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佳音隨即又想到自己困在築基後期十幾年了,不知何時才能打開心結,不由得歎了口氣。趙伏虎知道愛妻的心思,握了握吳佳音的手說道:「世事難料,但願無真不要如你一般。」張天師道;「下個月,我便安排無真去山頂閉關,這一去,恐怕少則也要兩三年。」趙伏虎道:「他最近和無瑕鬧得不太愉快,這件事情要解決好,不要在他心裡留下陰影。」吳佳音道:「我去通知無瑕,再去安排好這件事情。」
張天師笑道:「想不到我們一把年紀,卻要來解決這些小孩子卿卿我我的麻煩事。「說完,又把目光投在無邪身上,笑道:「解決了一個弟子,這裡還有一個弟子,是不是越聰明的弟子越讓我們操心呢?」無邪連忙磕了一個頭,說道:「請掌門師尊教誨。」張天師指著趙伏虎笑道:「你拜的師父在這裡,還是讓你師父為你傳功吧!」
無邪又向趙伏虎磕了一個頭,道:「請師父教誨!」趙伏虎點點頭說道:「無邪,你入門之時,掌門師尊曾給你講過,咱們道門最重要的一個字是什麼?」無邪道:「是『道』字,掌門師尊說過,這個『道』字是萬物之源,生靈之本,它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趙伏虎道:「確是如此,『道』是世間一切萬物的本源和基礎。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你可知道這個生成萬物的『三』,是那三樣?」無邪想了想,答道:「是jīng、氣、神吧?」三位師尊一起點頭,吳佳音笑道:「你這小子就會裝傻,看來丹經你也看過了。」無邪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道:「弟子確實看過幾本修真的典籍,不過,很多地方都看不明白。」
趙伏虎微微一笑道:「不明白的地方為師細細講解給你聽,為師把修真的全部法門都傳授給你,至於你自己能領悟多少,就靠你的天分和勤奮了。」無邪心中溫暖,眼圈一紅,險些要掉下淚來,伏下身體,連連磕頭道:「多謝師尊,弟子一定勤加修煉。」這聲音裡飽含深情,確是發自內心而說。趙伏虎點點頭,接著說道:「這jīng,氣,神是生命的三大要素,丹經稱為三寶,三寶健旺則身強,三寶枯竭則生病。丹經所稱煉丹,實即練此三寶。精氣神三物相互感應,順則成人,逆則成丹,什麼叫做『逆』?就是萬物含三,三歸二,二歸一,一歸大道。我們修真者要逆煉天道,要煉jīng化氣,煉氣合神,煉神還虛,大道乃成。我們修真者所謂逆天修煉,便是此意。」
無邪凝神思考,這些ri來,自己私下裡也讀了不少的修煉典籍。雖然沒有得到指導,但是他的記性很好,將書中的疑難之處,一一的記在心裡,此時一經師父指導,立刻有茅塞頓開的感覺。便問道:「師父,我們修煉升級,所謂煉氣、築基、結丹,是不是就是與這煉jīng化氣,煉氣合神,煉神還虛這三個階段相對應。」趙伏虎又露出讚許的神情,說道:「是啊!你修煉的第一步,所謂煉氣期,就是這個煉jīng化氣。這個『煉』字並非練習的『練』,而是煉化的『煉』。這個氣不是呼吸之氣,而是先天真氣,也就是真元力。這『jīng』字可不是你在大殿之上所說的那個男子之jīng。」說到這裡,三位師長一起笑了起來。
無邪臉上微微一紅,叩首道:「弟子愚鈍,胡說八道,還請師尊責罰。」張天師搖頭道:「這次就免了,畢竟無真有錯在先。你和無真都是聰慧的弟子,我真心的希望你和他能夠修煉有成,把本派的精神發揚光大。」無邪心中暗暗敬佩,暗道:「幾位師尊真是心地光明之人,真心實意的傳功給自己,希望自己能夠有所成就。」想到這裡,無邪心中暗暗的下定決心,一定要修煉出一番樣子來,不辜負了幾位師尊的期望。趙伏虎接著道:「這個『jīng』字是人身體內的精氣,就是後天之氣。所謂的煉jīng化氣,就是以人的心念為火,身體為鼎爐,把體內的精氣煉化成真氣,這就是修煉的途徑啊!」
趙伏虎說完又從身旁拿起一本書,遞給無邪道:「這是本派煉氣期的口訣,叫『悟真篇』,為師現在傳授給你。」無邪接過書冊,見上面寫著「悟真上篇」四個字。趙伏虎道:「這下篇主要是築基期的功法,等你築基成功,為師再傳授給你。」無邪翻開書頁,果然是李無真傳授給自己的口訣。在書冊的空白處,用毛筆寫滿了蠅頭小字。趙伏虎道:「用毛筆所寫的是我對書中難點所做的註釋和我修煉時的體會。還有修煉時的各種法門,包括服食、守一、內視、存思、導引、行氣、吐納、胎息、坐忘、辟榖、外丹等等。你閱讀之後,一定要仔細體會其中的jīng微之處。」接著又拿出一張符菉說道:「這是我煉化的傳聽符,一分為二,為師一張,你一張。為師要上山助你無真師兄結丹,可能幾年之內都不能和你相見。你在功課上有什麼疑難,只要拿起此符,默念為師,為師便可以和你聯絡。你明白了麼?」
無邪想到幾年都見不到師父,心中感情激盪,忽然落下淚來,哽咽道:「師父,我……我幾年都見不到你麼!」趙伏虎見無邪真情流露,心中也十分的感動,撫摸著無邪的頭輕聲道:「你和為師之間不是還可以通過符菉來聯絡麼!你在藥園跟著你師母好好修煉,將來如同你大師兄一般,為師也助你結丹成功。」張天師拊掌笑道:「好!我們師兄弟二人各自教導一個聰慧弟子,比比誰的弟子本領更大,不過,可不是比誰哭鼻子的本領大呀!」無邪「噗嗤」一聲破涕為笑,但是隨即想到和師父分別又難過了起來,說道:「我和大師兄差的這麼多,如何能比得上大師兄。」吳佳音笑道:「那可不一定,聞道有先後,授業有專精。你要是有天賦,別說大師兄,就是你師父你也比得過。」
這時,天色漸明,趙伏虎怕被早起清潔大殿的弟子所見,便叮囑了無邪一番,讓他回去了。無邪回到屋子裡,打開悟真篇從頭到尾的看了起來。書中的口訣他均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他所看的是對書中疑難之處,師父所做的註釋。不知不覺,天色大明,窗外陽光明媚,鳥聲啁啾。無邪的心情也如同這明媚的陽光一樣一片光明,多日以來困擾在心頭的種種疑惑一掃而光。無邪心中暗道:「這煉氣期的法決我已經全部知曉,所差的只是勤加修煉了。今晚便按著師父的法門修煉,看看會有什麼效果」。
當日白天,無邪如同平常一樣在藥園裡勞作,到了晚上,無邪收拾好工具,回到屋裡,關上房門。盤膝坐在床上,按著師父傳授的呼息之法,調節呼吸,接著慢慢的收斂心神,將心念定在丹田之處。隨著入定的加深,身外的世界漸漸變得虛無。經過了一段茫茫然的感覺之後,漸漸的周圍的一切又清晰起來。無邪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廣闊的空間之中,自己漂浮在虛空之中,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霧氣。無邪睜大眼睛卻看不透這霧氣。
無邪心中一動,暗道:「這就是師父所說的內視吧!這是神念進入體內的緣故。」想到這裡,無邪又控制神念,想像著霧氣散開的樣子,果然,白霧漸漸飄散。無邪上下四望,只見頭上烈日炎炎,青天萬里,而腳下則是灰濛濛的土地,一望無際。無邪暗道:「師父說人身體之中有一個世界,同外面的真實世界一般無二,也有山川河流,萬物萬靈,眼前這個世界,就是師父所說體內世界吧!」
無邪向腳下的土地仔細望去,只見土地上佈滿了蛛網似的東西。無邪慢慢的降低高度,原來這些蛛網不過是乾枯了的河道。其中有兩條河道,既深且長,橫貫大地,延伸到遠方。無數的枝杈河道都與這兩個河道相連,但這兩個河道卻又絕不相交。無邪暗自點頭道:「正如書上所說,這青天大地是體內的上下丹田所幻化,這些河道自然是體內的經脈了,這兩條又粗又長的河道自然是任督二脈的幻像了。自己要煉化的精氣就是空中的這些白霧,而化成的真氣,則是這些河道中的河流了,將這些河道中貯滿了河水,就是煉氣大成了。」無邪想到書上說,煉化精氣必須在中丹田才好,於是慢慢的飛昇到天地之間,腦海中慢慢想像著鼎爐的樣子,果然一個小小的鼎爐幻化了出來,這鼎爐只有海碗大小,兩手環繞便握得過來。
無邪按著書上教過的方法,用神念控制白霧,不一會兒一團白霧被分離出來。無邪控制著這團白霧進入到這小小的鼎爐之中,把心念集中在鼎爐之下,不一會兒,一小團紅色的火焰燃燒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無邪感到火候差不多了,把鼎爐打開。一小團黑氣冒了出來,慢慢的向地面上沉去。無邪連忙控制身體跟著黑氣向地面上飄去。只見黑氣在離地面不遠處停了下來,滴落了一些雨滴,便消散無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