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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皋、湯懷、王貴、張顯還有岳飛新收的親兵張憲都已急得在團團轉，現在見三人安然歸來，高興得歡呼雀躍，不過遠遠望到金兀朮的大軍揚起的塵煙，也有些心驚。
岳飛見牛皋也在，急道：「兄弟，你的傷沒好，快去休息。」
牛皋道：「我的傷早好的。」說著擺了幾下胳臂，岳飛看他眉頭皺在一起，卻強忍著痛，道：「沒事了。大哥，你看，比以前還要壯，能打死一頭牛。」
王貴笑道：「你自己姓牛，打死一頭牛，可不是連自己也打進去了？」
眾人大笑。岳飛道：「眾將士的士氣怎樣？」
牛皋傷未好，不過他受的多是皮肉之傷，流血多了些，休息了一夜，也就好了。他這一夜沒有輪上打拓拔烏，已十分生氣，此時忙搶著道：「士氣好極了。大哥，我們出戰吧。那個什麼金母豬我聽著就生氣，叫什麼不好，偏偏要叫金母豬？」
眾人聽他將金兀朮叫作金母豬，盡皆大笑不止，張憲笑得直打跌。
岳飛待眾人笑畢，這才道：「那金兀朮是金國四太子，謀略、武功都不比常人，我們切不可大意。湯懷，你領一千人埋伏在城左。」
湯懷道：「尊令。」當即領兵去了。
岳飛又道：「王貴聽令。你領一千人馬，在城右埋伏。張顯，你也領一千人馬，在城後埋伏。」二人皆領令去了。
牛皋急道：「大哥，眼看我的傷好了一點，你這不是要我的傷勢加重麼？」
岳飛道：「你的傷不好，我是不準備要你出戰。」
牛皋更急，道：「大哥，我是說你要是再不派我出戰，我要得病了。」
岳飛道：「那好，你領一千軍兵，選一千匹快馬，去迎戰金兀朮，許敗不許勝。」
牛皋瞪大眼睛，道：「什麼？大哥……」
岳飛不去看他，道：「晚晴兄弟，我們上城去。當年諸葛亮空城計退司馬懿，今天我們兄弟也擺一個空城計。不過不僅要嚇退金兀朮，還要殺他個人仰馬翻。」
季晚晴道：「大哥，讓我也……」
岳飛擺擺手道：「兄弟，你我上城，做的事情比其它的更為重要。你可不要小看了，兄弟，這一仗能否順利打贏，可都在你的手上了。」
季晚晴一怔，岳飛已拉了他的手上城去。辛玉儀隨在其後。
三人登城，城門大開，牛皋出城去。他一馬當先，在他馬邊上的是牛楚平，兩名姓牛的兄弟一起打金兵，本都是十分高興的事情，只是岳飛定下計，許敗不許勝，兩人想不通，都有些鬱鬱不樂的樣子。
出城不到十里，已與金兀朮的前鋒相遇，兩方列下陣。前鋒營聞說拓拔烏被擒，阿里孛被殺，不敢擅自同牛皋接仗，忙去報告金兀朮。
金兀朮過來一看，大笑道：「人道岳家軍能征善戰，勇不可擋。以我看來，不過如此。兒郎們。跟我沖。」他一馬當先，向牛皋衝去。
這次金兀朮帶了二十萬大軍，除了前鋒拓拔烏三萬餘人，後隊三萬餘人，中軍十五萬人，這一衝起來，當真是如潮水一樣，牛皋的千人小隊，更本不在他們的眼中。
牛皋且戰且走，他的馬都是岳飛部隊中最好的馬，跑得特別快。金兀朮追了一陣，追之不上，哈哈大笑道：「什麼岳家軍、常勝軍，我看叫兔子軍才對。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倒是不錯。」他的手下也紛紛大笑、奉承。
原來蠻人也同漢人一樣，喜歡聽好話的。
金兀朮得意洋洋，不過他見牛皋且戰且走，隊形不亂，心道：「可不要有什麼埋伏？」不過他的心情自然不會同旁人說，一怕引起懼怕之心，二怕眾人說自己膽小害怕。再說探子報告岳飛不過萬餘兵馬，還加上傷員。能打仗的不過六七千人。有埋伏也不怕。
但他這一擔心，馬下就慢了一些，與牛皋的距離就拉開了。
牛皋一跑遠，見金兀朮沒追上來，就叫眾將士停馬，對金兀朮she一陣子she，再跑。
到得衛州城下，牛皋叫部下進城，自己卻單槍匹馬站在吊橋上，待金兵逼近，大吼道：「宋將牛皋在此，誰敢與我一戰？」聲音宏亮，卻是學張飛在長板坡時大吼一聲：「燕人張翼德在此，誰敢與我一戰。」將曹操的一個膽小的將領嚇得心膽俱襲，落馬而死。可惜牛皋的對手是金人，金人卻聽不懂他的話，也不知他在叫什麼，卻是對牛彈琴，沒有人害怕他的一吼。
不想牛皋話音剛落，金兀朮身邊的一名將領竟真的突然自馬上摔了下來，像是被牛皋嚇破了膽一樣。接著馬上將領接二連三地落馬。
牛皋不意自己的一聲吼竟有這樣的威力，倒把自己驚呆了。
城上，季晚晴和岳飛二人指點城下。兩人身邊，各有三名軍士在替他們取箭按箭。二人射過一支，即要換一弓，否則第二次she定然要斷折。
岳飛道：「我she那穿黃袍的。」嗖地一箭，那穿黃袍將領應聲落馬，便是牛皋吼叫之後第一個落馬的。季晚晴道：「我she那黑袍的。」嗖地一箭，黑袍的也應聲落馬。金兵一陣大亂，二人弓強箭准，少頃就射倒二十幾人，都是金兀朮身邊的高級將領。
金兀朮見勢不對，抬頭正好見到城上的岳飛，心道：你這是要激怒於我，要我攻城，想必城左右定是有埋伏，不好，快退。他正要下令，城上岳飛和季晚晴已經發現這個金兵主帥，季晚晴道：「我she那個穿紫袍的。」
穿紫袍的正是金兀朮本人。季晚晴看他指手劃腳，最為可氣。想一箭射倒了他。金兀朮抬頭看到岳飛和季晚晴，眼前箭光一閃而過。他身經百戰，戰場經驗十分豐富，忙將身子在馬鞍中一藏，那she自他背上飛過，射入另一名金將胸膛。那金將哼也未哼，立刻摔下馬去。
金兀朮剛剛抬起了頭，不意岳飛的一支箭又射到，不偏不倚，正射在他的肩胛骨上。金兀朮的身子晃了幾晃，終於沒有摔下馬去。
金兵大亂，卻聽城後一聲炮響，城左城右也是連珠炮不斷，王貴、湯懷、張顯旗幟鮮明，鬥志極旺。金兵剛才追牛皋亂了部隊的秩序，被岳飛和季晚晴一頓箭矢，又死了不少將領，一時間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亂作一團，不亂何人發一聲喊，齊向後逃去。此時天色剛明，黎明的晨光中，眾金兵奪路逃竄，兵器旗幟丟了一地。金兀朮退了十里才將部隊重新收拾好。
這一接戰，金兵死傷無數，多數卻是自相踐踏而死。金兀朮略一整理，十五萬人，死傷散的竟有五萬餘眾，心下大痛。但雖是大敗，但多是因自己輕敵之心，現在自己的後隊人馬已到，仍比岳飛多了十數倍。
剛才這一仗是他自己太不小心，他將四散的兵將收回來，聽得軍中有兵士在道自己中箭已死，心道：要是讓將士有這樣一個錯覺，軍心渙散，可是兵敗如山倒的。他忍住傷痛，將箭拔出，縱馬上了一個高坡，道：「南蠻子善能用計，不過本帥要與他們決一死戰。」
金兵從未有這樣大的失敗過，剛剛有點灰心喪氣，聽金兀朮這麼一說，齊聲高呼道：「勝利、勝利、勝利。」卻是準備再次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