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寶來的時候還是挺小心的,可是,離開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匆忙了,他在失魂落魄的時候,居然忘記了要隱藏自己的身形,於是,就被何為看到了。
何為衝著馬淇嘿嘿一樂,道:「看來你說得不對啊,這個地方,的確是危險,但是,安全倒是未必。」說著,就向馬淇努了努嘴。
馬淇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郭小寶呆呆傻傻地走出了門口。他哈哈大笑,道:「好了,我的目的達到了。現在,我們換個地方,到包廂裡繼續談詳細的計劃吧。」
何為聽了一愣,道:「等等,你不是說包廂沒有這裡安全嗎?」
馬淇神秘地笑笑道:「我瞎說的,包廂自然是很安全的,怎麼會不安全呢?」
「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啊?」說到這裡,何為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樣,對馬淇讚道:「哎呀,我是怎麼都想不到啊,難道你,你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馬淇笑著點點頭,得意萬分的樣子。
「他以為探聽到了我的秘密,殊不知,這正是我想讓他聽見的。」馬淇道。
何為十分不解,道:「這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讓郭小寶知道了你的心意,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馬淇道:「你對郭小寶還不瞭解啊。雖然,我聽說,你們是幼兒園的同學。不過,顯然,你不如我,我可是和他做了好多年的同事了啊。」
「什麼意思?」何為更加不明白了。
「郭小寶這個人,心裡擱不住事情。而且,他是一個很單純的人,總認為,這個世界上都是好人。所以,要是讓他知道了我的心意之後,他一定會倍受打擊的。你說,他這樣一個失魂落魄的樣子,連躲藏都忘記了,這說明了什麼啊?這正好說明,他的內心已經崩潰了。你說,對付這樣一個已經沒有了鬥志的人,我們的勝算,是不是會大一點呢。」
聽了馬淇的話,何為翹起了大拇指說:「哎呀,馬淇,我真是看不出啊,以前看你,不顯山不露水的,想不到,你這個人心機還是很重的啊。」
「謝謝,你的話,我就當好話聽了。」馬淇知道何為的意思,何為覺得自己看走眼了,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好欺負,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厲害的角色,深藏不露而已。
馬淇心想:何為,今天在你面前露這一小手,也是為了讓你看看,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讓你有個思想準備。要不然,你以後被我整的時候,會經受不住的。何為,你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都會加倍奉還的。要不是你,我怎會被迫離開曼倩社,你以前這麼欺負我,以後,有你好受的。
不過,現在來說,這兩個人的目的,還是很明確的,那就是,齊心合力,對付郭興國和郭小寶。
這東西,跟六國的時候,合縱連橫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你利用我,我算計你的。今天我們是朋友,明天我們又成了仇敵。社會就是這麼複雜,人心就是這麼險惡。
放下這兩個人怎麼算計郭興國和郭小寶不說,再說郭小寶。他失魂落魄地,憑著本能往回走,居然一口氣走了三站多地,又重新回到了曼倩社。今天的表演很不順利,他有很多包袱都沒有抖開。
下了台之後,他以為師父一定會扇他耳光的,他曾經看過他這麼打李義的。可是,郭興國卻沒有。
郭興國將他叫入了辦公室,讓他坐在自己的對面,道:「小寶啊,啥心事啊?」
郭小寶詫異道:「師父,你咋知道我有心事啊?」
「你的臉上啊,擱不住事情,我一看啊,就知道,你一定是心裡有不舒服的事情,所以,表演的時候,才會錯誤百出的。還是因為想念太婆婆嗎?」郭興國和顏悅色地說。
「沒有,師父,我今天,無意中聽見了馬淇和何為的對話,原來……」終於找到了傾訴的對象,郭小寶不停地說著,將自己剛才偷聽到的一切,和自己的想法,一股腦兒都告訴了郭興國。
說完了之後,就哭喪著臉說:「師父,要不,我們還是不比了,或者,您另外找徒弟吧。」
郭興國沉默了半晌,道:「就算我不比,你也必須去比。」
「為什麼?」郭小寶沒有聽懂郭興國這話的意思。
「因為,你是主人!真長春會的主人。」郭興國一字一頓地說。
「師父,你就別開玩笑了,我哪裡能當什麼主人啊。」郭小寶苦笑道。
「你已經接受了簪子,而且,已經接受了我們的跪拜,所以,你推不掉了。」郭興國道。
「師父,你這不是開玩笑嗎?再說了,你那天也看見了,殯儀館的那天。這些所謂的江湖豪傑們,哪一點像樣啊?他們根本就不聽我的,像一盤散沙一樣。而且,他們一遇見危險,就紛紛逃散了,什麼樣子啊,這樣的主人,我還是不要做了。」
郭興國哈哈大笑道:「小寶,那是他們還沒有認可你啊,所以,你更要參加這次的比賽了,只有在比賽中折桂,證明你的實力,你才能夠真正地征服他們啊。」
「是嗎?可是,這些人好像都不是曲藝圈的啊,不是還有醫生、廚子什麼的嗎?」郭小寶道。
「那是有些人改行了,或者是他們用這樣的職業來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已。對了,有個相聲就叫《改行》啊,你不是不會吧。」
《改行》這個相聲郭小寶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還沒有演出過,因為,這個段子實在是太不適合他了,這裡頭都是唱的內容,這是郭小寶的短處,他唱岔曲還不行呢,要唱京劇什麼的,怎麼行呢?
在《改行》這個相聲中,介紹了很多曲藝界的名人,他們在受到某些外界原因衝擊的時候,被迫改行做小買賣。比如說,皇帝駕崩,要禁止唱戲,等等。在改行之後,由於不熟悉情況,所以,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郭小寶道:「難道,這些人也是因為不同時代受到的迫害,所以,改行了?」
郭興國點點頭道:「不錯,而且,據我所知,有不少人這次也將參加《今夜誰搞笑》的比賽。」他看了一眼郭小寶,道:「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參加這個比賽嗎?」
「是啊,這些人看上去都是一些怪人,是閒雲野鶴一般的,為什麼會參加這次比賽呢?」郭小寶自言自語地說,這時候,突然眼睛一亮,道:「難不成,他們是專程來會我的?」
郭興國點點頭道:「不錯,你猜對了,他們就是為了看看你的本事,所以,才加入到了比賽的行列中的,要是你能夠在比賽中拿出過硬的本事來的話,他們如果真的服了你的話,就會死心塌地,跟著你的。」
「真的嗎?」郭小寶的眼睛裡閃爍出一點火花。他又有了些許的信心,這些人,雖然也向自己挑戰,但是,至少,他們並不是惡意的,彼此之間的戰鬥,也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上的,這些人說不定在關鍵的時候,還可以幫助自己對付馬淇和何為呢。想到這裡,他又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突然,郭小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問郭興國道:「師父,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呢?」
郭興國哈哈大笑,道:「小寶啊,我的主人,你忘記了嗎?我也是長春會的人啊,他們的心思,也是我的心思。」
「師父,你,也要稱量我?」郭小寶道。
「稱量也好,考核也罷,我也想看看,你究竟有沒有資格,真正繼承我的衣缽。」郭興國淡淡地說。
「行啊,師父,我一定會好好比的,不過,你可要幫我準備節目啊,不然的話……」郭小寶露出了難色。
「放心吧,誰讓我是你師父呢?」郭興國笑道。
「那行,師父,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郭小寶道:「這樣吧,我先回去,準備節目,明天,我再和您討論,看看這樣的節目究竟能不能通過海選。」說著,就站起了身來。
郭小寶的臉上已經重新恢復了陽光,再也不像剛才那樣,是一片陰霾了。
看見郭小寶恢復了自信,郭興國也很高興,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口婆心,終於沒有白費。
不過,有一個問題,郭興國並沒有跟小寶說,那就是,郭興國所說的「衣缽」,指的意義可是比較特殊的。他所指的衣缽其實並不是指相聲事業,也不是指曼倩社,而是指,自己的內力。
這些日子,郭興國已經想清楚了,如果小寶真的能夠完成那件重要的事情,找到東方朔的寶藏的話,把這些內力都給他,又有何妨呢?就算自己會因此而死去,也無所謂啊,小寶會代替他完成未完的事業的。
唉,但願,小寶能夠擔負起這個重任吧。此時的郭興國,已經完全沒有剛剛聽到說自己是一個內力容器時候的那種不甘心,那種失落了,他已經變得很豁達,很開朗了。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為了長春會而死,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