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齊輝卻聽見院子裡有人激情澎拜地唱到:「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只因為我們都穿著,樸實的軍裝……」
齊輝支起耳朵細聽,聽出了是危自立在院子裡唱歌,給郭黎明打了個電話,說:「你瞅瞅是不是危自立在院子裡唱歌,打擾哩同志們都睡不成覺。」
郭黎明披了衣服,起了床,到了院子裡,只見一彎寒月正掛中空,一院子的白霜泛著逼人的冷光。危自立站在院子中央,踩著自己縮成一團的影子,來回移動著,用力打著拍子唱著:「咱當兵的人,就是不一樣!頭枕著邊關的明月,身披著風霜。為了國家的安寧,我們緊握手中槍。都在渴望輝煌,都在贏得榮光……」
郭黎明看得哭笑不得,到了他跟前,說:「自立,白唱了,睡覺吧,明天再唱!」
危自立扭過頭,郭黎明下了一大跳,只見危自立的臉在扭曲地笑著,活像地獄裡的冤死鬼,郭黎明饒是膽大,也嚇得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危自立說:「好,我聽你話,我不唱了,明兒再唱!」轉身往陰影裡的樓梯下走去,摸索了一陣子睡了。
第二天,齊輝起床就到樓梯下,見危自立睡在一堆破爛上,把郭黎明、舒新喊了去,說:「你倆得想法兒給他弄走,天這麼冷,萬一凍死了,咋辦?」
舒新說:「好。」轉身喊道:「自立,起床啦!」
危自立伸個懶腰,說:「還是擱鄉政府院裡能睡個踏實覺,擱家裡不知道啥時候我哥就揍我一頓!」
三人相對苦笑,郭黎明說:「擱這兒睡也不是法兒,你還是回家吧!」
危自立恐怖地說:「我不回家!我不回家!家裡有老魔鬼!會殺了我!」
齊輝又把李濟春喊來,幾個人勸了一晌,危自立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回家,幾個人也沒辦法,只得叫危自立睡在樓梯下。
一天中午,賀勰、齊輝從外面陪完客回來,政府院裡靜悄悄的,卻見政府辦公室門前擺了一溜不知道是什麼骷髏,有個看起來還像是人頭,嚇了一跳。危自立從辦公室裡面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走了出來,說:「賀書記,你看我擱這兒拜神哩!」說著,走到一排骷髏前頭,磕起了頭,嘴裡禱告著:「媽媽,我給你挪鄉政府了,老魔鬼再也不敢欺負你了,安心睡吧。」
齊輝立即給潘高志打了個電話,說:「快來,把危自立弄走!」
一會兒,潘高志就帶著幾個幹警來了,朝著危自立喊道:「走!回家去!不然哩話,給你送到派出所!」
這幾句話觸動了危自立記憶深處的某根神經,急忙用編織袋把骨頭裝了,背起來就跑。到了政府門前,卻見危自強衝了進來,朝著齊輝喊道:「你看看,我說他是個瘋子,你還不信!他給我媽哩墳挖挖,骨頭挖出來拿到了鄉政府!我管哩你們不叫我管,現在出事兒了,我也不管了,!們管!你們管!」
郭黎明心想:「一定是危自立模糊記得把她媽給殺了,心裡愧疚,才從墳裡把他媽的骨頭挖了出來!」想到這兒,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齊輝說:「其他哩事兒以後再說,你先把你媽哩骨頭弄回家埋了!」
危自強見潘高志在一旁瞪著自己,倒也不敢撒野,拉著危自立回了家,把他媽的骨頭又埋進了墳。
齊輝把郭黎明叫到辦公室,說:「現在就把樓梯下面潑上水,等水結了冰,他就不會睡那兒了。」
郭黎明依言做了,可是沒有過幾天,危自立又來了。他見這個樓梯下面結了冰,就擱上面鋪了一層更厚的破爛,仍舊睡在上面。郭黎明沒法,等危自立走後,只得喊人把樓梯用鋼筋焊住了。可是危自立卻睡到了政府大門底下,這下徹底沒轍了。
白天有個瘋子在大門底下睡覺,客來客往的,不雅觀,也不安全,齊輝叫郭黎明把危自立的東西扔到了大街上。危自立卻捲起破爛到計生辦的一個樓梯下安了家,政府無計可施,又怕他凍死,安排李濟春把敬老院那些爛得不能蓋的被子拿來給他,沒想到他一聞,說:「這都是老頭兒們哩東西,髒死了!我不要人家哩東西!」也只得由他。
危自立每天起床都很早,到銀河街附近撿垃圾,賣了,買些饃之類的果腹,渴了就到水管上喝水。有人施捨給他東西,他連看都不看。有人估計他每天為撿垃圾,最少跑十公里以上,人們都說他還要長壽。
毋夜叉的饃店離計生辦沒多遠,危自立白天睡覺,晚上唱歌,毋夜叉的的士高白天一響,危自立就到饃店門前嚷:「這麼大聲還叫不叫人睡了?」
毋夜叉見危自立又高又大,不敢跟他頂撞,只得把聲音調低了些,梓圩政府白天倒是清淨了許多。齊輝萬料不到危自立還能降著毋夜叉,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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