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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八章 落霞山 文 / 東暉

    斜壁半倚,飛雲巧渡,山石不險而愈見奇,樹木極密則更現景。【葉*子】【悠*悠】彼時正當日入時分,陽光自西邊天際垂灑下來,將山幕映襯得片片殷紅,彷彿丹墨點點的畫卷一般,當真是美不勝收。

    池棠拉住馬韁,遠眺山峰,讚歎了一聲:「此等美景,不枉落霞山之名。」一行人晝夜兼程,終於在第三日趕到了落霞山山腳下。

    在路上,池棠總算知曉了此次乾門弟子來援落霞山紫菡院的究竟。

    伏魔道紫菡院,朝廷南遷時駐於落霞山,院中皆收年輕貌美,孤身無親的女弟子,自來修習素心御魔功法。由於妖魔鬼怪等輩多貪歡愛yu,紫菡院女弟子的美色倒是個極大的誘惑,妖魔往往自投羅網,而後被紫菡院女弟子的玄門仙術劍法所剪除,而此等玄門仙術劍法高深莫測,尤其對付男妖更為凌厲,是以這紫菡院實為伏魔道中極為厲害的一個門派。

    一月前,紫菡夫人晏菡君的得意女弟子傅嬣下山除妖,不知怎麼的,竟被豹隱山公孫復鞅看上了。那公孫復鞅本是先秦之時古蜀國山林中一個孔雀修煉成精,術法極為高深。所幸這公孫復鞅自有靈性,並不害人,在蜀地豹隱山設立了一個錦屏苑,自命為錦屏公子,手下多是些得道的女妖,每日奏頌雅樂,飲酒高歌,自得其樂,倒也和伏魔道相安無事。

    可是這次看上了紫菡院的女弟子傅嬣後,也不知這公孫復鞅是怎麼想的,竟然具書一封直至紫菡院紫菡夫人之處,要依足人間禮儀,向紫菡夫人正式提親,迎娶傅嬣。

    紫菡院本就不給門下弟子婚嫁,唯恐破了處子之身,壞了修行,更何況這公孫復鞅還是個妖精,雖無過惡,但畢竟族類有別,紫菡夫人晏菡君又怎能答應?可公孫復鞅的來書上說了,十二月十五日親自來落霞山拜謁院主,納彩定禮,娶回傅嬣。

    晏菡君固然不肯,可看公孫復鞅這般說,又素知公孫復鞅的本事,唯恐當面不吮,若起爭執,單靠一個紫菡院數十名女弟子恐怕未必是錦屏苑的對手。而且紫菡院的女弟子對付雄妖男鬼當然別有手段,大見勝機,偏偏錦屏苑公孫公子的手下又都是些女妖,這就更沒把握了。於是紫菡院求援之信遍撒伏魔道,邀請各同道高士在十二月十五日之前來落霞山相助。

    現在眾人終於趕到落霞山,嵇蕤在馬上拔出背後長劍,映照西方天際落日之霞,細辨地上劍枝投影之位,說道:「此時是申酉之交,滿打滿算,距十五日之期尚有十六七個時辰。」眾人聽時間大有餘裕,不禁都鬆了一口氣。

    「我等前來相助紫菡院主,當從後山處進入,這是伏魔道紫菡院的規矩。」嵇蕤忽然出聲道。

    「既是同道相助,該當正門堂堂而入,為何要從後山進?」池棠極重士子禮法,因而有些不滿紫菡院的這規矩。

    嵇蕤笑道:「池兄怎麼忘了?紫菡院可是棲梧山莊。前山正門有天子御敕修繕的山門,專讓那些達官貴人慕名而來的,可不涉伏魔道中事。我們同道中人,本就是後山隱秘小道進入的,這也是告訴那院主,此乃同道來訪。可不能跟那些王孫公子搞混了。」

    池棠頓時釋然:「原來如此。」這棲梧山莊在江南世家子弟中的名聲太響,那紫菡夫人又不能得罪這些朝中的名流大宦,雖知這些人多懷色心而來,卻也不便閉門逐客,只得開正門以迎。這次卻是聽嵇蕤說,此事甚是棘手,又牽扯到了豹隱山的妖仙,不便再接待凡世中的俗客,因此前山正門這些時日都是緊閉謝客,而留後山道門引同道相助之士進入。

    一行人轉到後山腳下,看山路崎嶇,不便騎馬,偏偏靈風董瑤兩女又都臥在馬上,沉睡不醒,除非幾人將這二女背上山去。三日來,兩女都在混混朦朦中度過,還是池棠喂兩女吃了些吃食,好在她們飲食極少,不曾便溺,倒省卻了很多尷尬,尤其池棠想起那晚與二女的孟浪狎行,更是感到赧愧於心,都是早早的替她們推宮過血,以乾君神力輸入,暫緩她們的魅毒毒性。

    但此際要背二女上山,池棠不禁卻有些犯難,這一程山路甚長,若是背負二女上山,一路上耳鬢相擦,肌體緊觸,自己可擔心有些不妥當處,心中暗罵:「池棠啊池棠,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求行止坦蕩,卻怎生這許多無聊顧慮?」罵是這樣罵,可自己仍是大費躊躇。

    嵇蕤薛漾則都下了馬,寶兒也從嵇蕤馬上躍下。(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YZuU)寶兒是在第二日被無食喚醒的,對騎馬大感興趣,自然上了嵇蕤的馬同行。無食說是嫌薛漾馬太快,可自己還是賤兮兮的留在薛漾的馬上,幾天折騰下來,倒反而習慣了馬背顛簸,在馬上跟薛漾鬥鬥嘴,其樂無窮。現在無食也從馬背上竄下來,全身抖了幾抖,找了個灌木叢,翹起腳尿了半天。

    池棠只得也下了馬,抬頭看看山路,口中道:「這便上去?」

    嵇蕤擺擺手:「池兄稍候。」薛漾則又從懷中取出那銅管,一扣機括,一道白光帶著嗖的尾音直衝半空,正是乾家白虹訊。

    白虹訊光芒微消,眼前山路便是一陣蘊蒸之感,似是憑空出現一般,三個身著白色長裙的女子忽然站在眼前。池棠仔細看去,三位女子身形婀娜,體態窈窕,但面上都蒙著一層白紗為罩,只露出一雙妙目來,雖是看不見容貌,卻也可知都是艷麗佳人。

    三位女子微微屈膝施禮,居中一女出聲問道:「紫菡院杜嫚見過諸位同道師兄,未知諸位列屬何派?」

    嵇蕤臉色一正,拱手施禮:「荊楚乾家嵇蕤,得知紫菡院主召集之信,特與本門弟子來此。」

    那杜嫚微一點頭:「原來是乾家斬魔士,夫人若知諸位來此施以援手,心懷定當大慰。其餘幾位,也都是乾門高士麼?」她看到寶兒一個小小孩童,馬匹上還負著兩個女子,不由有些疑惑。

    「正要有事相求。」嵇蕤解釋道,「這馬上兩位女子中了闃水鯰魚怪的se魅之毒,昏睡難醒,已歷三日,若無紫菡院獨門玄功相解,只恐有性命之憂,還請勞煩速速施救。」

    杜嫚輕笑一聲:「闃水思歡子,se魅之毒多為迷藥之xing,解此毒患本就不難,諸位高士奔波三日,為救這兩個女子,杜嫚卻實是欽佩,這便將這兩個女子送入本院解救。」杜嫚此語已將意思表達得很清楚,董瑤和靈風中的se魅之毒本就是藥,這三位成年男子只需和她們交合便能解se魅之毒,可偏偏還花了三日送於此地施救,不愧是君子風範。

    杜嫚轉頭吩咐:「兩位師妹,先降天梯,快將那兩位女子送入本院,要二師姐用清心丹解她們的魅毒。」

    杜嫚身邊兩位女弟子出聲答應,左邊一個女弟子揮手一招,眾人面前忽然出現一片雲霞紛騰的霧氣,霧氣之下,卻垂出一個荊籐編織而成的大籃,大籃週遭儘是花朵點綴,甚是美觀。

    兩位女弟子上前抱下董瑤和靈風,放入花籃中,而後各執牽連花籃的籐枝,霧氣忽盛,罩住花籃。待霧氣散去後,裝著董瑤靈風的花籃連同那兩位紫菡院女弟子都已消失不見。

    池棠愣了一愣,自己行走江湖那麼久,這麼奇妙的幻術仙法卻是第一次看到,不禁暗暗咂舌。

    嵇蕤知道這杜嫚口中的二師姐便是紫菡院的二弟子秦嬪,修為玄功都是極高之境,也是除了紫菡夫人和大弟子傅嬣之外的第一高手,由她出手施救董瑤靈風,自然再無可憂。

    杜嫚雙眼又在池棠臉上轉了一轉,池棠只覺得她從白面罩外露出的雙眸明若秋水,那目光射到自己臉上時,只感到眼前一亮,出於禮貌,池棠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忽然耳下創口猛地一痛。

    池棠一驚,不由伸手撫了撫創口,那日薛漾在董府門客比武之會上看向自己時,也是這般,看來伏魔道中弟子的眼光都有些神奇之處。

    杜嫚秀眉一蹙,低聲道:「這位卻是誰人?怎麼身上有股妖氣?」

    嵇蕤搶在池棠之前解釋:「杜師妹不要見怪,這位是我們乾家新收的弟子,原是遭了虻山茹丹妖姬的噬魂法,頸下有那妖姬的咬痕,故而尚有妖氣遺留。」

    杜嫚頜首道:「原來如此,師兄勿怪。」從池棠身上收回目光,復又看向寶兒。

    「哦,這位孩童大有來歷,也剛入我乾家門下,我等心急貴院之事,一時未及妥善安置,故而將這孩童一併帶來此地,還請杜師妹見諒。」嵇蕤在杜嫚再次發問前,忙又說道。

    杜嫚倒也不失禮節:「乾家好生興旺,竟新收了這麼多伏魔之士,委實可喜可賀,且請諸位上山歇息。這馬匹暫留此處,稍後自有本院中人前來打理。」伸手一肅。

    嵇蕤薛漾對杜嫚都是一拱手道:「多謝。」杜嫚當先引路,其餘眾人隨後跟著,沿著山路,拾級而上。無食夾起尾巴,亦是規規矩矩的跟著眾人,杜嫚轉頭看了無食一眼,終究還是沒說話,多半是把無食當成乾家子弟帶著的獵狗了。

    寶兒似乎對剛才彩霧中出現的大花籃還很有興趣,出聲問道:「那個花籃子怎麼不見了?坐那個上去不是更好玩?」

    池棠也奇道:「那物事倒頗有些神奇之處,怎生在彩霞雲霧之中,便現出此物的?」

    杜嫚娉娉婷婷的身姿依舊在前相引而行,卻恍若未聞,沒有作聲回答。還是嵇蕤對池棠道:「這是紫菡院落花天梯,是紫菡院本門仙術所制,以落霞之氣而為引,以紫荊籐為質,但有同道來客,皆可入此天梯而在頃刻之間上於山頂紫菡院本院之中。我們一則是人多,擠在那籃中多有不便,二則是那天梯之籃已先接了那兩位姑娘去救治,一時也回轉的沒這麼快。」

    對於嵇蕤這番解釋,杜嫚淺笑接口道:「嵇師兄所言只是其一,實是落花天梯是直達本院,奈何本院客房皆已住滿,不得已,只得引諸位前往東山別院居住,還請勿怪。」

    嵇蕤奇道:「紫菡夫人當真了不起,這同道求援之信散發不過一月,竟來了這許多同道,把正院都住滿了,都來了哪些門派的高人?」

    杜嫚背對著眾人引路,眾人自然看不到她神情,但顯然聽她語氣一個遲頓:「呃……來倒也來了些同道,可也沒嵇師兄想的那麼多。」

    「不是把正院都住滿了麼?」嵇蕤怔道。

    杜嫚默然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道:「實是另有貴客,那貴客有些講究處,一則只住本院正堂,二則不願與其他來客同居一處,是以家師不敢怠慢,只得將本院客房都讓與了那貴客和他的門人弟子,而其他來客便安排在東山別院了。」

    嵇蕤略有遲疑,池棠心中已是大感不滿了,不禁怒道:「我等都是仗義前來,貴院緣何厚此薄彼?」

    嵇蕤知道池棠還不大清楚伏魔道中的許多事體,恐他言多有失,忙伸手拉住池棠,示意他休再多說,自己則又問杜嫚道:「這位貴客,不知是什麼人?」

    杜嫚停了一停,緩緩答道:「鶴羽門孤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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