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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 脫逃 文 / 東暉

    池棠聞聽此語,心中又是一震,所幸家道中落,父母皆故,族中親眷多散於他地,而自己早已一人漂泊江湖,居無定所,不然被這些妖魔知曉了自己的原籍,真正是後患無窮。

    那長髮人略思索了下才道:「臨昌?那可不在本國境內。」

    暴君滿不在乎的擺手道:「這有何妨?卿等神通廣大,難道還囿於人世疆界?」

    茹丹夫人接口笑道:「陛下放心,此人決計脫逃不得。」忽而抬頭望月,又道:「時辰差不多了,四靈還是快些用食罷。」

    暴君頓時精神一振:「甚是,卿等獵殺之能極為高明,速趁良辰,以人血為酒,以人肉為食,朕所觀之,不亦快哉!」

    虻山四靈哄然稱謝,池棠卻聽得心中一陣陣寒戰,這暴君果真是毫無人性,殘虐之極,竟以觀生啖人肉為樂事,難怪身邊聚集了這麼些妖魔鬼怪,只不知這暴君現在究竟是人還是妖。

    茹丹夫人笑吟吟地接口對虻山四靈道:「仔細些,可不許將那些個護駕甲士的屍首吃了,這些人忠心護主,聖君可是要厚殮的。」

    虻山四靈各自施禮道:「遵命!」話音一落,一陣黑氣紛騰,四靈均現出本相,辟塵公是一隻身材壯碩的青犀牛,鎮山君是一隻斑斕猛虎,他們兩個對著一地的刺客屍首撕咬起來,而嗷月士則是一隻白首蒼狼,喜食鮮血內臟,卷松客卻是一條黑鱗巨蟒,長尾一掃,先將幾具屍體的頭顱掃下,再捲住那幾具屍首,張開大口,囫圇吞嚥,一時間只見肢體碎裂,臟腑塗地,血污四濺,慘不忍睹,月光照著這霧氣紛蘊的血腥場景,更顯得觸目驚心。

    暴君看的興奮不已,這番妖魔食人之景可著實刺激,一時性起,將懷中美女一摟,褪去她下體輕紗,便一遞一送,交媾起來。那美女百般作態,嬌呼連連,和場內咀嚼吞嚥的恐怖聲響混做一處。另幾個美女也都扭動著身體,緊緊靠著暴君,場景放浪之極。

    鎮山君剛啃下一條人腿,看到這場景,不禁嘿嘿淫笑起來,不顧嘴邊血跡斑斑,輕聲對邊上的嗷月士道:「那幾個小妖精倒是好手段,瞧把這人帝給迷的。」

    嗷月士悄聲笑道:「這可是茹丹夫人調教出來的狐狸精,媚功可不得了,怎麼?山君要不找個機會去試試她們手段?」

    鎮山君點頭道:「正有此意!」二妖都會意的大笑出聲。

    池棠看著場上情形,全身微微顫抖,這般可怖的情景幾乎讓他抵受不了,他想用力起身逃開,可全身一點力道也發不出來,他只能看著那些同伴的屍首,如牲畜般被那幾個妖魔狂嚼大啖,池棠閉上眼睛,再也不忍看下去了。

    「哎!」嗷月士突然喊了起來,池棠聞聲又忍不住睜開眼看去,只見嗷月士提著一個血肉模糊的首級正給另幾個妖魔傳看。

    「大驚小怪的做什麼?」辟塵公吐出幾根帶血的人骨,咕噥著說道。

    嗷月士看了看這首級,伸手撿起屍骸邊的一把碩大巨劍:「這個人很了不起,武藝著實了得,我要不是有玄法,還真未必是他對手。」

    池棠認出這是彭城張琰的巨劍,心中大慟,豪勇五士之一的張琰也歿於此役了,看那首級上五官,依稀便是張琰的模樣,池棠與張琰也多有交往,兩人一向齊名江湖,現今陰陽兩隔,池棠復又閉上眼睛,極為悲痛,耳中只聽到幾個妖魔還交談了幾句。

    「那你還不快用他的血肉?這般高強之人的血肉正可大補。」還是辟塵公的聲音。

    嗷月士洋洋得意的聲音又傳來:「這何消說?早讓他的血水進了我肚皮啦。」

    忽然,一陣喧鬧之聲傳入池棠耳中,池棠仔細辨認,卻是人喊馬嘶,還有敲擊山石之音。池棠睜開眼,側頭望去,這才發現自己原來就躺在谷口邊,一片檑木山石堵住谷口,正是前番行刺前由眾刺客以機關之術推下,阻隔護駕鐵騎軍的。看這地勢,自己是躺在後谷口,這喧鬧之聲正是那些被阻隔的鐵騎護衛發出,還能聽見有人在呼喊:「快快衝開山石!」「奇怪!這些山石如何衝突不開?」遠遠的還有人喊道:「丘上古怪,我們怎麼也繞不出去!」……

    池棠覺得很奇怪,谷中惡鬥了這許多時間,聲響動靜也是極大,只不過數百步的距離,怎麼這些被阻隔的軍士似乎毫不知覺?再一回想,自從那暴君步出車駕之後,谷外眾軍士發出的呼喊之聲也突然斷絕,記得風起霧生之時,場上寂然無聲,還有那茹丹夫人吟唱之際,更是四下絕無雜音,怎麼現在又能聽到這些聲音了?

    驚疑之下,池棠只得橫起心,又望向那片霧氣籠罩的車駕一行,此時霧氣大濃,已經看不清內裡情勢,豎耳細聽,卻只能聽到谷外軍士的嘈雜之聲。(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YZuU)

    不知怎麼的,池棠聽見這些人聲,心裡竟有些鬆緩,是妖魔帶給他的驚駭太大了,現在能聽到那麼多人的聲音,令他似乎有了得救的感覺,儘管這些人一旦見到自己,就很有可能一刀取了自己性命,但寧喪人手,不落妖口,那些妖魔食人的場景實在太過恐怖。

    只是何以只一會兒的工夫,那些妖魔和暴君就湮然無聞了?池棠再看向那團霧氣,他清楚的記得,前番雖是霧氣極濃,可週遭情景卻極為清晰,現在卻朦朦朧朧,再也看不真切。

    「彭!」一聲,山石滾木已被撞開,池棠只覺得眼前火光之亮大盛,一股熱風拂面,鐵甲軍士口中呼喊著策馬湧入,看來被阻隔的護駕鐵騎終於趕過來了。

    池棠就躺在一名鐵騎軍士的馬蹄邊,池棠閉上眼睛,就等著那鐵騎軍士再給自己補上一刀,取了自己性命。

    蹄聲紛沓,一眾鐵騎恍若未見,逕奔暴君車駕,池棠詫異地睜開眼,心中奇怪:「莫非他們都看不到我不成?」

    池棠又驚異的發現,籠罩在車駕一行上的霧氣不知什麼時候都已散去,原先駟馬車駕上的暴君和一眾妖魔都沒了蹤影,那滿地鮮血淋漓的慘景竟也消失不見,只有十數名護駕甲士的屍首躺倒於地,數匹無主的戰馬來回走動。

    前谷口也傳來喧鬧聲,戰馬奔騰而來,看來前谷口的鐵騎軍也衝破了阻隔。

    一眾甲士到車駕前都紛紛下馬,當先一人似是將佐裝束,走到近前下拜:「臣淳於甫領鐵騎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不知什麼時候,每輛車駕上都出現了御馬的御者,面色陰沉,低著頭不作一聲。

    暴君的笑聲則從車內傳出:「不過幾個小賊,還敢行刺於朕,已被朕打發了,淳於將軍為賊人機關所阻,一時來遲,卻也怪不得你,赦你無罪。」

    那淳於甫聽見暴君聲音,一切如常,心下先鬆了口氣,再聽暴君如此說,立刻拜謝:「臣謝陛下不罪之恩。陛下神勇蓋世,天下無敵,賊子欲行謀刺之逆,實自尋死耳!」

    一眾鐵騎軍都舉矛向天,齊聲大呼:「神勇蓋世,天下無敵!」聲勢極為雄壯。

    暴君在車中哈哈大笑,聽聲音顯得極為歡暢,顯然對眾軍士這般的吹捧極為受用。

    茹丹夫人嬌滴滴的聲音又從車中傳出:「淳於將軍,此次除了這十餘位護駕的忠勇之士不幸喪於賊手,餘者皆無恙,各車駕中的宮娥采女也都略受了些驚嚇,且讓她們在車內好生安歇,不必再去探問了。至於今夜賊子行刺之事,陛下回朝自會詔令廷尉署查辦,也就不勞將軍費心了。陛下有些困頓,這便起駕回宮罷。」

    淳於甫躬身答應:「是!」立刻重整隊形,拱衛著天子車仗直往長安而去,又安排人手,將十餘名戰死的護駕甲士屍首收殮。這次刺客行刺之事,淳於甫心中本有頗多疑慮之處,但天子既然毫髮未傷,且不咎自己之罪,淳於甫也就將這些疑竇放在心裡,再不多說了。

    池棠看著一行車駕越行越遠,自己躺在地上,仍是動彈不得,回想今夜前番情事,恍如做夢一般。

    數十名甲士正在收殮戰死的護架軍士的屍首,互相還在談論著。

    「真是奇怪,那阻截谷口的山石滾木也不甚多,怎麼我們弄了半天就是衝不開?」

    「是啊,繞路上山坡的也好像著了鬼打牆一般,就是繞不下去。」

    「幸好聖上無事,不然我等都是死罪。」

    忽然一個軍士一愕,看著一名死去軍士的屍首:「你們看,這人是被鐵矛所傷,看這創口,殺他之人武藝很是高明啊。」又指向另一具屍首,「還有這個,是被什麼大兵刃殺的,創口極為平整,也是好手段。」

    幾個軍士圍攏上來,一個人點頭道:「瞧這陣勢,刺客的來頭不小。」

    一名軍士遲疑了半天,對眾人道:「還有件事很是奇怪,這般激鬥之下,怎麼這裡看不到一個刺客的屍首?」

    幾個人議論紛紛:「莫不是都逃了?」「不該呀,他們怎麼逃?再從山谷上溜出去?」……

    收殮屍首的甲士們帶著殮車也去得遠了,池棠一直在奇怪,自己究竟是怎麼得以逃脫魔爪的。就是在那茹丹夫人將自己甩脫至半空之後,他們好像就看不到自己了。

    池棠再看看自己,並不似什麼隱身的模樣,這一夜經歷的怪事太多,見到了真正的妖魔,自己不僅和妖魔交了手,而且身上還曾竄出一叢奇異的火焰,以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是自己天賦異稟還是當時另有奇遇?池棠著實猜想不透,只記得妖魔交談之時說了什麼雲龍破御之體和五聖之力,只不知這些又都是什麼意思。那些妖魔確實厲害,想這五十多名刺客,個個都是武藝高強,勇力絕人之輩,可在那些妖魔面前竟都不堪一擊,凡人的武勇終究與妖魔天差地遠,只那個蓬關陳嵩了得,倒還能與妖魔鬥上一陣,不愧是武林中雙絕之一。聽那茹丹夫人所說,陳嵩好像是被他們抓回洞府了,沒像其他人一樣,成了妖魔口中之食,一想到那些妖魔食人的場景,池棠心中便是突的一跳,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山谷中已亮起東方的晨曦,總算是天光放明,當第一抹陽光照到池棠臉上的時候,池棠只覺得身上一熱,一翻身,坐了起來,終於能動了。

    池棠站起身來,看著初升的太陽,瞇起眼睛,身上覺得暖洋洋的,趕去了不少夜裡產生的驚懼之意,無論如何,自己是僥倖逃脫了。

    正想著心事,池棠耳下忽然一痛,趕緊用手一摸,那耳下被那茹丹夫人舔舐過的創口隱隱跳動,池棠心中暗驚,又想起了那長髮人所說的話:「……茹丹夫人對那人用了吸髓之術,雖是未能成功,但以茹丹夫人神通,無論此人以後逃往何處,一旦運用本身真力,雖千山萬水亦可覺也,彼時遣一干將追殺之,必不為患。」

    「從此之後,我若用真力習武,便要為那些妖魔所察,可我若不用,這幾十年勤修武藝所為何來?我豈不是成了一個廢人?」池棠在谷中僵立良久,心中痛苦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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