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黎明為自己問這個傻問題有點兒後悔，就說：「哦。既然這樣兒，那我們該咋說就咋說。」
柳承強說：「黨政辦主任都是各鄉鎮重點兒培養哩苗子，你應該知道我姐擱王書記跟前哩份量。」
郭黎江在工地上早就聽說過柳承恩跟王國勝的關係，也聽說王國勝也是柳承強經營的這個房地產公司的幕後老闆之一，抬起頭，憂鬱地看著哥哥。
郭黎明聽出了柳承強的話外之音，冷笑道：「各是各哩事兒。我是不是苗子跟我兄弟哩事兒木聯繫。」
柳承強笑道：「有木有關係，玩兒過才知道。」
郭黎明心一橫，想就是提拔不成，也不過如此，堅決不能拿著兄弟的事兒做交易，就說：「我啥也不想，都三十多了！我們說賠償哩事兒。」
柳承強笑道：「我們只包醫藥費，別哩不管。這五千塊錢，你們先拿著花。」
郭世收想接，郭黎明把郭世收的手擋了過去，看著工頭兒說：「我兄弟哩病很重，你就這點兒錢，花不了兩天。」
柳承強笑道：「又不是不給你了，這兩天木有恁多現錢。這五千塊錢你們先拿著，等花完了，再給你拿來。」
郭黎明早就看到柳承強手裡拿的錢，估計不超過五千塊，果然就這麼多，想著自家兄弟都成這樣兒了，柳承強只拿來這麼些錢，板起臉說：「要是就這麼點兒錢，拿走吧，俺家再窮，也不欠這麼點兒錢，不要！」
柳承強本想著郭黎明會害怕自己跟王國勝說的，誰知道郭黎明並不買賬，只得走了，過了一會兒又轉了回來，見了郭黎明說：「我又出去借了五千塊錢，總共一萬塊錢，這回行了吧？」
郭黎明心裡罵道：「要是你的親兄弟在我工地上摔成重傷了，我寧願給你拿出來兩萬塊錢！」就不搭理他。
郭世收把錢接了過來，遞給了文安，說：「先拿著，看看再說。」
郭黎明想著現在只好這樣了，就不再說啥，工頭柳承強兒走了。
又過了一天，翟醫生把郭世收幾個喊進了辦公室，說：「經過醫院幾個專家會診，病人必須截肢，他腿上現在肌肉已經開始壞死，要是再拖延下去，合併感染，那可能就木救了。」
郭黎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可還有點兒不死心，說：「翟醫生，要是到省裡大醫院，能不能治好？」
翟醫生笑道：「你要相信我，就是到了北京，也是這個結果。」
郭世收沒了主意，問郭黎明：「你說咋辦？他說就是死也不截肢。」
翟醫生說：「我看這娃兒哩性子比較烈，指望你們誰也說不服他，我說為了保命，還是你們家屬商量了，在手術書上簽個字，到時候，麻醉了，就由不得他了。」
郭世收問郭黎江的媳婦，說：「你說咋辦？」
文安哭道：「我還能咋著？有個活人擱跟前，總比木有了強。不能叫娃兒還木生出來，就見不到他爸吧。」
郭世收看著兒媳隆起的肚子，看了看郭黎明，無奈地拿起筆，在手術書上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