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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56、初試破解密碼 文 / 施雲南

    郭興國娓娓道來:「據我的祖父劉大牛說,當年他師父郭德彰,深知僅憑一個人的力量,要破解《曼倩遺譜》是不可能的,所以決定選擇兩個和自己志同道合之人,一起破解密碼,他選擇了於柏和高峰。可是後來不知是誰出賣了他們,把郭德彰有《曼倩遺譜》的事情告訴了日本了,結果惹來了塌天大禍。」

    「出賣他們的,就是劉大牛嗎?」嬰寧輕聲問。

    郭興國搖搖頭道:「不是,當年我祖父只是一個小徒弟,還根本不知道《曼倩遺譜》的事情,他是在投靠了蟲二會之後,才從日本人那裡得知的。也就是說,那時候,日本人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先於我的祖父。可是,我的祖父卻堅持不肯告訴我,那個出賣郭德彰的人到底是誰?」

    是啊,到底是誰呢?

    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卻沒人能給出答案。

    四個人,就這麼一直坐著,坐著,想著自己的心事,也許,各懷鬼胎,說的就是他們現在的這種狀態吧。

    過了良久,還是小寶先打破了沉寂:「師父,您在改建曼倩社的時候,就發現了地窖吧?」

    「嗯,是的。工人還觸發了機關,幸虧躲閃得快,沒有釀成大禍。」

    「您發現了地窖,可是卻沒有想辦法去打開它?」

    「嗯。」

    「為什麼呢,難道您買下這裡的目的,不是要找到地窖裡的寶藏嗎?」郭小寶知道這樣說話很不敬,但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不搞個清楚,彷彿死都不能安心似的。

    郭興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道:「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一個形象啊。」

    郭小寶羞愧地低下了頭。

    「其實你不知道,我的目的恰恰相反,不是要打開地窖,而是要把地窖永遠封存下去,自己不打開,也不讓其他人打開,永遠。」

    「為什麼啊?」郭小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馬淇和嬰寧也都停止了忙碌,抬頭看著郭興國,等著他發話。

    「是祖輩的遺訓。」

    什麼,郭小寶不解,難道是劉大牛的囑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爺爺臨死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找到地窖,保護好地窖,千萬不要打開,也不要讓別人打開。」

    「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怕再啟動五行之器,傷到人嗎?」

    「不知道啊,不過,我想,我爺爺恐怕並不知道你們所說的什麼五行之器和九宮飛星陣之類的。」

    一夜無話。

    警方的效率還是比較高的,沒多久就通知眾人,可以去認領屍體,由郭興國牽頭,郭小寶、馬淇、嬰寧一起,把於柏、高峰還有那位無名英雄的屍體給認領了回來,郭興國決定出錢,好好安葬這三位。

    火化後,眾人決定把他們並排安葬在墓地裡。

    葬禮那天,老天爺很知趣地刮起了大風,風獵獵地吹著,墓園裡隨處可見飄揚的紙灰,憑空增添了幾分淒厲之感。

    生與死之間的距離,其實只隔著薄薄的一層土。

    土底下,是茫茫不可知的幽冥世界;土外頭,是更加莫辨虛實的現實世界。

    嬰寧在墳前,默默地對高峰說:「只為你『女名嬰寧』這四個字,我將永遠銘記你的名字,永不忘懷。」

    可是,高峰對她來說,畢竟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幻象,只有小寶,才是真真實實活在自己眼前的,想到這裡,她不禁又向小寶靠緊了一下。

    小寶也彷彿感受到了嬰寧的想法,把她摟得更緊了。

    小寶對自己說:高峰,請你把未說完的相聲,教給我,我要一路播種笑聲,替你傳到千家萬戶。

    嬰寧對自己說:高峰,請你把沒走完的路,指給我,讓我從你的終點出發,去完成你未盡的事業。

    薄薄的一層土下,埋葬著高峰已經破碎了的夢,和他那顆受傷的心,那艱苦的,被損害的年華。

    但是,從《我賦》中傳出來的,高峰為了自由而發出的吶喊,決不會,因為生命的消亡而瘖啞。

    高峰、於柏、和那位無名英雄,在你們長眠的地方,泥土掩埋的,絕不僅僅是一副副鎖著鐐銬的魂靈,可憐的大地母親,她含淚收容的,是那無數在戰火中飽受磋磨和屈辱的生命。

    現在,站在這裡的這幾個人,幾個還活著的人,他們都覺得,若干年後,從這裡,一定會長出一棵參天的大樹,好像一座高聳的路標,朝你渴望的方向,朝你追求的遠方伸展著枝椏。

    什麼是英雄,你們,就是英雄,你們為什麼犧牲,你們在哪裡倒下,你們為誰而死,時代垂下手無力回答,歷史掩起臉不忍翻看史書,但是,我們,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會永遠銘記你們的事跡,記得你們的名字。

    馬淇發誓一定要破解《曼倩遺譜》的秘密,來告慰自己祖先在天之靈,哪怕,需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謊言和欺騙,來對付自己的好朋友郭小寶,自己的好師父郭興國,他別無選擇。

    他覺得,這些年,在七夜,他什麼都沒有學會,只是學會了如何偽裝自己,有的時候,他必須強迫自己堅忍起來。馬淇不知道,是社會太黑暗,改變了自己善良的內心;還是因為自己的內心原本就太黑暗,所以把社會上所有的人,都看得太壞了。

    他只知道,事到如今,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不是假面具戴得時間太長了,就揭不下去了;是不是說了第一個謊言,就必須一個接一個,一直說下去。

    鍾神秀說過,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永遠都不要說謊。可惜,他已經說了第一個謊言,就好像當第一滴墨汁落到了白紙上,這張白紙,就被玷污了,永遠都不可能回到當初白璧無瑕的狀態了。

    他看著郭興國,郭興國跪在高峰、於柏和無名英雄的墳前,端端正正地給每個人磕了三個頭。馬淇突然覺得有些作嘔,郭興國最喜歡作秀,就好像今天的葬禮,居然都邀請了媒體來參加,他是想通過這次行動來修正自己的形象嗎?

    馬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把別人想得太壞了,他只知道,他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個壞人了。

    郭小寶默默地站在那名無名英雄的墳前。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家在何處,還有沒有後人啊。

    姓名,只是一個符號而已,卻是世界上最有意義的符號。

    這是一個烈士的墳。墓碑上寫著:「沒有名字的英雄」。

    郭小寶可以想見,無論春夏秋冬,當風兒吹過墓穴的時候,會發出嗚嗚的聲音,彷彿是他在低吟。

    「你問我是誰,我是風,我是雨,我是電閃,我是雷鳴,我是一切的一切,要把黑暗埋葬在黑暗裡的光明。」

    有多少英雄,他們都沒有留下自己的姓名,但是,老百姓卻把他們共同的名字銘記在自己的心坎裡,他們的名字就叫:革命先烈。

    是啊,你不必問我的姓名,正如你不必問嚴冬有多少飛雪,不必問盛夏有多少流螢。

    回到了七夜,嬰寧把《曼倩遺譜》仔細地一頁頁掃瞄下來,存入電腦,然後給每人都拷貝了一份,方便研究。原稿怎麼辦呢,馬淇很大方地交給了郭小寶,說:「本來這東西就是郭家的遺物。」

    郭小寶倒也並不客氣,就塞到了自己的挎包裡。他問兩人道:「你們發現了什麼沒有,關於《曼倩遺譜》的密碼問題?」

    兩人齊刷刷地搖頭。

    嬰寧道:「趙京一何等聰明,他都不能看出端倪來,更何況我們呢?」

    「也未必啊,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嘛。」郭小寶道。

    「呸,誰要和你們一起當臭皮匠。」嬰寧打了小寶一下,卻痛在了馬淇的心裡,好啊,兩人已經開始公開打情罵俏了啊,他發誓,一定要和郭小寶比比,看誰先發現《曼倩遺譜》的秘密,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他就是要證明,自己比小寶強。

    想罷,馬淇道:「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

    「怎麼?」兩人停止了打鬧。

    「《曼倩遺譜》,既然是郭德彰祖上流傳下來的,那麼理所應當是比郭德彰更早的古人留下來的。怎麼這些文字,都是半文不白的,一點也不像古人寫的啊。充其量,是民國左右的作品啊。」

    嬰寧道:「是啊,是啊。我還以為,《曼倩遺譜》是東方朔老爺子留下來的呢,可是,那時候的人,時尚是寫賦的啊,都是四六八句的,看都看不懂的那些。可是這個《曼倩遺譜》很好懂啊。」

    「沒錯,裡面所記載的內容,都是有關相聲的舞台技巧之類的,什麼三翻四抖啊,鋪平墊穩啊,都是一直沿用到現在的。裡面還有很多相聲段子,看著像是某位相聲藝人自己創作的段子,記錄下來,給相聲填產業,給後輩留飯一樣。」郭小寶補充道。

    馬淇道:「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現在公認的觀點認為,相聲是到晚清才開始形成雛形的。雖然有觀點說,唐朝時候的參軍戲有相聲的影子,裡面的那個被戲弄的參軍,頗有些捧哏演員的意思,可是,這只是一相情願的想法而已,真正的,兩個人站在台上說的相聲,就是清末才有的。所以說……」

    「所以說,這本書的成書年頭很有問題。」嬰寧搶過話頭。

    郭小寶道:「我有個很大膽的假設,那就是,這本《曼倩遺譜》其實是假的,它只是披上了一層外皮,寫上《曼倩遺譜》四個字,我們就以為它是《曼倩遺譜》了,但是,究其裡面的內容,其實很有可能它的作者就是我的干曾祖郭德彰本人,這本書,是他的一個筆記本,記錄他說相聲的心得之類的。」

    這話一出口,眾人都紛紛點頭稱是,接著,又都陷入了沮喪的境地,是啊,忙活了半天,九死一生的,換來的只是一本假的《曼倩遺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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