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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七章 馳援 6 文 / 公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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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秋高氣爽。季晚晴和出虛道長雖然滿腹心事,在藍天麗ri之下,緊鎖的重眉終於解開了一點。二人在來安打尖,再向北行,雖然找不到邵侯星,但是自路人口中,零星地打聽到一點這樣一男一女的消息,知道他們是向北過淮河了。

    他們這樣的走法與辛十一娘的路線圖倒也不矛盾,二人便即加快了腳步,傍晚時分,季晚晴和出虛道長到了淮河邊的盱眙小鎮。

    小鎮百十戶人家,早早地關門安息,季晚晴忽然看到前面有一處挑著燈籠的客棧,道:「道長,這客棧口采極好,叫平安客棧,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了。」

    出虛道長像聽到什麼驚人的消息一樣,一震,凝視著燈籠上平安客棧四個字,低聲道:「想不到二十年後,這客棧不僅仍在,而且同二十年前沒有什麼變化。可是物是人非。」

    二人進了客棧,叫上好酒和幾個菜,季晚晴終於忍不柱奇怪地問道:「道長,你對這裡很熟悉,你是盱眙的人?」

    出虛道長看了他一眼,道:「我們十分投緣,有些事情壓在心裡,實在難受,若是你不嫌我嘮叨,便說給你聽了。我的家確實是在離這裡不遠的洪澤。」

    季晚晴道:「那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看你的家裡人?」

    出虛道長道:「沒有了,家裡人都死了,在我還是個孩子時就死了。」

    季晚晴想起自己的身世,泫然而泣道:「我也是從小沒了父母。」

    出虛道長道:「可憐的孩子,不過你可千萬不要走上我的老路。我這一生做了一件大錯事,害了三個人,現在追愧莫及。人生有時候是一步也錯不得的。」

    季晚晴一怔,道:「道長,你害過人?」

    出虛道長道:「不僅害過,而且害的是我最親近的人。其中一個就是我自己。」

    季晚晴更驚,道:「害你自己?你為什麼要害你自己?」

    出虛道長道:「造化弄人,夫復何言?我本是淮南武林的一個世家子弟。我的家與紅蓮會上一代總舵主的師傅長江龍女江飄零家有世仇。這江飄零倒也不是壞人,可是她弟弟江勇依靠了血手神魔,竟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將我家老少七十九口人全部殺害。」

    季晚晴自入武林以來,聽到的莫不是血腥慘殺,想不到眼前這老道也有血淚家仇。心道:血手神魔,他到底是個什麼人?竟然能弄得武林在他死後數十年仍然不得安寧?

    出虛道長接著道:「我劫後餘生,幸得武當掌門人相救。我拜了他為師,可是我不願加入武當派,因為出家人應該六根清靜,無慾無想,而我卻身負七十九口人的血債,豈能不討還了?當時武當派剛剛被血手神魔洗劫,逍遙太極劍劍譜被奪,高手死傷殆盡。師傅看我雖是朽木,尚可凋琢,又是用人之機,便同我立下誓言,要我報仇之後,就回武當山,繼任掌門之位,方教我武功。」

    季晚晴心念一動,道:「道長,等這些事了了,我將逍遙太極劍的劍譜抄下來,交給你,還給武當派。這逍遙太極劍譜,也不至於日久湮沒了。」

    出虛道長道:「好孩子,我代武當派上下千餘人先謝謝你了。」

    季晚晴怕他又說出什麼感謝、感激之類的話來,忙將話題岔開,道:「後來怎樣?」

    出虛道長道:「我報仇心切,立刻答應了。等我技成下山,血手神魔已被七大高手聯手擊斃。江勇失了依恃,躲到了紅蓮會中。江飄零畢竟是江勇的姐姐,答應讓他躲藏。我尋了兩年,才發現了他的蹤跡。那年我二十六歲。我記得十分清楚,從淮河北岸渡江南下,就住在這平安客棧裡,並與她遇見。她的容貌舉世無雙,我當時驚為天人。那天正是元宵,鞭炮、焰火滿天都是,她身穿素衣,身店門冉冉走進,足不沾地,彷彿仙子一般。」他邊說邊將眼睛看向平安客棧的門口,似乎那裡有一個美麗的女子會走進來。

    季晚晴心道:二十年前的事情,出虛道長說起來竟像昨天的事情一樣清晰。可見這女子不知是怎樣的美麗了。不知同辛玉儀相比怎樣。想起辛玉儀,心中便是一熱。

    出虛道長道:「我這輩子是注定要出家的,還有血仇在身,本不該再欠下情孽了。可是那女子不僅容顏絕代,風度舉止,無一不佳。我終於忍不住,與她攀談了幾句。」

    季晚晴道:「你們後來就好了?」他與辛玉儀是偶然相遇,一見鍾情的,所以他以為天下的男女都是這樣見面,然後開始愛情故事的。

    出虛道長搖搖頭道:「哪裡有這麼簡單。那女子雖未將我視作登徒子,卻也看我作一般喜歡沾花惹草的武林花花公子了,對我一點好臉色也沒有。我怏怏離開平安客棧。那天晚上,洪澤湖中的水盜到盱眙鎮上來搔攏,我與她聯手抗敵人。她,她從此對我也不再是那麼冷冰冰的了。後來我們結伴同游,這白塔、九斗山、石樑、塗山醉翁亭都有我們的笑聲和歡樂。慢慢的,我知道她也是紅蓮會的。當時我一心要報仇,終於狠狠心離開了她。可是,若是從此之後再也見不到她了,那倒也罷了。就在我報仇成功的時候,她又出現了。」

    季晚晴猛然想到了一個人,道:「道長,她……」

    出虛道長搖頭道:「我們都知道是誰,可是不要說出來。」

    季晚晴道:「是。」

    出虛道長道:「我潛入紅蓮會總舵,找到了江勇。江勇在神魔堂那一仗中嚇破了膽,哪有當年的樣子?我等於是要對一個無力還手的人下手了。我猶豫了半晌,江飄零卻衝了進來,不容我解釋,便向我出手,連攻了三十六招。」

    季晚晴道:「這也太莽撞了。要是能好好地說,也許事情不會太糟糕。」

    出虛道長道:「確實,要是好好地說,我也不是一定要取江勇的性命的。我在武當山那麼多年,雖未入道,但也覺得殺人也許並不是報仇的最好手段。江勇這個樣子,老天爺已替我報仇了。可是江飄零凌厲的殺著卻激怒了我。我那時年輕氣盛。她則體弱多病,一生辛若,落下了一身病根子,尤其年輕時在北方冰雪中凍壞了咽喉,咳嗽一直未好。當時正是大雪天,南京那年的雪真大。我們在雪地裡斗了千餘招,我終於佔了上風。我並不想將她怎樣,只要她認輸。可是江飄零為人極硬,心中又氣又恨,一口痰湧上來,塞住了氣管,我趁勢將她擊倒。便在這時,那素衣女子出現了。」

    此時季晚晴已完全明白出虛道長嘴裡的她是誰了,心裡一驚,啊了一聲,道:「可是江飄零並不是你殺死的。她們即使傷心,也不能怪你啊。」

    出虛道長道:「一代俠女江飄零就這樣死了,雖然不是由我親手殺死的,可是同我殺的也沒有什麼兩樣。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豈可推卸責任?而且我大仇得報,更無生的慾望,死在自己所愛的人手裡,不是最好的歸宿麼?我叫她快快動手,可是她也下不了手。那時我才知道她對我的感情和我對她的感情其實是一樣深厚的。」

    季晚晴突然想到一件事,道:「那麼玉儀……」

    出虛道長道:「我想是的。她當時終於沒有下手,而是與我訂下了三天之後,在鍾山紫金頂決戰。我不明白她何以要這樣做,可是我什麼事情都依她,早將生死拋在腦後。後來我才明白,她知道她與我是不可能有什麼未來了。這三天中,她每時每刻都同我在一起。三天之後,我們刀劍相對,在紫金頂決戰。那時,雖未開戰,我們的心早已碎了。」

    季晚晴道:「這一仗,你們誰贏誰輸?」

    出虛道長道:「兩個相愛的人刀劍相對,又怎麼可能有誰輸誰贏?自然是兩人都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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