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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七章 軼話 文 / 東暉

    兩騎馬在路上疾馳,夜幕寒月,獨掛天際,顯得分外清冷。[YZUU點]

    薛漾從懷裡又取出一個銅管,手指一扣,「嗖」的一聲,一道白光直衝半空,甚是耀眼。

    池棠略帶詫異的望向薛漾,似這般張目的信號,若是給左近戍守邊關的官軍發現,只怕會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薛漾似是知道池棠心中所想,將銅管復放回懷中,一邊策馬疾奔,一邊笑道:「此物是乾家白虹訊,用以本門弟子聯絡報信之用。這白虹訊用的是乾家本門密傳玄功之力發動,非修靈玄門之士難以肉眼看見。池兄是有南部尊君的神力,這才看得這般清楚,我是給四師兄報個信,讓他別在邊境市集那裡等天亮了,速速趕來一齊會合,就這樣快馬加鞭而去,雖是鞍前伏著人,頗不方便,卻也不延誤時日。」董瑤還昏睡著橫在薛漾馬鞍前,薛漾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距離,肢體絕不觸碰半分。

    池棠座下馬亦是撒開四蹄,一路顛蕩,鞍前的靈風彷彿身輕如羽,幾乎毫無壓負之感,現在聽薛漾此說,池棠先是一奇,後又想起前番的疑問,出口問道:「對了薛兄,我記得先前你斬那鯰魚怪後,還取出一物吸那鯰魚怪散發出的紫煙之氣,這是何故?」

    薛漾哈哈一笑:「這也是乾家密傳玄功。妖魔命竭之際,畢生修煉的妖靈精氣渙散,我們乾家弟子凡斬處妖魔後,都要用聚靈壺將這渙散的妖靈精氣吸納於內,存其精華,帶回本院,自有秘法煉丹鍛兵,大有妙用神效。池兄到我們乾家本院一觀,便可知其中端倪。」

    「哦?還有這般奇妙之術?」池棠大感好奇。

    「不光是對妖魔,現在厲鬼增多,我們還有對付厲鬼的封魔瓶,可將厲鬼惡魔本身收入瓶中,禁錮其身,化其魔力,為我除魔之用。」薛漾繼續道。

    池棠這些時日只是想著妖邪精怪,於鬼怪之道卻還沒想過,那日曾聽薛漾言道鬼族是為新興之族,正與妖族有合謀之意,共取人間天下,當下又問道:「向聞薛兄有言,這厲鬼惡魔本是枉死橫死之人魂魄未散之故而成,我卻從沒見過。(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YZuU)這鬼和妖相比,究竟哪一方更為厲害?」

    「還是得看修行,道行高的鬼比很多妖精要厲害得多,而修為高的妖怪也比很多鬼要強。這麼說吧,虻山三俊四靈,那三俊可謂是妖魔一族中頂兒尖兒的高手,但血泉鬼皇手下的殘靈九將比之虻山三俊,卻也未遑多讓。」

    「血泉鬼皇?殘靈九將?這都是什麼玩意?」池棠的坐騎和薛漾的健馬都是董府良駒,奔跑起來速度相當,因此二人一直是並轡而馳,倒不影響交談,無食老老實實抓著馬尾巴,趴在馬後座上,倒沒有插嘴。

    薛漾答道:「他們也是近百年才興起的,血泉鬼皇和殘靈九將只是聽一些厲鬼說起過,但血泉鬼皇只聞其名,伏魔道卻一直不知其詳細,而殘靈九將卻是號稱血泉鬼皇麾下的最得力干將。鬼族新興,用的卻是人間官品規格歸置鬼族諸輩。據和殘靈九將交過手的一些伏魔同道說,那殘靈九將皆著甲冑,各持不同兵刃,勇力絕悍,似乎未成鬼之時都是人世間的善戰之將。」

    「竟有此事?池某那日遇妖,一直心感妖魔之患,只是從未見過鬼,哪知道還有這許多稀奇之處。」池棠歎道。

    「鬼多著呢,死人多的地方大抵是會有鬼的,只是一則那是孤魂野鬼,多為魂魄未散,一靈尚存,未必為惡;二則池兄初涉伏魔道中,雖有乾君神力,卻終是修為根基太淺,等閒不大容易親眼見到鬼,待去我乾家本院修行之後,這些事便都見怪不怪了。」

    薛漾控拉著馬韁,撇了一眼身後的無食,兩人交談了這麼久,這只話多的狗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說,這可真是奇怪了。

    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薛漾繼續補充道:「修習血靈道的妖魔多喜歡以人為食,而且成精為怪後,人的許多慾念乖張處也在妖魔心內滋生,基本上說,他們的很多想法都接近於人了。所以那些雄xing妖魔若想一洩**,就是找人間的女子或者化身為女子的雌性妖魔,總之是要有人樣的……」

    「這……這個我不同意啊。【葉*子】【悠*悠】」一直趴在馬後座上的無食終於忍不住插話了,聽他說話顫顫巍巍的口吻,顯然他是在馬背上很不習慣這飛馳的感覺,有些暈乎,難怪那麼久都沒說話。「我……我就覺得,還是母狗讓我……嗚嗚……更有感覺呢!」

    薛漾淡定轉頭,看了一眼抓著馬尾巴抖抖索索的無食,迸出四個字:「你非真妖!」

    「娘媽皮的……我不是妖我還會說人話啊?」無食大喊起來,「我都說了,我看到母狗還會……慢慢,你還夾馬肚子……看到老子犯暈你還故意加快……嗚嗚……我算是發現咧……自打老子那次不小心鬆了你……褲帶,你就跟老子很不對付……慢慢,要吐咧!要吐咧!」

    薛漾策馬飛奔,臉上掠過一絲惡作劇後的笑意,也不理無食這茬,繼續之前的話題:「當然,雌性妖魔就是找人間男子或人形的雄xing妖魔了。而鬼,多是人死後所化,他們的行為想法就是人的方式,但是由於忿恨人世,他們比人要更殘忍凶狠,他們吃人,但很多不是為了果腹,而是為了洩恨。他們也會和人世間的男女交媾,這是他們為人時留下的慾念所致,更可怕的,是他們還有人之所知,會鑽營,會論學,會權謀,所以鬼族想到了去和妖族合縱連橫。而伏魔道一直在懷疑,這鬼之一族,甚至還在培育自己的軍隊。」

    池棠不禁打了個寒戰,天下凡人之世,出現一支由鬼怪組成的軍隊,以人為糧,荼毒世間,人無噍類,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兩人談談說說,不禁行了兩個多時辰。一騎馬刺斜裡飛馳而來,正是前去市集找馬車的嵇蕤。

    「四師兄。」薛漾首先招呼,座下馬放緩速度,和池棠一起迎了上去。

    嵇蕤與二人聚到一處,舉手示意:「看到你的白虹訊了,我便趕緊追了過來,且歇一會兒,怎麼?就準備這樣去紫菡院?你們哪裡來的馬?」

    三人都下了馬,稍事歇息,寶兒被縛在池棠背後,一直睡得很香,看來無食施展的昏睡之術甚是管用,想到一路顛簸勞累,池棠自然也不忍心讓無食喚醒寶兒。無食則立刻躍身竄下了馬,對著灌木叢就是一陣猛吐。

    嵇蕤一怔:「這狗怎麼了?」

    薛漾眨眨眼,微笑道:「想是不慣乘馬,顛的噁心了。」不等嵇蕤再問,便將先前董公子隨同來尋,留下健馬的事說了一遍。

    嵇蕤聞言點頭道:「這樣也好,前面市集要早上才能開,看這情形還未必有馬車。我進那關鎮之時,那戍守的軍兵還想強征我這馬來著,待看到我這馬上董府的標記才作罷,恐怕市集上的馬都被徵入軍中了,我正犯愁呢。哦,對了,池兄,這是你的物事罷。」說著,抬手拋過一物來。

    池棠順手一接,不由一怔,正是昨日留在董府的那柄長劍,此時這劍更多了一柄製作精美的烏木劍鞘,不消說,定是先前董公子所說要來奉贈之物了。嵇蕤解釋道:「我騎此馬快至城關時,往鞍下一探,就發現了此劍,想是董小姐帶了此劍出來連人帶馬被那鯰魚怪擄走,這把劍一直未動呢,我一看,不正是昨天池兄大展神威的用劍麼?」

    想到正是此劍的緣故,董三小姐藉機私逃而出,險遭妖魔毒手,池棠看了一眼在馬上昏睡的董瑤,心內大有歉意。正踟躕間,心念忽而一轉,又想到了前番火堆邊摟住董瑤,熱吻靈風的情景,二女香澤猶存,嬌體恍若在懷,池棠臉上一燙,心裡更亂了。

    嵇蕤沒察覺到池棠心裡的雜念,還在道:「這二女得池兄壓制魅毒妖力,當暫時無礙。這一路我們策馬疾馳,三日內到落霞山不成問題,只是白天路上要小心些,免得碰到官軍。」

    「等一下等一下……」吐完的無食顛顛的又跑了過來。

    嵇蕤先看了看池棠背後熟睡未醒的寶兒,才對著無食笑道:「我當你就脫人裙帶的法術本領呢,這迷睡之術倒也用的不錯,快把寶兒喚醒罷,這一直睡下去可怎麼得了?」

    無食道:「這個不急,到地方我自然喚醒少主,我就是有件事還不明白,要問問你們咧。」

    「但說。」嵇蕤也沒當回事,順手從行囊裡取出些干餅來放入口中,這一晚連續奔走,可著實有些疲累。

    無食原地踱了一圈:「我想問問你們哈,要是這中了那老淫魔的毒的,不是這美貌小娘兒,而是一個大醜男啊老花子啥的,你們還會這麼火急火燎盡心盡力的去救不?」

    三人同時一怔,沒有回答。

    無食還在說著:「人那些事兒我懂,什麼英雄救美女的好事兒我也聽主人聊過,但是英雄去救的,倘若不是美女,這又將如何?」

    池棠心內反覆思量,為俠者行俠仗義,濟國救民,拳拳之意本是不分男女貴賤。但這次三人竭力為救董瑤甚至靈風而這般奔忙,雖是不貪圖美色,但或多或少,總還是有些英雄救美的情結作祟的。設若換人而處,倘只是一個老乞婆,又或者是個平常鄉民?自己還會這般竭心盡力的去救麼?思忖半晌,得出結論,救是必然會救的,但未必會這般奔忙踴躍。這無食平素一臉憊懶,胡話連篇,怎知竟問出這般尖銳的問題來,再看嵇蕤薛漾二人,亦是一臉尷尬之色,不由心下暗歎,這兩位乾家斬魔士畢竟都是至誠君子,是非關節處自有心中公斷,是以出現這樣的表情也不意外了。

    終是薛漾一歎,輕聲道:「不知道。」

    池棠心中又讚:「真正是好男兒,不矯飾,不造作,比之現今無數世家名門子弟,當真是雲泥之判。」

    無食搖搖尾巴:「著啊,說明你們還是蠻在乎這美貌小娘兒的,既然如此,何必費這麼大周折?直接搞了,又救了人,又遂了願,人家姑娘也未必不願意啊。」

    先前無食也曾說過類似的話,當時池棠本想曉以君子大義,不過無食根本不懂,現在池棠只能還說老話,對無食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嘛,人與妖魔禽獸之別,就是這份自律自愛之心,你和我們久了,自然會明白。好啦,大夥兒稍休息一會兒,這兩天日夜兼程,火速趕往落霞山罷。」池棠不想再進行這話題,事實上,他回想起前番與二女的親暱之行,心中激盪之餘更多了些慚愧羞赧,正深自自責。

    薛漾看了無食半天,沒有說話。

    無食踱到一邊,嘴裡隱隱在說:「娘媽皮的,當個人怎麼這麼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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