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皇甫律教她的防禦結界,接下來的兩天,那雙「鬼手」雖然有出現,可是都沒能接近她。子歸一方面鬆了一口氣,一方面也開始擔心。鬼手出現得越來越頻繁,而且從最初完全被結界打散,到逐漸撼動她的結界,也就是說那個想殺她的鬼的力量更強了。皇甫律也提醒她必須盡快找到鬼的本體,現在對方的力量因為要殺她的執念正在增強,萬一突破了她的結界,也就表示對方的力量已經凌駕於她之上,到時候再想收拾他就困難了。可是她也束手無策,完全不知道要從何查起,如皇甫師兄說的,要是知道對方為什麼會找上她還好辦。要不要跟那個號稱沒有她查不到的事情的灰絨聯繫,叫她幫忙查呢?
「又是你!」楚修帶著怒氣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神遊,只見楚修從樹後拎出一個人來。
「楊諾?」這傢伙又跟蹤她?「你不是說不需要我當模特兒了嗎?為什麼還要跟著我?」他不會變成貨真價實的「跟蹤狂」吧?
「師、師姐……」楊諾抖著聲音說,「我、我只是擔心師姐,沒、沒別的意思。」
怪哉,之前他說要找她當模特兒的時候也沒見他那麼害怕,這傢伙到底怎麼了?「你擔心我什麼?普通劫財劫色的又打不贏我,難道擔心我會撞邪?」
她不過是隨便開開玩笑,楊諾的臉色竟「唰」地變了,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師姐,千萬別拿那種事情開玩笑!鬼神、鬼神是真的存在的……」
果然有點奇怪,普通大學生就算怕鬼之類恐怖的東西,也不會說鬼神這種沒有科學根據的東西真的存在。難道楊諾也見過鬼嗎?可筷子兄明明說他沒有特殊的靈力,應該不會像她這麼倒霉能夠看見那種「飄來蕩去」的東西吧?她拋給楚修一個詢問的眼神。
楚修冷冷地提起嘴角,說:「是啊,這位師弟說的沒錯。鬼神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你不是跟我說過,前幾天在宿舍樓梯看到一雙手,差點被那雙手掐死嗎?還說只看到手卻摸不到?明擺著就是撞鬼了。」
「師、師姐?」楊諾惶恐地看著她。
她裝出不在意的笑臉,說:「是倒是真的,不過可能是誰在對我惡作劇吧。行了,楊諾你別擔心那麼多,也別老跟著我,被宿舍保安看到了說不定會把你抓起來交給輔導員處罰你呢。」說著,拍拍楊諾的肩膀便拉著楚修離開了。
「看來線索出現了。」楚修笑道,「我提到你前幾天遇到的事情本來只想試探試探他是不是真有見過鬼,可你瞧他的反應,他可能對你被鬼手襲擊知道一些事情。對了,你不是說過,那些向白無常申訴的女鬼是被楊諾拍照後出現呼吸困難,最後是被什麼東西掐死的嗎?上次我夜探楊諾宿舍之後,為了證實我說的,我後來又去過兩次,我也問過他宿舍的人,他似乎常常做噩夢,而且每次都會大叫『別碰她』、『快離開』之類的話。也許那些女人的死真的跟楊諾有什麼關係。」
筷子兄說的沒錯。「不過,他似乎是真的在擔心我,我實在感覺不到他有惡意。我想,即使那四個女孩因他而死,他也絕對不會是元兇首惡。」
「我並沒有說是他殺的,但他一定知道什麼。乾脆立刻回頭找他問個明白。」楚修說。
「要是他能告訴我們,剛才就不會說得那麼含糊了。」她得另想辦法。「我在浴室遇到鬼手的第二天,楊諾就跑來找我,說他不需要再找我當模特兒,他也不參加攝影比賽了。如果他是因為知道我被鬼手襲擊而想要放棄的話,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楚修沉吟了一會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說:「不如——我們再去查查他的東西?就今晚。」
「我、我也去嗎?」她指著自己的臉。
「那當然。」楚修理所當然地說,「要是查出了鬼的本體,你直接收拾掉多方便?如果你不去,就算我查出來了,你就不怕那個鬼趁晚上跑了?」
晚上去男生宿舍?「不是吧?被人發現我的話,我就變成半夜進男生宿舍偷窺的飢渴女了。」她還要不要在這間學校混下去?
「不被發現不就好了?憑你的身手絕對不是問題。」楚修看好戲般笑道。
她想揍人,真想踹死這根筷子算了。「可是我要怎麼從女生宿舍出來又怎麼進男生宿舍去?宿舍門禁是十一點,可是一般十一點大家可都沒睡呢。我總不能早早跑進男生宿舍裡等到半夜吧?」
「用不著,你拿根繩子爬上去不就行了?要不我進去之後扔根繩子下去給你?」楚修完全不擔心她是不是有能力爬上來。
看來這根筷子是非要她去不可了。「知道了,那我半夜兩點在楊諾宿舍陽台下面等你的繩子。」
就這樣,凌晨一點半,她趁宿舍的同學都睡著了,綁了根繩子從陽台的水管爬下宿舍——沒想到她這陰差還有需要兼職當飛賊的時候,幸好她的宿舍不是在宿舍大門正上方,不然這樣半夜出現在大門口說不定會嚇死管理員阿姨。好不容易腳踩到了一樓外的大路,她小心地把沿水管綁好,等回來的時候還得靠這條繩子爬上去呢。半夜的學校為了省電,校道上的路燈每五盞只亮著一盞,草叢裡的蟲子不知疲倦地叫著,學校比她想像的要暗和安靜。
s大學西區女生宿舍在人造湖夕湖的東側按照階梯式建造,分上中下三排宿舍樓,每排宿舍有8棟樓,宿舍樓的負一層基本上都是氣象觀測的實驗室,這時候裡面都是漆黑一片的靜悄悄。她住在最上層的第六棟宿舍樓,走過兩棟宿舍就是下夕湖沿湖大路的大石階。連續下兩段石階就來到被柳樹和高山榕圍起的夕湖。沿夕湖往北走約5分鐘就到了西區男生宿舍,楚修和楊諾就住在第十六棟宿舍樓。靠夕湖一側是宿舍的走廊,陽台則要繞路去第一教學樓後面的獸醫學院大樓才能看到。半夜露重風寒,只穿一件短袖頗覺得有些涼意,走上第一教學樓和獸醫學院大樓之間的斜坡,兩邊茂盛的榕樹和灌木叢在發紅的路燈下之看出暗橙紅色一角的枝葉。忽然,右邊的樹叢裡竄出一個白影來!她一驚,僅愣了一秒鐘不到便放鬆下來。「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問。
白影是她之前見過的白狐,雪緞似的皮毛,寒星般的眼睛,沒有開口,子歸就能聽到它的聲音。「子歸,大半夜要去哪兒?」
「雪蘊,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兒?」這白狐雪蘊曾跟她爺爺有過一面之緣,暑假的時候也特地引她去見面,現在又出現,不知有什麼目的。
「前幾天主人吩咐我跟著你,所以我會在這兒並不稀奇。」雪蘊答得簡單。
「為什麼要跟著我?」
「我不過是執行主人的命令,原因是什麼我不清楚。」雪蘊把皮球扔給那個她想找都找不到的主人身上。
「那你跟著我就好了,擋在我前面幹什麼?」她看了看手錶,還有五分鐘就到凌晨兩點了。
「主人讓我轉告你,你現在的危險來自女人的嫉妒。」雪蘊說完,也不等她有什麼反應,「咻」地跑進樹叢裡,不見了。
現在的危險來自女人的嫉妒?雪蘊的主人給她的提示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明明連面都沒有見過,為什麼好像挺為她著想似的?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該不該相信雪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