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寶很不希望,陳隊就是那個幕後黑手,可是,這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只有這麼解釋,才可能解釋得通。
當天,陳隊料事如神,雖然是趙京一破的案,但是,陳隊似乎是成竹在胸的樣子,看上去,他也已經早就知道了兇手究竟是誰了。如果陳隊就是那個教唆者的話,那麼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陳隊當然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那麼,他自然是用不著慌張的。
一直以來,郭小寶都以為,只有陳隊才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陳隊比趙京一要可信得多。因為,他只是一個警察而已,他跟主人、跟東方朔的寶藏之間,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他是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所以,他自然是可信的。
可是,郭興國說過,真長春會的人,很多都已經改行,都不做原來的營生了。這樣的話,陳隊的祖先,很有可能也是屬於真長春會的人,只是,背叛了組織之後,他就改行了,於是,陳隊也不具備自己先人的本事,看上去,和長春會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但是,他卻還在暗地裡,惦記著這寶藏,所以,他很可能是主人的人。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主人和他兩次交鋒,兩次他都能全身而退,沒有受到任何的傷。不是因為他深藏不露,就是因為他,他其實就是主人的人。
想到這一層的時候,郭小寶覺得自己似乎渾身都在顫抖,現實實在是太殘酷了。所以,他不能讓自己的這些兄弟們知道這件事情。
當陳隊認為這些人茫無所知的時候,他們都是安全的,甚至,陳隊還會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而經常保護他們。可是,當他們知道了陳隊的事情之後,那就難說了。陳隊很可能會殺他們滅口,就好像他曾經對金榭做的,和即將對賀文做的那樣。
這樣看來,賀文的生命安全是很沒有保障的。郭小寶覺得,自己更有必要到監獄裡去看看賀文,再瞭解更多的事情真相。
他看了看幾個環顧在周圍的人,對郭興國道:「師父,你應該相信我吧。」
郭興國幽幽地說:「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相信你。不過,如果你以長春會主人的身份命令我們的話,我以後就絕口不再問你錄像帶的事情了。」
郭小寶歎了口氣,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好吧,師父,我就以長春會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們,不要再管錄像帶的事情了,這樣對你們是真的一點好處都沒有的。」
李義噘著嘴還要說些什麼,卻被郭興國一把攔住了,他對李義說道:「小義,不要忘記了,你們幾個也是磕過頭的啊,所以,不要違背主人的命令。」
雲陽冷笑一聲,道:「好吧,不問就不問了,主人!我該回去了。」
說著,這三個人就魚貫而出,也不和郭小寶打一聲招呼。
人情就是這樣,你費盡心思要維持好你與眾人的關係,等你好不容易維持好之後,卻是一點點小問題,就能夠把這關係,輕而易舉地就破壞掉了的。
緣分這個事情,還真是難說啊。郭小寶歎了口氣,對著郭興國苦笑了一下。郭興國回敬了一個微笑,他倒是一點都不在意錄像帶裡頭的內容是什麼。正相反,他為小寶終於做事情有了自己的決定,而不是經常依靠別人而高興。
作為真長春會的主人,他以後還會面臨很多的問題,還需要他做很多決定,下很多命令。所以,這第一個命令,開了一個好頭,希望這孩子能夠早日長大,擔當大梁吧。想到這裡,他就笑呵呵地出去了。
緣分這東西,還真是世界上最難講的東西。這不,有時候你以為,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肯定是毀掉了,從此沒得救了的時候,卻又出現了轉機。
當然,並不是說那三個人去而復返了,而是說,郭小寶今天又見到了一個自己曾經熟悉的面孔。他上次見這個人,就在太婆婆的追悼會上。這個人還對自己投懷送抱。
怎麼?嬰寧嗎?當然不是,那是張雅馨。
說實話,自從張雅馨那次用類似**術的方法,想要誘惑自己之後,他就再也不想信任她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一個表面上看起來如此清純可人的女孩子,居然會做出如此狐媚之事。
這可是只有狐狸精之類的,才會做的啊。可是,這樣的形象,和使用「玉女書」的人可是有著天壤之別的啊。
你看,就在現在,這個清純的形象,又回到了張雅馨的身上。只見她羞怯地低著頭,看著郭小寶,想進門,但是又不好意思進門。就在門口這麼蹭來蹭去的。
「進來吧,門不是開著嗎?」郭小寶沒有好氣地說著。他能夠有這樣的態度,表示他已經是一個很有涵養的人了,其實,他真的很想一下子將這個女人踹出門去。
因為,她險些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這倒還則罷了,最怕的是,他可能會在嬰寧面前出醜,要是那樣的話,就真的是馬前潑水,後悔遲了。幸好,自己能夠把持得住,在最後關頭的時候,還能夠化險為夷。
可是,雖然沒有什麼損失,可是,郭小寶還是對張雅馨心裡恨恨的。
「你還來做什麼?」郭小寶一生氣,說話自然就不怎麼客氣了。
「我,我是來向你道歉的。」張雅馨說到這裡,抬起頭來,居然滿眼都是淚花在閃爍。
郭小寶對於女人,還是缺乏抵抗力的,剛才還在提醒自己不要再次犯下過錯,這回,又覺得這個女人還是蠻可憐的。
於是,他便主動問道:「你,你回去,你們主人,沒有怪罪你們嗎?」
張雅馨一聽到這話,眼淚便再也忍不住了,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鏈一樣,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主人,主人懲罰了我和我爸爸。不過,現在好了,我們都熬過來了。主人也說了,既往不咎了。」張雅馨倒也不隱瞞。或許,她已經知道,小寶知道了她和她爸爸都是主人的人,也知道主人究竟是誰這樣的一些事實了吧。
「他,都怎麼罰你們的啊。」雖然心裡面覺得對方是活該,是罪有應得。可是,郭小寶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因為,他心裡,其實還是關心著張雅馨的啊。
「算了吧,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張雅馨在說這些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郭小寶知道,雖然她輕描淡寫的,但是,這個懲罰,估計輕不了。要不是因為主人現在正在用人之際,恐怕,他是不會輕易繞過這兩個人的,說不定,要了他們的性命,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既然主人待你們不好,幹嘛不離開他呢?」郭小寶實在是關心張雅馨,所以,還是忍不住問了這樣的問題。
「不行啊,一旦成了主人的人,就終身都是主人的人了,這個事實,已經永遠都改變不了了。我,我已經不指望什麼了。」說到這裡,張雅馨的眼淚水,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會不會是在做戲呢?郭小寶突然想到了這樣的一個事實,這個女人可是一個隱藏得很深,很會做戲的人啊。想到這裡,剛才對她的一點好感,頓時就消散光了。
「我說,你這次來做什麼啊,難不成,還是想像上次那樣,如法炮製,要騙我的寶貝吧。」郭小寶冷冷地說。
張雅馨愣了一下,卻突然止住了眼淚,道:「你以為主人是傻子啊,失敗過一次的計策,他又怎麼會再次使用呢?」
這話說得也對,這的確像是主人的性格。想到這裡,郭小寶便道:「對不起,我不該胡亂懷疑你的。可是,你今天來,究竟是什麼事情呢?你應該知道,我們倆之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了,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我可是做不到。」
這句話,已經是再明白不過的逐客令了,但是,張雅馨卻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忍住了淚水,突然做了一個郭小寶意想不到的動作。
她居然對著郭小寶跪下了。這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可是郭小寶怎麼都想不到的。他慌忙上前攙扶,道:「你這是幹什麼啊?我又不是說,一定不肯原諒你啊。」
張雅馨卻正色道:「我是代替我爸爸,來向你道歉的。要知道,在你太婆婆的追悼會上,我們的出現,給你帶來了很多的麻煩。所以,我必須要向你道歉。請你接受。」
說著,便執意,向著郭小寶磕了三個頭,然後,才站了起來。
郭小寶臉漲得通紅,道:「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之間,還講究這些禮節做什麼呢?」
「怎麼不要這些禮節呢,你可是真長春會的主人啊。」張雅馨幽幽地說道:「你也是主人,我自家的主人,也是主人。要道歉,自然要按照給自己主人同一個級別的禮節才行啊。」
郭小寶苦笑著說:「我算是哪門子主人啊。根本就不聽我的。」
張雅馨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手下,現在有很多人吧,你都安排他們做些什麼啊?」
郭小寶剛想說些什麼,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便冷笑著道:「張雅馨,雖然我其實是很想告訴你的,但是,以我們之間的關係,恐怕,我是不能對你說的吧。」
「喔,是,是,你不說是對的,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問的。」說著,張雅馨的眼淚,又留了下來。
郭小寶剛想,究竟自己是安慰一下好呢,還是等著她自己安靜下來再說,這時候,張雅馨卻突然發現了桌子上的錄像帶。
當然,她更注意的是那錄像帶上寫著的一個名字,賀文。
就算張雅馨騙天,騙地,騙郭小寶,但是,至少有一點,她是真心的,沒有騙任何人,那就是,她對於賀文的感情,是千真萬確,沒有半點虛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