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楚修和皇甫律出門後不久,子歸就收到了於悟皈發給她的圖片。*那身衣服和她過去見到過的子寧將軍的妻子柔娘穿的很相似,但看起來似乎更華麗一些。於悟皈這傢伙就是那麼一眼,居然就能記得那麼清楚,真不簡單。這個女人她沒有見過,甚至沒有夢見過,會是個什麼人呢?
「師妹,要喝奶茶嗎?」修文笑容可掬地問。
「嗯!謝謝!」修文師兄親手調的奶茶,就算裡面有穿腸的毒藥她也會全部喝光光!
「好,你等等啊。」修文翩然而去。
客廳裡剩下她一個人,她又開始研究於悟皈發給她的那張圖。不知於悟皈畫出來是這樣,還是果真如此,這個女人看起來不像是人——嘖,如果是人會這麼突然在汽車前出現又突然消失嗎?應該說這張畫上的女人沒有一點情緒,就算是什麼妖魔鬼怪,也不可能像個人偶那樣眼神空洞表情空白的——等等,人偶?以前遇到過那個人偶師柳娥用人做出來的人偶還殘留著被害者少許恐懼的表情扭曲,但是這個女人儘管有著栩栩如生的容貌,卻少了「情緒」。難道這個女人是什麼人做出來的人偶嗎?嗨,怎麼可能?她對自己笑著搖搖頭。就算要做,何必做成一個幾千年前的古人模樣呢?
——如果真的是人偶呢?心裡有個聲音反問著。
也罷,就算是為了排除那樣的可能**。她撥通了於悟皈的電話,「烏龜,是我……嗯,那幅畫我收到了。有點事還要麻煩你,上次你不是幫我查過一些人偶師的資料嗎?你能不能現在發給我?……總之我有用啦!嗯,拜託你了。」很快,她的手機裡就收到了於悟皈的郵件。其實那十三名人偶師的資料之前她已經看過,當時她認為可疑的除了柳娥,就是這個叫李峰的。可當初她會覺得李峰可疑只不過是因為他的陰曆生辰和秦霜一樣,但單憑這一點並不能證明這個女鬼就是他做的人偶,甚至作為認定他和這件事有關的憑據都顯得十分薄弱。「果然瞎猜是沒用的。」她歎了口氣,光靠感覺就認為那個女鬼是人偶的自己也真笨。
「師妹,我特製的伯爵奶茶,試試看。」修文端著兩杯茶從廚房走出來,「怎麼了?一副心煩的模樣。」
「沒什麼,只是在想烏龜說的那個害我們也差點鬧出車禍的女人。」香甜的奶茶香味從杯裡飄出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這麼難得和修文師兄單獨相處的時候想女鬼啊、人偶之類的東西簡直浪費生命!「師兄,這奶茶是怎麼調的?我還沒喝過這麼好喝的奶茶(小說鬼扮鬼臉:只要修文做的,就算難喝到無法下嚥,你也會把它當成瓊漿玉液的啦∼)。」
「師妹想學的話,我隨時都可以教你。」修文大方地說。
這時,子歸的手機突然煞風景地響了起來。她在心裡暗咒一聲,對修文扯出笑臉說:「修文師兄,我去接個電話。」她起身走到庭院裡,才接起電話:「請問是哪位?」
「子歸,是我。」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齊懷哥?!她嚇得差點連電話都掉到地上,「齊懷哥,找我有什麼事?」
「沒有。」齊懷在電話那頭笑了笑,「我有個朋友說你最近這段時間在他那兒工作,我想問問你做得怎麼樣。」
「齊懷哥的朋友?誰啊?」她也只在閻王手下工作罷了,沒有在其他地方打工啊。
「哦,他叫尹暉,是一個古董鑒定的專家,他說你在他那裡一邊學習古物鑒定一邊幫忙修補一些殘破古董。」齊懷說道。
「咦?我沒……」反射性地想說沒有,她突然想起,閻王好像認識齊懷哥,難道齊懷哥說的那個什麼古董鑒定專家就是閻王?說起來齊懷哥的性格和閻王很像,閻王又時不時會出現在人界,就算和齊懷哥成為朋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至於閻王的名字是「隱晦」還是「明白」她也沒聽過,大家都只是叫他閻王。「我沒告訴你真對不起。」硬接到這一句上來,她說,「我只是想著多學學其他人的鑒定方法可能會有幫助嘛!」
齊懷欣慰地笑道:「你能這麼想就好了,等下次見面我可要好好地考考你,看你進步了多少。」
「啊?!」這也算自作孽,不可活?
「有問題嗎?」
「……沒有。」她倒是想說有問題,可惜沒那個膽子。反正古物鑒定這種事情總有出錯的時候。正在想著以後該怎麼應付齊懷哥的「考試」時,也許是動物的本能,也許是第六感,她覺得有人在盯著她。「齊懷哥,我這裡出了點兒事,待會兒給你打回去。」掛上電話,她循著感覺到的方向,說:「是誰?別躲躲藏藏的,出來吧。」話音落下,一個男人從庭院的灌木叢後慢慢走了出來。藉著身後落地窗內的燈光和別墅外的路燈,男人的模樣清楚地落入她的眼裡。「你……」這張臉她見過!雖然比不上修文師兄(小說鬼流汗:你這是什麼參照啊?),但也稱得上相當有個性,瘦長的身型估計身高超過一米八,黑色的長外套,緊身的皮褲加上那雙馬靴,顯得他身材更加高挑冷酷。瘦削的臉部線條,一對濃而如劍的眉毛,凌厲的眼睛和薄而微抿的嘴唇都顯出此人的硬氣和威嚴。
男人緊盯著她,卻一言不發。
「你不是那個嗎?」天啊,剛剛才看過他的資料,這張臉怎麼可能認錯?「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知道我?」李峰說話的聲音低沉而渾厚,帶著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讓她有點怯意。
「我看過你的在世界人偶巡展上的作品。」她謹慎地邊觀察李峰的行動邊回答。
聽了她的話,李峰僅僅抬起冷冽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這個男人和她以前見過的任何人都不同。子歸很快在心裡下了初步的判斷。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不僅看起來正邪難辨,而且她能感覺得出這個李峰有著狡兔的智慧,卻冷靜沉著得讓人完全看不透他的想法。他和皇甫師兄那種隱藏著激烈情緒的冷漠不同,是一種完全「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鎮定。這種人非常難對付,因為他們不會被感情左右理智,頭腦十分清醒地知道該做什麼,該怎麼做。阿彌陀佛,千萬別告訴她,這個李峰會是她的敵人啊!
「跟我走吧。」李峰揚了揚下巴,說。
「啊?」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同一句話別讓我說第二遍。」李峰冷冷地說。
她笑了笑,笑著反問道:「現在幼兒園小孩都知道不能跟陌生人走,你無端端冒出來說要我跟你走,我就得跟你走嗎?」她很注意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什麼嘲笑或者不恭敬的味道,因為她直覺認為那樣會讓眼前這個不好對付的男人不高興。
「我既然說了要你跟我走,你就必定得給我走。」李峰沒有動怒,只是盯著她這麼說。
「什麼……」她還在想李峰的話是什麼意思,腿竟然自己邁了出去!「你、你到底做了什麼?!」她感覺到了全身像掉進冰窖一樣的恐懼。
李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身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似乎完全不擔心她會不會沒有跟上或者從後面偷襲——不過他的確不用擔心,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只是機械地跟著他翻過庭院的籬笆一直走著。李峰坐上了一輛深色的吉普車,她也跟著坐進車裡,然後李峰發動車子,吉普車「呼」地駛出了小區。
經過小區的保安崗,她發現值班的保安都「睡著」了,連監控頭的鏡頭也都成了一地的碎玻璃。她有點膽寒地瞄了瞄旁邊「應該」在專心開車的李峰,心裡不斷搜索著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在哪兒招惹了這尊惹不得的菩薩啊?難道說柳娥是他的朋友或者心上人什麼的,他認為柳娥是她害死的,所以來找她報仇?「李先生,我們遠無舊恨,近無新仇,你找我到底要幹什麼呀?」她認為死也該死得明白。
李峰沒有表情地說:「我這人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對於那些不知死活來招惹我的人,我是從不心慈手軟!」
「可是,李先生,我哪兒得罪你了?我們這不是第一次見面嗎?」難道調查他的事被他知道了,他覺得十分不爽?但看他的樣子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呀!
「嚴格說來,你是沒有。」李峰冷笑一聲,「可跟他有關係的,似乎也只有你。我不找你算賬找誰?」
只跟她有關係的人?誰啊?楚修嗎?應該就是了,楚修是靈犀棒變的,死筷子,不好好保護她就算了,還給她找這麼個超級麻煩!可惡可惡可惡!回去非把他剁成一堆爛塑料不可(小說鬼說風涼話:你回得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