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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晴運氣衝穴時,毒性平復之後,中氣自然十分充沛,尤其姜玲躲不過「無的放矢的後半招,他取暗器已然來不及了,心急之下,一股氣自丹田直衝上來,剛才被莊繼慈封住的中府、俞府、天鼎、天樞等穴道登時解了。
他這一鼓足氣,易筋洗髓功的內力何等強?將莊繼慈的四枚日月箭都激出不說,其中一枚奔向莊繼慈she姜玲的日月箭,將之撞得粉碎,便是剛才姜玲聽到的輕微的噗一聲。其餘三枚卻無聲無息地射中了莊繼慈的風府、鳩尾、氣沖三空,反將莊繼慈制住了穴道。
莊繼慈耳中聽得父親之言,無奈身上被點了穴道,動彈不了。水成冰和火神二人也來到了樓中,莊子伯哼了一聲,道:「你們看牢教主的,怎麼沒了人影?」
水成冰和火神口中吶吶不能言。
莊子伯拍開莊繼慈的穴道,道:「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我們快回山去。」
季晚晴本是到西安來會同公孫泰去華山找莊子伯的。不料姜玲卻與莊子伯早有恩怨,季晚晴又傷莊繼慈。雖然莊子伯看上去不像是睚眥必報之人,心中總是不太樂意,此時提出就診一事,恐怕會碰個不大不小的釘子。何況莊子伯連自己兒子的毒也沒有治好,季晚晴的這種奇毒他未必有辦法。季晚晴考慮再三,覺得還是先不提此事,待見了公孫泰再定。
他們與公孫泰約好七月十五日在大雁塔下碰頭,天雲幫中之事恐怕也要自己出點力,莊子伯既然曾為天雲幫的長老,叫上公孫泰也許話會好說一點。
莊繼慈被解了穴,人也從迷幻中清醒過來,見到面前的父親、季晚晴,還有水成冰、火神等人,迷茫道:「我怎麼在這兒?爹,我是不是又幹了什麼傻事了?」
莊子伯老淚縱橫,道:「我對不起你死去的母親,沒有照顧好你。」
季晚晴心裡也酸酸的,看著眼前這父子倆人,想起自己是沒有父母的人,又中毒甚深,心裡酸楚比那父子二人更甚。
莊子伯父子和摩尼教兩位堂主走後,樓中只剩下了季晚晴與姜玲,二人相對無語。季晚晴對這個神出鬼沒的師傅的孫女兒實在有些捉摸不透。
姜玲看他不住地打量自己,道:「我臉上有花麼?」
季晚晴道:「花倒沒有,只是我卻不明白到底哪個你才是你了。」
姜玲一愣,立刻明白他是在說自己易容化妝過了。不像那日的姜玲,笑得花枝招展,立刻往臉上一抹,抹下一張極薄的面具,道:「你是說這個麼?」
這人皮面具製作十分精巧,而且連後面的臉紅、生氣、皺眉也能表現,不由得十分驚奇。將它拿在手中玩了半天,突然覺得有一件什麼事情十分不妥,但一時又理不清頭緒。
姜玲笑道:「到現在我也該將我的來歷說給你聽聽了。」
季晚晴怪道:「你不是我師傅的孫女兒麼?難道這也是騙人的?」
姜玲道:「當然不是。我是姜太公的孫女兒。我也是如意峰的弟子。」
季晚晴道:「如意峰的弟子?原來真有如意峰這個地方。」
姜玲不悅道:「自然是有這個地方的。否則你會的如意消魂掌又是從何而來的?」
季晚晴臉一紅,吶吶道:「這個……」
姜玲道:「如意峰的死對頭你可知道是什麼地方?」
季晚晴對江湖上的事一竅不通,連如意峰在哪裡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如意峰的對頭呢?姜玲論輩份要比他小一輩,論年紀也與他差不多,但對江湖上的事,卻知道得比他多得多。她嘴一撇,道:「量你也不知道,告訴你,是日月谷。」
季晚晴驚道:「是日月箭的日月谷?」
姜玲道:「還能有第二個日月谷麼?師傅在我下山時告訴我,要我對日月谷的弟子不可手下留情。我見你在刀樓時運出如意消魂掌,已是萬分驚訝,見你又會日月箭,自然以為你是日月谷的弟子,已偷習會了如意消魂掌,對如意峰可是大大不利。所以我的第一個反應是要殺了你。」
季晚晴道:「那你為什麼還不下手?對了,你為什麼要救我?那時你不救我,讓我死在刀樓,不也是完成了你師傅的命令了麼?」
姜玲瞪了他一眼,道:「也只有男人才會想得出這麼狠的主意。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我面前?我……我……」說著臉上彤紅。
季晚晴心中大起憐惜之意。照理要不是姜玲和他在二泉時的動作被辛玉儀看到,後來也不會出那麼多的事,他應該恨姜玲才是。可是此時二人相對而坐,季晚晴心中竟然沒有一點恨,反而有一種溫柔在心中升起。
二人在聽笛樓中坐了很久,姜玲突然跳起來道:「快走。再不走,城門要關了。
這裡不比杭州,而且是在戰時,晚上城門關上之後,任誰也不能進出。城牆雖然擋不住他們,可是在沒有必要時,與官府正面衝突總是得不償失的。
季晚晴和姜玲回到了西安,正好趕上要關門,姜玲向季晚晴一吐舌頭,小女兒作態,十分靈巧可人。季晚晴心中對辛玉儀是又愛又敬,對這個師傅的孫女卻是又喜歡又害怕,此時想來,心中對這兩人似乎竟然不能割捨掉一個。心中不由地有些茫然。