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此時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喝罵道:「你這個只知道拍馬屁的無恥小人,給我提鞋也不配。」那名下屬大怒,拔出刀來就要斬殺無邪,卻聽金花叫道:「且慢。」那名下屬對金花畏之如虎,一面口中說著「是,是。」一面將腰刀插回刀鞘。
金花慢慢走到無邪身旁,笑道:「我的聖使大人,這回你可服氣了嗎?」無邪對金花怒目而視,但是無話可說,自己這次確實被這女人給耍了。不知不覺中,把師父和中原諸人引入了陷阱,現在師父、師尊等人在神之心中生死不知。不過,自己在師父心中的叛徒身份,只怕再也洗刷不清了。
金花繼續笑道:「你可知道你在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嗎?」無邪心中一動,這個疑問確實在困擾著自己。自己雖然並不知道這真正的聖使到底是何人,可是自己冒充的堪稱天衣無縫,從巫蠱教的下屬,到聖使府的下人,再到聖殿之中,始終無人發現自己,但是自己到底是哪句話說漏了餡呢!
「你還記得你說過,女媧娘娘也許會回來主持正義麼!」金花笑道。
無邪默默回想,自己似乎確實說過這句話,可是這句話又有什麼不對。
金花大笑起來,說道:「我的聖使大人,你連聖山的秘密都忘記了嗎!」看到無邪一臉疑惑,金花才接著說道:「女媧娘娘不會回來了,因為,我們現在就在女媧娘娘的身體之中,你看到的每一條通道,都是女媧娘娘的血管,哈哈!『紅冰通道』『永恆跳動的心臟』你們連這首詩背後的意思都不知道,只是胡亂吟唱。哈哈!」無邪的腦海中好似有閃電劃過,進入聖山之後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那如同蛛網一般的紅冰通路分明是生物的血管,啊!是了,女媧娘娘是上古神靈,怎麼可能只如普通人一般的體格。這座宏偉之極的聖山就是女媧娘娘的遺體啊!
「你說錯了這句話之後,我就開始試探你,我問你我給你的任務什麼,你竟然說你要去誣陷栽贓什麼龍虎山的弟子無邪,哈哈!多麼可笑的答案,你可知道聖使真實的身份是什麼?」無邪的心怦怦的跳了起來,這是他最大的疑惑,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可是金花臉上泛起了詭異的微笑,慢慢的說道:「這個答案我不會告訴你的,我只告訴你真正的聖使是你熟悉的人,我要讓這個聖使去聖使府侮辱那些中原修真門派的女弟子,還有你那心肝寶貝的師妹,還……」
無邪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腦門,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大吼一聲,躍起身來,雙手正卡在金花的脖子上。金花一來身受重傷,二來正在得意忘形之中,竟然沒有防備,被無邪卡住了喉嚨,連氣都透不過來。幾名下屬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掰開了無邪的雙手,金花一面咳嗽,一面怒喝道:「好小子,我要殺了你。」剛才要殺無邪的那名下屬,早就按耐不住,再次拔出腰刀,猛地向無邪頭上砍去。忽然空中劃過一道黑絲,將這名下屬的腰刀彈飛,這名下屬愕然回頭,卻見是金花射出了這條黑絲。
「先留著他的性命,這小子的神念有些古怪,按理說被死氣侵蝕的神念是不可能復原的,可是……」金花在喃喃自語,聲音卻越來越低。
無邪被帶上了沉重的手銬腳鐐,幾個巫蠱教徒好似拖死狗一般把無邪拖到了一個暗室之中。金花用死氣建造的聖城在這次大戰之中大部分都毀滅了,不過也有少部分的房屋存留下來。這間暗室之中沒有窗子,四面都是死氣凝結的冰冷的黑色牆壁。無邪倒在地上,無人再來理睬他。他身上受了很重的傷,可是遠遠不及他心中的傷痛厲害。自己這次到南疆本想幫助師門做幾件大事。沒想到落入如此淒慘的境地,不但被師門誤認成叛徒,還把無瑕失陷在聖城,現在不知道她在聖使府會有怎樣淒慘的遭遇。真的聖使大人會不會向金花所說的那樣做,想到這裡無邪的心都要碎裂了。忽然無邪又想到阿嬌,阿嬌怎麼樣了?會不會早就被害了,想到這裡無邪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流落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屋子外面隱隱傳來人聲,「參見聖使大人。」無邪心中一震,難道真的聖使大人來了麼!他究竟是誰?他來我這裡幹什麼?
暗室的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兩個守衛引者一個黑衣人走進暗室,無邪抬起頭,心中又是一震,這人的打扮同自己假冒聖使的裝扮一模一樣,而且用黑巾蒙面,不過看裝扮應該是個男人。
「他怎麼了?還能不能動?」這個黑衣聖使站在無邪身前說道。
「這聖使的聲音怎麼如此熟悉,我肯定在哪裡聽到過。」無邪用力在腦海中搜索,卻沒有絲毫頭緒。
「這小子受了傷,不過並無大礙,只要摘掉腳鐐,就可以行走。」一個巫蠱教徒諂笑道。
「他們這些中原人一來到聖山中,就會被封閉真元力,就如同普通人一般,就是摘掉了手銬腳鐐,他也翻不上天去,聖使大人不必擔心。」另一個巫蠱教徒笑道。
「這小子假冒聖使,想向那些中原人獻媚,沒想到卻被哪些中原人當做奸細,重重踢了一腳,真是可笑,呵呵!」第一個巫蠱教徒又笑道。無邪心中一痛,看來自己假冒聖使,卻反被金花戲耍,已經成了巫蠱教中的笑柄。
「嗯!」聖使點點頭,對這兩個低階巫蠱教徒的巴結並不感冒,依然冷冰冰的說道:「教主大人要審問他,我現在就要把他帶過去。」
「可是,教主有令,除了她親自來,誰也不能帶走這小子。」一個巫蠱教守衛面露難色。
「你說什麼?連我也不行嗎?」這聖使大人聲音中出現了一絲怒氣。
「行,行,聖使大人親來,就如同教主親至一般。」另一個巫蠱教守衛一面向聖使點頭,一面不停的向同伴使眼色。顯然,聖使大人甚有權勢,這一點,無邪在假冒他的時候已經體會到了。
聖使聽到這話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我現在就要帶走他,把他的腳鐐解開吧!」
兩個守衛忙不迭的奔到無邪身前,拿出鑰匙解開腳鐐。一個守衛提起無邪,推了一把,喝道:「快走,聖使大人有話問你!」
無邪只覺得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兩者個守衛挾著無邪,走出暗室。暗室外面還有十幾名黑衣守衛肅然站立。聖使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說道:「你們不用護送跟隨了,只讓他一個人跟我走吧!」剛才阻攔過聖使的那個護衛又想囉嗦什麼,被聖使冷電似的目光一掃,立刻把話又嚥回了肚子裡。
無邪踉踉蹌蹌的跟在聖使的身後,聖使並不回頭,也不說話。二人在聖城中行了一陣,無邪忽然一驚,原來二人行走的方向並不是金花所在的宮殿,而是距離宮殿越來越遠,看樣子是想走出聖城。
「難道聖使知道我假冒了他,所以想私自除掉我。」無邪心中想,但臉上並無懼色。
果然片刻之後,二人便走出聖城,守城的侍衛對聖使大人十分尊敬,雖然帶著囚犯身份的無邪,卻沒有人詢問。聖城之外失去的黑色光球的照明,一片昏暗。二人又走了片刻,四週一團漆黑,寒冷異常,就如同無邪第一次進入聖山時那般。
聖使轉過頭來,面對著無邪,「嚓」的一聲,擦亮了一支火折。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聖使的一對眸子炯炯有神,但是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無邪和聖使相對而視,心中毫無懼意,這些天的經歷讓他對死亡已經麻木了,但是他的心中對聖使的身份依然十分好奇。
聖使抬起手臂,慢慢拉開自己蒙面的黑巾,露出了一張年輕而且剛毅的面孔。看到這張面孔,無邪幾乎要失口叫出聲音來。無邪強忍著叫出聲音的衝動,只能長大著嘴看著這人。半晌,才能發出聲音,說道:「原……來,你是聖使。」原來眼前這人竟是一路上被無邪救助,最後來到聖山才分開的王志。
「好哇!枉我一路上盡力幫你,幫你尋找情人,幫你回到聖城,冒著生命危險幫你找到聖山,卻想不到你和你母親是一丘之貉,都是忘恩負義的混蛋。」無邪越說越怒,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卻被王志伸手止住。王志給無邪行了一個禮,才說道:「恩公,你錯怪我了,我不是真正的聖使,我這個聖使的身份也如同你一般,是假冒的。」
「什麼,你是假冒的聖使。」無邪又是吃了一驚。
王志歎了口氣,說道:「我假冒聖使就是為了救你出來。」說完手掌一翻,出現一塊黑色的令牌,無邪見到令牌,又是一驚,這塊令牌他也見過,這是金花的教主令牌,見到此牌如見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