單以武藝劍術來說,當世已是罕逢敵手。可那紅面巨漢還未見法術之能,卻只憑武藝就和池棠鬥了個軒輊不分,而且池棠還能感到那紅面巨漢行有餘力,不禁甚是驚異。
若對方是江湖俠士,沒準池棠會將劍一收,抱拳稱敬,好生接納,引為同道。可對方在池棠眼中,卻是個妖魔,那無論對方有多厲害,自己都要拒死一拼!
池棠身上的火焰越來越旺,火苗似有知覺一般已經圍著那巨漢一圈,只是那巨漢還很從容,只是站在圈中與池棠對戰,並不曾出這火圈一步。
兩人轉眼已經鬥到百合開外,仍是難分高下之局。
池棠胸中的怒焰使雙眼現出赤紅之色,如同那焰光閃爍的雲龍劍一般,胸口隱隱有一股震動,正和顫動的雲龍劍一樣頻率,連帶著心臟突突亂跳,這是抑制不住的一種想要釋放力量的感覺。
在落霞山紫菡院自己立下的誓言猶然在耳,池棠暗暗重複著自己的誓言,手上的劍招越來越凌厲。
殺我兄弟者,誅之!
池棠一劍格開橫斫的巨斧,劍勢匪夷所思的一轉,反撩紅面巨漢的胸前,那紅面巨漢似是頗為意外,巨斧回擋不及,只得退了一步。
食我良朋者,斬之!
池棠要的就是紅面巨漢這一退,立刻欺身近前,手肘反打紅面巨漢的肚腹,另一手持雲龍劍調轉劍尖,卻刺向紅面巨漢的面門。池棠抓住了這難得出現的一絲破綻,將戰局變成了近身格鬥,而紅面巨漢的巨斧長大,這樣近身格鬥卻有些運轉不周了,只能肩頭一沉,對準池棠撞去,要將他震開。
荼壞生靈者,除之!
池棠揉身一避,紅面巨漢氣勢洶洶的一撞頓時落空,同時左足瞧準紅面巨漢下盤,順勢一勾,紅面巨漢險些被勾翻倒地,急用巨斧斧柄撐地,才穩住身形。
殘害百姓者,滅之!
池棠已經看出了對方背心露出的老大破綻,雲龍劍高高揚起,焰光流曳,口中吐氣發聲:「著!」,雲龍劍自上而下,狠狠的刺入了那紅面巨漢的後心。
遠處觀戰的宮裝女子神色一變,急喊:「且慢……」
沒有慘叫聲,沒有呻吟聲,紅面巨漢頓時僵住,發出了長長一聲歎息,頭緩緩垂下,單手還扶在巨斧斧柄之上,撐住了整個身軀沒有倒地。
池棠將劍從那紅面巨漢的背心拔出,然後毫無遲疑的橫轉劍刃,對準紅面巨漢的脖項砍了下去,他要斬下對方的首級。
宮裝女子飄身飛至,長袖一展,一股氣勁將池棠彈開,地下火圈的火苗卻忽然暴長,沿著那宮裝女子的長袖燃燒起來。
池棠只是被阻了一阻,並不以那宮裝女子的攔擋為意,雙目赤紅,喘著粗氣,走到紅面巨漢身旁,又舉起長劍。【葉*子】【悠*悠】
宮裝女子大驚:「速速醒來!你已破此關,不可再戰了!」顧不得撲滅袖上的烈火,急急施法,要將池棠從催眠中喚醒。
一陣罡烈之氣忽然從紅面巨漢身邊發出,如有實形般形成了一個氣圈,轟的一聲,已將池棠震飛開去,那一圈神火也被這罡氣沖滅。
「慢著,永興公主。」那紅面巨漢竟抬起頭來,第一次開口說了話,聲若洪鐘,威嚴宏亮,池棠那一劍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傷害。
宮裝女子吃驚的看著紅面巨漢站起身:「棘楚,你沒事?」
紅面巨漢轉身,緊盯著對自己還虎視眈眈的池棠:「莽族的勇士,這點劍傷算什麼,況且我也不是昔日的身軀。」
池棠被罡氣震開,倒沒受什麼傷,心裡還有些奇怪對方要害中了自己一擊怎麼還行若無事?便暗自調息,身上火焰熊熊燃熾,準備開始新一輪的攻擊。
宮裝女子勸道:「本是測靈之試,現在便算他通過此關,你還要再鬥下去做什麼?」
紅面巨漢呵呵笑了一笑,猙獰的臉上卻沒有現出笑意:「十年了,沒有再這麼暢快的戰上一場。還記得十年前那小伙子嗎?對手難尋,現在來了個更厲害的,乾家真有人才。」
宮裝女子歎了聲:「你便是好勇鬥狠。」
「今日便讓我痛快一戰罷,此子烈焰纏身,身具火鴉神力,竟然是南方乾君化人,也不知乾家是從哪裡尋到的,況且,他手中的兵刃令我頗有似曾相識之感,我倒要看看,火鴉乾君化人究竟是怎樣的實力。放心,我自有分寸。」
紅面巨漢沖池棠招招手:「來。」
池棠也被引發了心中豪氣,身上的火焰又盛了一盛,雲龍劍矯若游龍,身下已經大踏步迎了上去。
紅面巨漢挺直身體:「你我今日全力一戰,且看你能否接下我這莽原神擊。」忽然縱聲大嘯,嘯聲響徹天際,罡烈的氣勁噴湧而出,氣勢撼天動地,整個修玄谷彷彿都被震的抖了一抖。
剛猛雄渾的罡氣和熾燃正烈的火焰攪在了一處。
修玄谷中,八足大仙懸在樹上驚詫的睜大了眼睛,身邊的蜘蛛驚慌的躲在了一起;數里開外,一個身上還有燒痕的中年男子震驚的感受著遠方傳來的氣浪,趕緊在一張寫著甲下的紙上將下字塗去;山泉邊,施姒己撩起清澈泉水,任由水滴如灑珠落晶般從纖纖玉指邊滑下,看著氣勁交撼的方向,臉上神色淡然,嘴角卻現出一個輕輕的微笑。
顏皓子倒掛在樹下,此際卻趕緊騰空落在地上,遠遠望去,分明感到了那處的滔天之氣,不由撓了撓頭,臉色顯得更白了:「壞了,玩過火了,那大個子玩真的了。」
※※※
這是雪白色輕紗帷帳的鳳輦,只是並不是由駿馬拉拽,而是有十六個jīng赤著上身的年輕男子抬著前行的。
精壯男子們抬著鳳輦,口中「嘿呼」有聲,一路小跑,鳳輦周邊也都是一樣白色袍服的男子,簇擁著鳳輦。
城中的百姓都已跪在鳳輦行進的路旁,當真是人頭攢動,都是一片「娘娘」的呼聲,那些白色袍服的男子則不停向人群中拋擲符水,食物,引起人群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莫羽媚看鳳輦邊上的男子都是披頭散髮,不像是中土裝束,心中更加懷疑:「莫非真是邪教?」將目光投向鳳輦之內,卻只能看到白裙一角,看不到那明月娘娘真容。
當鳳輦一行路過莫羽媚等人藏身的巷陌時,莫羽媚趕緊將頭縮了一縮,路上百姓太多,可別讓他們看到自己這幾人的不拜之舉,只露出半邊臉,觀察鳳輦的情形。
鳳輦在眼前緩緩前行,一片膜拜呼喊聲中,一隻蔥白的纖手忽然拉開了輕紗帷帳,帷帳中一雙晶光閃爍的眼睛露了出來,直直對上莫羽媚的視線。
莫羽媚一驚,急往巷中閃身一避,心中突突直跳。那就是明月娘娘?那雙眼睛……好生……好生……莫羽媚不知該怎麼形容,那眼睛看到自己時,自己沒來由的就是心中一寒,彷彿那眼神會勾魂奪魄一般,可是路上這許多人,她又怎麼偏偏就看向我這裡?是有意還是無意?
莫羽媚平復了下心情,再探出頭去,鳳輦已去的遠了,街上行人也漸漸散去,別無異狀。
「怎麼回事?」赫連厥還是最關心莫羽媚。
莫羽媚沉吟半晌,搖了搖頭,然後下令:「先出城,大司馬的正事要緊,這裡的事等回去稟明了大司馬再做區處。」
五個人再不耽擱,穿街過巷,要找尋出城的路徑,可是轉了兩個多時辰,仍是在城中打轉,路上也問了幾個人,可那些人都愕然搖頭:「出城?這裡是神仙境地,還出去做什麼?」
最終五人只能在一個水井旁落了腳,走了這許多時辰,饒是幾人身懷絕技,卻也著實有些疲乏,便吃些隨身帶著的乾糧,喝些自己水袋裡的清水,喘幾口氣再說。
「這裡的人都中邪了,竟然從沒想到過出城。」襲水江茲憤憤的道。
「何止中邪,我看這裡就是邪門,我可從沒聽說過,只有月亮就能讓地裡長出莊稼來的。」啄峰鐵鶴大口喝著水袋中的水,氣喘吁吁的道。
赫連厥想了一會兒,才說道:「這一路上我仔細推想了一下,總覺得有好幾處不對勁,我跟大夥兒說說,大夥兒參詳一下。第一,江茲說這裡他兩年前來過,這一片空曠的山谷,我相信江茲所言無誤,可你看看這城鎮,這許多房屋人口,還有那樣堅固雄偉的城池,非數年絕不可能辦到,難道這城是憑空多出來的?其二,我們也問了幾個城中百姓,他們有北地代郡的,有關中的,甚至還有涼國那裡的,他們是怎麼說的?都說為了躲避戰亂,從本國逃難到我們南國來的,一進南國地界就到了這裡。可是大夥兒想想,這裡可不是邊關之地,怎麼可能一進我國就到得了呢?就算偶爾有人找到什麼捷徑,也不可能從那麼多地方過來,我國可和涼州涼國並不接壤,那涼國人又是怎麼到這裡的?第三,那明月娘娘掌管此地,不收稅賦,不征錢糧,倒還時常給城中百姓送各種物事,那這明月娘娘自己又如何維持?當真是普渡眾生,不要任何回報?第四,那個什麼月中點化升仙的事情,我怎麼聽,怎麼古怪,城中被選中的人竟然身上會自己出現月牙之形,這聽起來倒像是妖術;剛才江茲和鐵鶴也都說了,這裡的人自從進來後就從沒想到過出城,就算這裡衣食豐足,可按人之常xing,總要和外處城鎮做些買賣,互通有無的,哪有都不願出城的道理?至於月亮讓百姓有收成,我覺得也是妖術,這些都太反常了。」
「反常必為妖。」銳蹼邪鶩只說出五個字,但這五個字卻都說進了五個人心裡去。
莫羽媚皺眉道:「現在尋不出出城路徑,確實古怪,其中關鍵必是那明月娘娘,瞧這情形,我們有必要去會一會那明月娘娘了。」
「也好,既然事情找上門來了,我們也不是怕事之人。」赫連厥點點頭,「其實要不是我們有要務在身,我倒想看看那月中升仙究竟是怎麼回事。」
啄峰鐵鶴道:「這怕是來不及,過幾天就是月初新年,離月中還有半個多月呢,我們耽誤不了那麼久。」
莫羽媚指向西南方遠處的月牙山峰:「那裡總不在城裡,我們往那個方向去,不就出城了?」
另四人都是一喜:「對啊,就去那裡,順便會會這明月娘娘。」
莫羽媚手一擺:「休息一會兒,稍晚點就去那裡!」
「咦?」赫連厥看著莫羽媚,忽然驚詫的睜大了眼睛。
「怎麼了?」莫羽媚一怔。
赫連厥對著莫羽媚胸前一伸指:「這是什麼?」
莫羽媚穿著一身黑衣,將她身材襯托的玲瓏有致,但在右胸黑衣上,卻顯出一枚彎彎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