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歸看見一條陌生的街道,在街上走的人都穿著一身古代服飾。「將軍,今天總算可以回去見夫人,要不要買點什麼東西給夫人?」旁邊秦霜說。
難道這又是子寧將軍的記憶?「我已經買了。」她聽見自己說,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精巧的木匣子,裡面是一支雕工精細的玉簪,「覺得怎麼樣?」
「很適合夫人。」秦霜笑道,「對了,今早大王召見,說了什麼?」
她把玉簪收進懷裡,感覺到一絲深沉的痛楚從心裡滑過,然後說:「也沒什麼。對了,今天到我家吃晚飯吧,我們再喝上幾杯?」
「那屬下就恭敬不如叢命了。」秦霜的笑容比剛才更開懷,說。
正說著,一輛失控的馬車狂奔而來,嚇得行人和路邊的攤販紛紛躲避,被馬車撞飛的東西滾得到處都是。在這種危險的時刻,一個小孩竟然跑到路中間去撿掉落的果子。「危險!」秦霜剛喊出聲,她已經衝向那小孩抱起他往路邊一滾,把他放到路邊安全的地方,快跑幾步「呼」地一下躍上馬車,扯過韁繩,「吁——吁——」馬車總算停下來了。她鬆了一口氣,從車上跳下來。
「將軍!」從後面趕上來的秦霜擔心地問,「將軍您沒事吧?」
她點點頭。
這時,一名婦人抱著剛才險些被馬蹄踩扁的小孩跑上前來,雙眼含淚又慌張地向她跪下,「謝謝恩公!謝謝恩公!快,快謝謝恩公啊!」說著,讓小孩也給她跪下磕頭。
她連忙扶起兩人,說:「大嫂快別這樣,請起來。下回小心照顧孩子便是了。」
婦人千恩萬謝地走了。
當天晚上她接到大王傳喚,急趕入宮。不知為何,心裡竟惴惴不安,甚至恐懼。她無法理解自己這種感覺,也許這是子寧將軍當時的心情。她跟著宮人走進大王的寢宮。大王看來十分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一張臉俊秀陰柔,卻染著濃重的陰狠之氣,「參見大王!不知大王深夜傳喚下臣有何要事?」她的身體自動跪下行禮。
「孤王有些東西想讓將軍看看。」歸王慢慢地起身走到她身邊,她居然有種自己被毛骨悚然勒住脖子的感覺,如果她是貓的話,一定全身的毛都會豎起來!
「對了……孤王沒有告訴過你吧?孤王可是很喜歡你在我面前的樣子。」說著,歸王發出一陣奇怪的笑聲,笑得她渾身打冷戰。子寧將軍你果然厲害,這樣的變態你都可以在他手下當官!我寧子歸佩服你!正亂七八糟地想著,頭皮忽然一痛,歸王用力扯住她的頭髮,迫使她抬起頭來。歸王陰鷙地說:「但孤王記得跟你說過,孤王不喜歡別人碰你,還是個該死的不相干的賤民!」惡狠狠的語氣讓她心驚,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已經甩在她臉上,臉頰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好想一腳踹過去!可是身體卻像石頭一樣紋絲不動。
歸王放開她的頭髮,甩甩衣袖說:「起來吧,孤王給你看些有趣的東西。」
這種變態會覺得有趣的東西能正常嗎?她想揉揉臉被打中的地方,手卻不聽使喚,緩緩起身,跟著歸王出去。走的方向讓她很疑惑,她直覺地知道這條路通往死牢,可又不知道裡面會是什麼人。直到她聽到顫抖的哭聲,在昏黃的油燈下,原來牢裡面是白天她救過的小孩!「大王,這個小孩……犯了什麼法?」她聲音不穩地問,一股陰冷的恐懼從腳底爬上背脊。
「犯了什麼法?」歸王笑了一聲,「孤王不是說過,孤王不喜歡別人碰你。所以,孤王要把這賤民碰過你的地方全部砍下來!」
「什麼?!」她瞪大了眼睛。
「大王饒命啊!我兒子才四歲啊!」那孩子的母親,就是她今天見過的婦人哭喊著。
「大王!不能啊!」她連忙攔住歸王,「彭」地跪在歸王面前,「是我救他的,是我的錯!大王要罰就罰我!要殺要剮任由大王處置!」
「殺你?」歸王語調微揚,伸手輕輕滑過她的臉頰,那種輕微而冰涼的觸感讓她的心顫抖,「孤王可捨不得,所以……只能罰他了。動手吧。」
「大王!」她跪到歸王身邊拉著歸王的衣服下擺,「大王請開恩!」
歸王斜睨著她,眼裡全是讓人不寒而慄的惡意,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孤王就是要讓你知道,壞了規矩的人的下場!子寧將軍,好好看著,如果你不看,孤王就讓那賤女人再重新給你演一遍。給孤王動手!」
一時間,慘叫聲、哭喊聲、血腥味瀰漫了整個死牢。
誰?誰來叫醒她?她不要再看下去了!
「兒啊——」婦人撕心裂肺地喊著,一頭碰在牆上,當場氣絕身亡。
她的心像被扯開了一個大洞,空空的,無論用什麼都無法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