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半球的夏天白晝長,濃重的夜幕到了晚上七點多才鋪遍整個天空,炙烤了一天的路面釋放出它的熱氣,讓微涼的空氣又注入了窒悶。子歸和修文兩人準備好晚餐端出來——「哇,這是什麼?」於悟皈瞪著桌子上的菜。
「修文師兄說學了淮揚菜,讓大家都試試看。」她一樣一樣地解釋,「文思豆腐羹、菊花蘿蔔羹……」
楚修不滿地說:「不會吧?於悟皈家裡只有豆腐蘿蔔之類的東西?」
「皇甫師兄說今晚要清淡的。」她立刻把擋箭牌搬出來,「我還做了清蒸鱸魚,補充優質蛋白質。」
「能做出這些菜的人也夠不簡單的了。」於展詳在餐桌邊坐下,「畢竟要把豆腐切得跟頭髮絲一樣細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做到的。」
這時,皇甫律也從二樓走下來,臉上有一絲如釋重負卻又擔憂的神情,「師妹,我想你的問題可以試試另一個方法,如果順利,你就沒事了。」
「真的?!」子歸眼睛一亮,其他人也都停下動作看著皇甫律。
皇甫律很慢地點了一下頭,「不過,我需要和另外一人配合才行。」
「阿律,我幫你——」修文自告奮勇地舉手。
「師妹。」皇甫律沒有理會修文,而是看向一臉期待地望著他的子歸,「你能幫我嗎?」
子歸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我?可我什麼都不懂……」
「難道會長懂得很多?」於悟皈話一出口,下一秒便收到子歸警告性的恐怖眼神,「說說而已。」他擺擺手表示明白,他的優點就是山不轉水轉——非常識時務,他可沒膽子嘗試子歸的拳頭有多硬。
「不要緊,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皇甫律平淡地說,「楚修,到時你也在旁邊幫忙,可以吧?」
楚修不可置否地聳聳肩,「現在立刻開始嗎?」
「不,晚上11點開始,那時的靈力最強而陽氣最弱,人的防禦力處在最弱的時候。」皇甫律也坐下來,「悟皈,我想借用小叔叔的房間。」
「沒問題沒問題,副會長你想用哪間房就用哪間房。」於悟皈大方地說。
晚餐過後,皇甫律照樣是讓於悟皈和於展詳迴避,自己在主臥室準備半夜要開始的事情。他拿出一個小巧的羅盤在房間裡走了一圈,讓楚修和修文搬來一張長方形的木質矮桌在跟靠窗牆壁呈約45度角擺放,然後在桌上平均地放好三個裝有清水的白瓷杯,在白瓷杯前放上一個圓形的鏡子,把那封寫了詛咒的信壓在鏡子下。一切準備停當,皇甫律才對他們三人說明情況:「正如你們所知,皇甫家本是降魔家族,基本上每個人都有靈力和對付妖魔鬼怪的法術,但我們並不信奉道教,所以不是道士。」
「他們這些人叫術士,而且個個都很怕死。」修文從旁插嘴。
皇甫律瞥了修文一眼,繼續說:「我們有從術士中選出來的人來組成專門組織來管理,為了方便我們接驅鬼除魔之類的工作,這些信息會發佈在我們的專門網站。」
「咒殺人的委託也會發佈在網上?」楚修驚訝,這些都是什麼人啊?
「會,法律上無法追究這些人的責任。雖說咒術師都有自己的獨門防禦術,但因為詛咒別人都會有相對的報應,所以咒術師通常不長壽。」皇甫律解釋,「不過任務的具體內容,只有接下任務的人知道。我已經調查過,的確曾有咒殺師妹的委託出現過。」
楚修瞇起眼,說:「你不是說只有接下任務的人才知道嗎?」
皇甫律嘴角出現一絲神秘的微笑,說:「話是這麼說,可楚修你應該知道在網絡中是沒有秘密的,只要我想知道,自然有辦法可以查到。」
「那皇甫師兄,現在要怎麼辦?」子歸一把推開楚修,問。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她中的詛咒解除,解除之後再去找兇手算賬。
皇甫律先把門鎖好,說:「不管怎麼隱藏,即使咒具是其他人或東西,使用『術』都會或多或少地殘留下自身的靈力。我們就利用這微弱的靈力將咒術師找出來,那時打破對方的結界再將詛咒返回,師妹就沒事了。」
她不懂的是,要怎麼把對方找出來,又怎樣打破對方的結界?將詛咒返回好像只有皇甫師兄才會,那待會兒要怎麼做?「皇甫師兄,能不能講得詳細一點?」
「師妹你可以用法術尋找具有相同靈力的東西吧?」皇甫律問。
「啊……嗯。」皇甫師兄怎麼知道?她也是這幾天剛用過而已。
「這面鏡子能夠將你使用法術時看到的影像映出來,只要找到,我就會盡力打破對方的結界和返回詛咒。」皇甫律在桌旁坐下,「如果發生什麼事的話,就拜託你了。」
楚修點點頭,「連你都對付不了嗎?我聽說皇甫家也是中國有名的靈力家族,而你即使在皇甫家也是少見的靈力強大的人,所以才會成為少主吧?」
「那也僅只對付鬼怪的情況下,對付咒術師還是第一次。」皇甫律說。
「可是皇甫師兄,你不是說如果詛咒返回的話,施咒的人會死嗎?」她有些擔心。
「你自己都小命不保了,還有心情管他是死是活?」楚修受不了地說。
那個咒術師也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真正想殺她的人仍然什麼事也沒有,她覺得實在太不公平了。
「師妹,要知道『殺人者人恆殺之』,成為咒術師就必須有這樣的覺悟,終有一天自己會被返回的詛咒或者其他什麼人殺死。」皇甫律像知道她的想法,開口說著,似在安慰她。
「照這麼說,師妹不過是正當防衛,阿律再嚴重也只是防衛過當囉?」修文一臉毫無緊張感的笑容,「阿律,你在看什麼?」
皇甫律停下檢查身上的符紙的動作,卻沒有抬頭,說:「我看看符紙上有沒有被別人寫上多餘的東西。」之前在將軍墓,修文就在他的符上寫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次說不定會有預料不到的危險,他可不想出什麼岔子。
「哎呀,又不是鬼畫符,人畫符都是為了驅鬼嘛!寫什麼東西都無所謂啦。」修文不在意地擺擺手。
不想跟修文爭辯,皇甫律低頭繼續檢查他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