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鎮裡,天已黃昏,張金銀見魯望岳進了楊弈清辦公室,心裡一陣醋意,進了自己房間,把窗戶開了個小縫,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楊弈清辦公室的門。過了半小時,約莫魯望岳快出來了,仍是沒有動靜。張金銀好些次都感覺快出來了,就是不出來。張金銀不停地變換著姿勢窺探著楊弈清的門,想倆人不知道商量什麼事兒,能商量到半夜?守著守著,一陣陣的倦意襲來,不覺趴到窗戶上睡著了。醒來時候已是夜半,揉揉眼見楊弈清辦公室的燈已熄滅,沮喪起來,心想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媽的!
張金銀一夜沒睡熟,一大早就去敲魯望岳的門,敲了幾次沒人應,就喊了起來,還是沒人應,張金銀心想這傢伙又上哪兒打野食去了?只好悻悻地回農技站去了。
魯望岳的女朋友李冬雪原來是一個朋友的,女朋友跟朋友鬧了彆扭,朋友找魯望岳調解,誰知調解來調解去,倆人卻談起了戀愛。朋友們都說魯望岳要長相有長相,為什麼找個別人玩過的,可魯望岳自己有主意,李冬雪的老爸跟上林地委書記、現在的省紀委書記是戰友,倆人關係不錯,魯望岳知道要想在在官場上混出個名堂,指望自己家裡不行,非得找個關係不可。快春節時候,魯望岳攀扯上未來岳父,花了六萬塊錢買了一尊玉觀音,又揣了兩萬元的紅包,找到了紀委書記。紀委書記不缺錢,對玉觀音倒很喜歡,答應了幫忙,當場給王國勝打了個電話,王國勝也答應了。魯望岳趕緊跟女朋友商量著結婚,女朋友知道魯望岳作風有問題,倆人談戀愛已經很長時間了,幾乎天天在一塊兒,朋友們都知道,不嫁給魯望岳恐怕以後難找朋友。
剛過了年,縣委組織部的武部長給楊弈清打了個電話,說:「今年你們鎮公示四個,張金銀、魯望岳、舒新、苗王。」
楊弈清詫異道:「張金銀木有推薦咋也?」
武部長笑著說:「咱都是黨員,得懂得黨內紀律,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楊書記,你要有黨性呀。」
楊弈清立即閉嘴。
沒到正月十五,鎮政府門前貼出了公告。張金銀知道有自己,高興得不得了,也知道自己好多條件不合格,怕人家把他告掉,就拿了個筆記本,叫張性霸把車開到遠一點的地方,睜大眼睛看著狀元榜。張性霸趁機說:「我得出車掙錢哩。」
張金銀說:「這幾天就停這兒,不用跑,一天給你一百塊錢!」
張性霸說:「張鎮長,你去年哩錢還木給一分哩!」
張金銀一聽喊「鎮長」,眉開眼笑道:「娃兒,我還能虧你?放心!只是暫時手頭兒有點兒緊。」
張性霸說:「緊啥?年年政務公開,就農技站不欠帳,還是余剩兒。」
張金銀笑道:「你娃子不識幾個字,這兒倒看得清楚!」
張性霸把車開到了街道上,張金銀坐到裡面,瞪大眼睛看著每一個從公示前過的人,觀察誰到公示前頭看,名字一個不漏的記在了筆記本上,因為誰站在榜單下面站著看,就有告發自己的嫌疑,就把誰的名字記下來,將來萬一弄掉了,就把名單提供給女婿,叫女婿收拾他。
郭黎明以為人們在看啥,近前一看原來是張金銀、魯望岳、舒新、苗王四人的考察公告。沒自己哩事兒是預料之中的,因為沒有做一點工作,只是試試,心裡倒也平和。見魯望岳也在其中,忽然之間更加確認了工會主席帽子被摘的緣由,推薦副科級領導,必須是正股級,看來自己連個正股級的名分兒都丟了。
燕乙邊看邊發表議論說:「黎明,我是多朝元老了,熬了多少任書記?工作干哩哪一點兒比他們四個差?我是大前年機構改革時候發過證哩公務員,根兒正苗紅。張金銀算啥東西?幹部身份兒是造哩假,歲數也是造哩假,我倆一個地方哩人,誰不知道他前面女人跟前哩大閨女都三十二了,他檔案歲數才四十,難道說他七歲結婚,八歲就生了娃兒?」
一旁的苗種笑道:「俺倆是同學,我今年按照規定都退了,張站長傢伙,才提拔!他還是個小伙兒娃兒哩!」
燕乙說:「你退了,有接班兒人,娃兒又弄上了,不虧啥,我虧哩很!」
苗種笑道:「虧個啥,下回肯定輪到你!這回我娃兒關鍵是佔了非黨哩光,要不是這兒,也弄不上!」
苗種警覺地向四周看了一遍,發現張性霸的車就在不遠處,副駕駛位置上坐了一個人,有點像是張金銀,苗種朝著燕乙使了個眼色,燕乙朝著苗種使眼色的方向看去,也看見了張金銀,滿不在乎地說:「扯雞把蛋!」
苗種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
燕乙對郭黎明說:「你聽見苗鎮長說哩啥木有?說他娃兒占哩是非黨哩光,誰不知道他娃兒非黨是咋來哩!入黨那一年還是預備黨員時候,到縣城去嫖娼,那個店叫公安局端了,公安局拉著雞子妮兒們到咱鎮上認人,把苗王給供出來了,預備黨員叫開除了,還有臉說!」
郭黎明笑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燕乙說:「苗鎮長能著呢。本來賣木石掙了好幾百萬,上下關係打得通,凡是擱這兒幹過書記、鎮長哩,他都惡巴結,關係都好哩很!那一年王劍搬家兒,他去燎鍋底兒,禮錢拿了五百塊!那時候我哩工資才五六百塊錢!他憑啥跟那些領導們關係搞哩恁好?不就是錢!他自己娃兒弄上了,叫他退了,他也願意,要不是就憑他,安生不了!這回不弄上我,誰也白想弄成!張金銀就擱車裡看住咱哩,苗種害怕,老子不怕!」
郭黎明聽說張金銀在不遠處的車裡,趕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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