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已經可以看到過去琴心他們住過的房子了。子歸看了看手錶,都快六點了,她居然在山裡走了差不多六個小時!之前和修文師兄到這邊掃墓的時候,大包小包提了那麼多東西到這裡也只用了四個小時。摸黑走山路就是慢,可如果她先下山的話,說不定就找不到這兒來了。「這裡果然和辟邪獸有關。」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將軍,要休息一下嗎?走了一整晚,您也很累了。」李成說。
「我還好,先進去看看。」其實是很累了,不過都到這裡來了,難道還要在門外休息不成?她記得房子裡面有桌椅床鋪,要休息也進去休息。
她找到院子裡的水井,汲了一桶水上來。上次來的時候還沁涼的井水現在摸起來有種柔膩的溫潤感,不像自來水那樣冰冷刺骨,洗過臉後被干冷山風吹了一夜的臉也總算稍微舒服了些。她捧了一捧水喝下去潤潤喉,她都快渴死了。
「將軍,這裡是……」李成不可思議地打量著這座宅子。
「我以前也在這裡遇見過辟邪獸。」她擦了擦沿著臉頰滴下來的水,說,「當時我以為是這裡的法陣被破壞,將原本封在這裡的辟邪獸放了出來。現在看來,說不定是辟邪獸是想把入侵的蜈蚣精趕走才出現的。」那麼說,當年爺爺他們也是被辟邪獸當成了入侵者囉?
「將軍!」李成的聲音突然警戒起來,「看那兒!」
「嗯?」她倒是沒感覺到什麼不好的東西,循著李成看的方向望去,院子裡的樹上坐著一個男孩。
「是妖。」李成擋在她面前。
「沒事,那傢伙是個比老鼠還膽小的籐妖。」她示意李成不要緊張,向樹上的男孩揮了揮手。
「喲,什麼風把你又吹到這裡來了?」男孩很快地站了起來。
「你還沒有離開這裡?」她問。
男孩不好意思地抓抓頭。
她歎了一口氣。上次在這裡遇到這傢伙的時候他剛剛能變化成人形,本來以為他會很快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沒想到他還在這裡,不過想想也是,他的膽子那麼小,而且法術也爛得可以,遇到個像皇甫師兄那樣術士估計就成枯樹一棵了。「真沒用,膽子那麼小當什麼妖?」末了,她還是忍不住譏笑他一句。
「你說什麼?」男孩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大叫。
「算了,今天我不是來跟你鬥嘴的。」她說,「你看見辟邪獸沒有?」
「辟邪獸?」男孩哇啦哇啦地鬼叫起來,「我就知道最毒婦人心,我又沒有得罪你,你居然詛咒我被辟邪獸吃掉!你太過分了!」
「閉嘴!無禮的傢伙!」李成慍怒地喝斥他一聲。
男孩馬上收聲了,惶恐不已地看著李成。
她沒好氣地說:「你的聯想力是不是豐富過度了?我只是問你有沒有看到辟邪獸而已,什麼詛咒你?我要真想對付你,用得著詛咒那麼麻煩嗎?」
男孩眨眨眼睛,恍然大悟地說:「對哦,你連那種蜈蚣精都那麼簡單收拾掉了。不過我沒看到辟邪獸。」
「沒看到?」不可能啊,她明明感覺到辟邪獸到這裡來的。「等等,上次我們對付蜈蚣精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辟邪獸?」
「上次?也沒有。」男孩搖搖頭。
可是那只陰損的蜈蚣都看到了。「你在這裡待了很久對吧?」她問。
「是啊!都幾百年了。」
也許辟邪獸並不認為他是入侵者,又或者說,蜈蚣是進入過地下的衣冠塚,所以被辟邪獸認為是入侵者,而這棵樹並不是?「喂,待會兒這裡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你先找地方躲起來。」她決定去那個衣冠塚看看。
「你要拆房子?」男孩睜大眼睛。
「少問東問西的。」她白他一眼,半帶警告地說。
「噢。」男孩縮了縮肩膀,馬上手腳並用地跑出大門。
「將軍是否有頭緒?」李成問。
「總之先去看看吧。」她帶著李成去那間有地道入口的房間。房間空蕩蕩的,空氣裡有著一種灰塵的味道,用力推開房門揚起的灰塵嗆得她打了好幾個噴嚏。當初離開的時候筷子兄又重新把櫃底的木板都裝回去了,所以這次她又得把衣櫃的木板拆出來。
「將軍,這下面有什麼?」李成有些好奇地問。
「應該是子寧將軍的衣冠塚。」她說得事不關己。
李成臉上出現了訝然。
她變出照明的小光球,走進了地道。順著地道走,她找到了上次走過的往下的樓梯,小心地走進存放著石棺的密室裡。她使勁推開石棺的棺蓋,露出裡面的錦袍。「李成,這是子寧將軍曾穿過的衣服嗎?」她問。
李成探頭一看,說:「這的確是子寧將軍曾穿過的衣服。而且卑職曾聽將軍說過,這套衣服是夫人親手做的。」
柔娘親手做的衣服嗎?她想起之前在另一個墓室裡的石棺上刻了不少字,上次她被那枚帶扣吸引了注意力,也沒有詳細研究,這回她應該仔細看看這裡是不是也有刻字。石棺外側沒有刻字,卻刻了不少圖案。
「將軍……」李成欲言又止。
「怎麼了?」她回過頭,問。
「將軍您沒有認出來嗎?」李成急切地問。
「認出什麼?」
「這座宅子,就是將軍您的府邸啊!」
她一愣,「啊?」這裡是她,不,是?!
「當然,裡面的擺設和當年不同,可是房子的格局和將軍府完全一樣!」李成說。
「碰巧而已吧?」古代的房子格局都差不多。
「不。」李成搖頭,說,「原本卑職也以為是湊巧,可是這地道,還有密室,都和當年的將軍府完全一樣!」
連地道和密室也……?「你怎麼知道?難道你當年曾經進入過子寧將軍家的地道嗎?」她還是覺得不太相信。
「是的。」李成認真地點點頭,「卑職當年投奔將軍,本以為自己未入李家族譜,不會被人發現卑職入京,可後來王將軍不知從何處得知卑職的身世,帶人捉拿,將軍便讓卑職在密室中暫避。後因王將軍始終無法提出確鑿證據,子寧將軍稟報了大王,大王下令王將軍不可再追究,以免動搖軍心。」
什麼?!琴心他們家的屋子,竟然是兩千年前子寧將軍住過的地方?!上次她都沒敢碰這套衣服,不知摸起來是什麼感覺?這麼想著,她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石棺內的那套衣服,直接將那套衣服捧了出來,耳邊忽然聽到了一個柔和的女聲在說話——子寧,是你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