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懷比通知的時間晚到了三天,但對於寧靖和寧子歸兄妹來說,這位讓他們又敬又怕的表哥不到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被閻王「欽點」為陰差,在人界緝捕未能被勾魂令帶往鬼界的靈魂,號稱天不怕地不怕的子歸一身武藝正是師承表哥齊懷。齊懷進門很是愉快地向在門口迎接他的子歸打招呼:「子歸,好久不見。」齊懷是一個戴著眼鏡,溫文俊秀,頗有書卷味,學者模樣的青年人,光憑外表,怎麼也猜不到他居然是那個曾得過全國青少年組武術冠軍,現在還兼任學校跆拳道協會、柔道協會特別教練的寧子歸的師父。「嗯?這位是?」齊懷有些好奇地看著剛來到門口的楚修。
「楚修,你好。」楚修伸手和齊懷握手,說。看來寧子歸父母雙方的基因都很出色,所以他們的表親也長得十分出眾。
子歸忙說:「楚修的父親是爸爸的朋友,因為父母出意外過世,爸爸讓他寄住在這裡就近照顧。」總不能告訴齊懷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楚修其實不是人,而是一種形如筷子,叫「靈犀棒」的魔法道具變出來的「非人類」。
「是嗎?我都沒聽姑姑提起過。」齊懷瞭解地點點頭。
「齊懷哥,快進來吧。」子歸上前幫忙接過行李箱,「剛好,一起吃早餐。」
「好啊,我也好久沒嘗過子歸的手藝了。」齊懷拍拍子歸的頭。
一邊給齊懷準備碗筷,子歸一邊問:「聽阿靖說,齊懷哥遇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是啊。」齊懷點點頭,「我遇到了一幅被詛咒的繡品。」
「被詛咒的繡品?」子歸和楚修異口同聲地反問。
「我剛下飛機先過來放行李,待會兒還要回九瓏齋報到,詳細的情況等今晚阿靖回來再一起說吧。」齊懷微微一笑,示意話題暫告一段落。
齊懷在子歸的母親經營的古董店九瓏齋工作,也是古董行業小有名氣的專家,見的古董數不勝數,能讓他覺得稀奇的東西一定不同尋常。子歸上網隨便搜了搜「被詛咒的繡品」,搜索結果裡居然出現了她熟悉的名字!「筷子兄,快看這個!」她叫道。
「什麼東西那麼大驚小怪的?」楚修沒什麼興趣地繼續看手裡的書,頭也不抬地問。
「網上說,被譽為『神針奇繡』的《四季百花圖》在上星期開始的蘇黎世拍賣會上,由中國律師於展詳以100萬拍得。這幅繡品在收藏界還有『被詛咒的寶物』之稱,據聞收藏者都會死於一種離奇的病……」
「於展詳?你是說於悟皈的小叔叔?」楚修總算有點反應,「他們不是去瑞士了嗎?怎麼跑到英國去參加拍賣會?」
於悟皈是子歸的同學,和子歸都是夜營協會的幹部,因為名字跟「烏龜」諧音,一直被子歸戲稱「烏龜」,不過本人卻完全介意這個不怎麼好聽的外號。而於悟皈的家裡不僅有錢,而且是黑白兩道、社會各界都關係門路,這樣的超級大少爺很難得的跟個普通的大學生一樣,絲毫不耍脾氣和擺架子。於展詳則是於悟皈最小的叔叔,職業是律師。「跑去拍賣會倒不稀奇,他能跑到瑞士度假,自然也能去英國旅行。」子歸說,「你說,小叔叔買的這幅繡品會不會跟齊懷哥說的是同一件?」
「也就是說,那位不信邪的大律師也會死於非命?」楚修依然興致缺缺地隨口應道。
「什麼詛咒之類的是騙人的吧?這東西在世上流傳那麼多年了,總有幾個擁有者死得莫名其妙,人們傳著傳著不就成了詛咒了嗎?」子歸放下鼠標說。
楚修放下手中的書本,說:「詛咒的確是存在的。一旦人的怨念達到了一定的限度會自動變成詛咒,可以是一個人的怨恨,也可能有很多人的怨念生成。而且,詛咒跟平常遇到的厲鬼不同,如果說厲鬼是瘋子,那麼詛咒就是中了硬盤病毒的電腦。瘋子說不定還能治好,可是中了那樣的病毒的電腦就不可能修復了。若你說的繡品真是一件從剛開始就是被詛咒了的物品,在它流傳的時候,因為詛咒而死的人的怨念,想得到卻得不到的人的很可能都會附在上面,所以繡品上的詛咒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強,說不定不只是它的擁有者,其他人碰到也會受到影響。」
「那要怎麼辦?」雖然「詛咒」不是她的工作範疇,可她還是想打聽清楚,萬一以後倒霉遇上了也知道該怎麼應付。
「從原理來說,將咒具——」忽然想起子歸在這方面的知識接近於白癡,楚修接著說明,「也就是附有詛咒的東西燒掉就好。可是有些詛咒的咒具不是那麼好找,也就造成了破除詛咒的難度不同。」
「你說得真簡潔。」子歸撐著下巴說,「灰絨那樣的小女孩都講得比你詳細。」實在忍不住吐糟,她對這方面的知識少得那麼可憐,筷子兄應該負大部分責任。
「小女孩?」楚修挑起眉毛,「先不說她究竟到了什麼程度,能修煉成完全人形至少也要五百年,也就是說,她少說也有五百歲(小說鬼旁白:其實灰絨妹妹在妖魔裡面來說是非常年輕的,三百歲都沒有。),她哪裡小了?而且妖魔可以隨性改變自己的模樣,說不準你在大街上遇到的哪個老太婆也是灰絨。」
「呃?!」無法想像那個小女孩變成老太婆的模樣。「不管怎麼說,我總不能什麼都不懂吧?每次出事都是你救我,難道你希望我一輩子都靠你嗎?」
楚修卻被她問住了,他是閻王指定的魔法道具變成專門保護子歸的,如果子歸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那麼他會如何?
又來了。子歸看著他有些呆了的樣子就知道這傢伙又在莫名其妙地多愁善感了。「筷子兄,男人也有更年期嗎?」
楚修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問這幹什麼?」
「沒有,我只是想男人是不是到了一定年紀就會突然的憂鬱起來而已。」她故作不解地說。
白了她一眼,楚修說:「你要不要找點別的事情做做?既然你說我教導不夠,不如這兩天我們找個陰氣重的地方,我給你好好講解講解。」
呵、呵、呵。「不用,不用。」她忙搖搖手,「我還是去找資料寫這學期的社會實踐報告吧。」這正說著,門鈴又響了。「有客人嗎?」她起身跑去門口,怪了,怎麼越靠近門口心跳得越快?這是危險的感覺——難不成門口有什麼妖魔鬼怪?打開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